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将宣之于口的爱
那晚的月亮格外的圆，悬挂在天上，周围点点星光与它作伴，让它不孤单，不害怕。
那个地方被路灯的光隔离，只被月色照耀着。
晚自习之前的休息时间，沈璃玥被他叫到一个较为隐秘的角落。
周围还有人在嬉闹，但似乎没人注意到角落的两个人。
余承泽站在沈璃玥面前，若是灯光明亮，定能看到他早已通红的脸颊和耳朵。
“我，我喜欢你，你能不能做我女朋友？”他声音细微，在颤抖，但那句话是坚定的。
总是有这样的人，只要石子没落地，他们宁愿相信时间会暂停在那刻，也不愿意相信没有得到答案的结果。
以前的沈寒是这样的，现在，在沈璃玥面前的余承泽也是这样。
“对不起。”
沈璃玥回答得干脆。
其实从余承泽来叫她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他的目的了。她本是不想来的，但看着余承泽小心翼翼来叫自己的样子，她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时间不会停，所以石子落地，破碎，声音那样清晰。
余承泽低着头，双手不知该放在何处，低声说：“我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沈璃玥还是不太清楚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场面，她思考了几秒后，语气淡淡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在等他，所以对不起。”
她有喜欢的人了。
余承泽心里默念。
沈璃玥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要离开了。
身后的男生突然提高音量，对着沈璃玥的背后喊道：“我会等你的。”
沈璃玥脚步停顿，不过不是因为余承泽的那句话，而是眼前路过的人。
严宸桉和章泽阳还有一群男生正把目光放到沈璃玥和她身后的男生身上。
气氛不是一般的尴尬。
章泽阳看了看沈璃玥又看了看余承泽，表情很不自然的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们，路过。”
沈璃玥看到了严宸桉，他也正看着她。
沈璃玥没说什么，从严宸桉身边的空隙处走了出去。
她走后，他们一群男生也走了，余承泽最后落寞地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或许是因为高三的学生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高考的缘故，余承泽终究还是没忍住，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沈璃玥。
但沈璃玥的那份心意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说出口。
对于马上要高考的学生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极为重要的，那关系着他们的未来。
严宸桉的成绩只升不降，稳居年级前五。他们前几名之间差距并不大，但年级第一的宝座一直被方卿霸占着，从未掉下去。
章泽阳最近状态一直不是很好，没有了往日的模样，成天板着个脸，闷闷不乐的。
不过他倒不是因为要高考的缘故。
“这是你第几次失恋了？”
宿舍里，张煜正在调侃章泽阳。
章泽阳随手把手机丢到床上，爆了句粗口：“我再找她，我tm就是狗！“
张煜用嘴型对着方卿和严宸桉说：”第三次了。“
意思是那是章泽阳第三次说这句话了。
“还有十三天就高考了，高考结束你再去找她呗，她也跑不了。”
“我上哪找，漂洋过海去看她？”
张煜接着说：”她真要出国？“
章泽阳烦躁得很，因为丁洛要出国读书的事，他们两个已经吵过好几次架了。
昨天，丁洛又一次和章泽阳说了分手，她说她要走了，这次真的不会和好了。
章泽阳把头蒙在被子里，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他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每次都是被分手的那个，但怎么每次去求和好的还是自己。
张煜看章泽阳的样子也没再继续和他聊下去，转身让方卿给自己讲题去了。
一旁的严宸桉看着手机上的信息，手攥得很紧。
【小桉，我和你伯父可能不能陪你高考了，他的腿出警时受了伤，下周要做手术，手术后还要住院一阵，本来想等你高考后再告诉你的，但我们觉得也瞒不了你。你不要担心，好好考试。盈盈我拜托了李阿姨帮忙照顾，你回家复习的时候看着点她就行，别让她打扰你。】
【我和你伯父商量过了，不管你报什么学校我们都支持你，你去做你想做的吧。】
