第11章 叶南星
高三以后，重新分班，一班大多数都进了理科重点班。高二学习任务重，要上晚自习。谢昀臻只好让成溪放学自己一个人回去。
月亮上教学楼，点缀夜空。高二一班灯火通明，寂静的晚上，只能听见落笔的声音。
谢昀臻左手捂着胃，额上开始冒汗，那种钝痛感包裹全身。中午感到太累就没吃饭，没想到晚上胃开始疼。
谢昀臻想着还有一个小时便没当回事，他左手摸上杯子，空的。
文晧察往这边看了一眼，起身去出了教室门。
谢昀臻忍着疼痛，去饮水机那里接了一瓶热水灌了下去才稍微好了一点。
谢昀臻写完作业，将卷子交上去，又坐到座位上收拾东西，准备提前走。
同桌的文晧这时候回到座位上，朝他递出一瓶胃药。谢昀臻微微诧异，文晧额上轻微冒汗。
谢昀臻将药接过来，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谢昀臻回到家挂了一瓶水才好起来，谢颐珊没说什么，只让他注意身体。
谢昀臻想他这一辈子的善意，只能在外人身上慢慢补回来了。
成霖还想让成溪在创星读高中，进入初二成溪也开始上各种补习班。谢昀臻又要上口语课，即使住在隔壁，两人竟然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
有一次上体育课，成溪班级正好在谢昀臻旁边。成溪班级自由活动的时候，谢昀臻从外面走到体育场，一眼就看见成溪蹲在地上系鞋带。谢昀臻经过成溪身边特意停留了一下，成溪心灵感应般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流光溢彩。
“哥，我也开始被迫学习了，最近爸爸给我报了好多补习班，大人真恐怖。”
“好好学，放假带你出去玩。”
谢昀臻摸摸成溪头发，柔软得让他停不下来。
成溪点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谢昀臻走到旁边等待的文晧身边，两人一起走到队伍里。
成溪诧异的看向旁边的叶南星，“我哥咋没和你哥一起？那个人什么时候和我哥关系这么好了？”
叶南星放下羽毛球拍，“哥哥脚受伤了，上不了体育课。”
成溪叹了一口气，“好吧，那个人老喜欢看我，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人。”
叶南星朝文晧方向看了一眼，猛然回头。
“真的耶。”
成溪撇撇嘴，拉着叶南星背对着文晧。
体育老师来后，成溪开始跑圈，谢昀臻他们正在做热身。
成溪眼睛看着前方，余光却在谢昀臻和文晧身上。两人一边热身一边谈笑。
成溪总觉得文晧看谢昀臻的目光过于热烈。
谢昀臻做完各项活动，体育老师便宣布自由活动。
“文晧，我待会有事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
文晧微愣，像是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应了一声。
下课铃声打响的时候，谢昀臻拿起外套走到成溪班级，走到路上，正好遇见转身而来的成溪。两个人眼神交流了一下走到一起。谢昀臻搂着成溪肩膀向前走。
“糟了，忘记星星了。”成溪准备松开谢昀臻的手。
“他去给老贺买饭了。”
谢昀臻别过他肩膀，继续搂着。
到食堂两人排队一起买了一份盒饭，坐到位置上成溪盯着谢昀臻的饭。将里面的红辣椒一点一点挑出来。
“干嘛呢？”谢昀臻笑。
“我妈说吃的辣就容易胃痛，下次不要点这种辣的。”
谢昀臻看着对面成溪微蹙的眉头，乐开了花。
“笑什么啊，下次疼有你疼的。”
成溪不高兴的往嘴里塞了一团饭。
“小朋友长大了。”
“你才小朋友呢，我都快14岁了。”
成溪嘴里吞着饭，说的含糊不清。
贺图南的脚伤一直在元旦前夕才完全好，他还乘机逃脱了一次体侧和每年文艺晚会强制表演的钢琴。每天靠着贺图南和叶南星的投食过日心情好的很。
创星的文艺表演一向做的精彩绝伦，表演水平很够格。
元旦晚会的时候，前面成溪还看的津津有味，后面时间长了，人也渐渐走动起来。有的甚至溜到教室去打游戏。
叶南星陪贺图南在教室看书，成溪看左右的人都不大熟悉没得天可聊。便偷偷联系谢昀臻，摸到了谢昀臻旁边坐好。
原本和文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后面成溪来了，谢昀臻的注意力就自然而然的在成溪那边了。
“学长的腿不是好了吗？怎么星星和他都不在。”
“他不想来看这个，装的。”
“好吧，哥，你这角度看的还蛮清楚耶。”
“同学搞的好位置。”
“最近数学学明白了，英语又学不明白了。不过我会努力的，到时候就可以和你一起出国啦。”
“有什么不会的就问我。”
文晧几次想张嘴，最终又闭上的嘴巴。
他好像和他们不在一个圈，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好像根本碰不到实物。
“哥，我好像有点困了。”
“睡吧”
成溪嗯了一声点点头，顺手抓住谢昀臻的右手握在手里。
“做什么？”
“抓点熟悉的东西睡的香。”
谢昀臻轻笑一声，由着他抱着。
元宵晚会开完已经接近八点，谢昀臻带着成溪一起回家。路上遇到贺图南和叶南星。
贺图南一本书看到正精彩地方，叶南星在旁边举着一个手电筒，拿着贺图南的外套。
“哥，他们这在看什么呢，这么用功。”
“不知道，最近老贺一直在看，好像是一个什么剧本。”
“这回家得九点，他们回家真费劲。”
谢昀臻看向成溪，眼神晦涩不明，“你也好不到哪去，走到哪，吃到哪。”
成溪移开眼睛，“我这不是饿了嘛！”
谢昀臻看他一眼没忍住笑。
谢昀臻很想问贺图南看的是什么剧本，可是贺图南几天都没来上学，也联系不上人。
谢昀臻跟成溪说的时候，成溪告诉谢昀臻，叶南星也没来上学。
成溪想，一定是两个人出去玩请假了。
可是，第三天，成溪班主任在班上宣布了一件事。
“很遗憾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我们班的，叶南星同学，于今天上午十点遇难。”
成溪五雷轰顶，在一片轰动声中，心脏停了一拍。
成溪将叶南星送的文具盒紧紧捏在手心里，心里的钝痛却怎么也出不去。
原来真的有人活不过十四岁。
成溪点开谢昀臻发的短信。
“不要怕，有我在身边。”
我有哥哥在身边，可是贺图南再也没有叶南星在身边了。
下午的时候，叶南星的爸爸来给叶南星收东西。叶爸爸文质彬彬，眼眶红肿得厉害，一双手微微颤抖。
成溪移到走廊边上坐着，根本不敢看叶爸爸。
男人麻利的收好东西装到一个箱子里，连一块几乎用完的橡皮也不舍得丢下，将箱子如视珍宝的抱在怀里。
眼看男人的背影远去，成溪追了出去。
“叔叔，我是星星班上的好朋友，我叫成溪。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男人回头，即使悲痛也保持着风度。
“溪溪是吗？星星经常提起你。告别仪式的时候，一定要来。”
叶爸爸放下箱子，掏出名片右手递给成溪，成溪眼眶湿润的躬着腰，双手接过。
谢昀臻和成溪一起参加了叶南星的告别仪式，在那里见到了被父母护着的面色苍白的贺图南。
会馆里，一片凄惨，中央放着叶南星黑白照片。叶妈妈哭的倒地不起，身边的人安慰安慰着一起哭。
“我的命好苦啊，飞机掉下来的时候，我们宝贝该有多痛啊，现在连尸体都找不到。”
成溪别过头，不忍再看这人间悲惨。
谢昀臻走到叶爸爸跟前准备打个招呼回去。
叶爸爸点点头，寻着雨声看向屋外。细密的雨帘缠绵不绝。
“突然下起雨来，我去给你拿把伞。”叶爸爸勉强的笑笑。
“拿我的去吧。”
贺图南旁边走过来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慈眉善目。他把手里的伞递给谢昀臻，朝他笑笑。
走近了，谢昀臻便察觉到这是贺图南的爸爸。
谢昀臻搂着成溪回家，两个人一路无话。
雨下的太大，谢昀臻带着水汽进屋，撑开了那把黑伞，准备明天还给贺图南。
谢颐珊坐在客厅看杂志，见他进屋便去餐厅布菜。
“怎么突然下起雨，出行都不方便了。”
“嗯，突然下起了的，还好贺图南爸爸借我伞。”
谢颐珊夹菜的手微微停顿一把“不要随便把别人的东西带回来。”
谢昀臻继续吃饭没有接话。
晚上睡觉的时候，谢昀臻和成溪趟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成溪对着短信和谢昀臻述说，谢昀臻隔着手机安慰成溪。
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即使在怀念也只能往前走。
第二天谢昀臻收拾好东西去上学时，玄关放着的伞却消失不见。
谢昀臻慌忙放下书包，四处寻找，找遍四周都没有踪迹。
1月份的月考，谢昀臻因为低血糖，理综卷子没做完。而贺图南没有参加下午的考试。
成绩下来的时候，谢昀臻以为的责备并没有发生。相反那天，谢颐珊一天都对谢昀臻很温柔亲爱。
贺图南的状态过于糟糕，放假后，谢昀臻成溪约贺图南出来散心。
贺图南没有说话，双鱼总是双眼无神的望着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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