严宸桉看着这两条信息，他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打出的字总要反复斟酌才能发出去。
【伯母，我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你好好照顾伯父。】
严宸桉发出消息后就把手机放在了一边，再次拿起笔写着练习题，不知疲惫，直到深夜。
-
高考的最后一天，学校门口的家长把它围得严实，有的举着牌子为自己的孩子加油，有的穿着红火的衣服，希望它能带来好运，有的男生或女生捧着鲜花等着喜欢的人走出考场，奔向自己。
严宸桉从人流中出来，没有东看西看，直接从一边走了出去。
不得不承认，他会感到落寞，没人等着的感觉并不好。
他走得匆忙，直接在路边打了个车离开了学校。
他没有看见在一旁注视着他的女孩。
沈璃玥早早来了他们考试的地方，却站在了不显眼的地方，但从严宸桉一出来时沈璃玥就看到了。
严宸桉走得很快，快到沈璃玥费力迈出了步子但却离他越来越远。
所以她就这么看着他离开。
严宸桉离开学校后直接去了医院。
手术在两天前就完成了，手术是成功的，只是那条右腿以后都不能正常走路了。
医生却说这种情况下还能自主走路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子弹穿透腿上的血肉，是该庆幸，穿透的不是其它地方，还是该愤恨，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们应该都是庆幸的，因为亲眼见过最糟的情况，所以才更加庆幸。
高考结束后的每一天，严宸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在医院里和他舅妈一起照顾他舅舅。
男人每天总是闲不住，说多运动运动腿会好得快一点。但总是走了几分钟后，就感到无力，他便是拖着右腿也要继续走下去。
“这点小事不耽误，过几天就好了。”
他总是用这样的话语安抚着为他担心的人，然后在无人时，一边无奈地敲击着自己的腿，一边给自己强大的心理暗示。
“会好的，总会好的。”
-
“恭喜啊老严，考这么好。”
高考成绩出来后，章泽阳看完自己成绩后，就忙着问其他人的成绩。在得知严宸桉的成绩后，就给他拨了个电话。
“你呢？”严宸桉问他。
章泽阳看到自己成绩后心情好极了，完全抑制不住兴奋的语气：“比估的分高了八分呢，我爸都要乐疯了。“
“诶，你知道不，方卿是理科全省第一，太牛了。”
严宸桉刚知道方卿考得这样好：”刚知道。“
两人随意聊着，还商量着要去哪好好玩一趟。
挂了章泽阳的电话后，严宸桉就看到了一条在电话期间发来的信息。
【分数出来了吧，你考得怎么样？】
严宸桉直接把自己的分数发给了沈璃玥。
沈璃玥看到严宸桉那样好的成绩为他开心：【恭喜，考得这么好。】
她接着发送了一条信息：【你报好学校了吗？】
【嗯，报好了。】
沈璃玥缓慢打出几个字：【那你什么时候走？】
严宸桉想了想：【应该一个月之后。】
只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之后，他们即将相距两千多公里，最重要的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
沈璃玥看着信息陷入沉思。
傍晚，沈璃玥在家里待得心烦意乱，就出门去漫无目的地散步。
耳机里的音乐循坏播放，她越听越难过。
原本沈璃玥去等严宸桉高考结束的那天是有话想对他说的，但也只是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
那是她这么多年无数次想说出口的话，是她需要用尽全部勇气才能说出来的秘密。
路边公园熟悉的身影让沈璃玥很快注意到了。
五个较高的小孩正围着两个小女孩，沈璃玥看过去时正好看见一个高个的男孩推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被推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沈璃玥认出被推的小孩是严盈盈，连忙跑了过去，直奔严盈盈那边，伸手扶起了她：“怎么回事？”
严盈盈的泪水正在眼珠里打转，看到沈璃玥后用委屈巴巴的语气说：“他们不让我玩滑梯，还推我。”她站起来后，低头看着自己已经沾上泥土的小白裙子更委屈了，“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站在严盈盈旁边的女生应该是她的小朋友，两人年纪看上去差不多，那女孩生气极了：“本来就是我们先在这玩的，他们说我们挡到他们了就让我们走，我们不走，他就推人。”
沈璃玥低下身子帮她拍拍裙子上的泥土：“身上痛吗？”
严盈盈摇摇头。
沈璃玥看了看她的腿和胳膊，看过之后发现只有腿后面有一点点破皮。沈璃玥站起身，看向那几个小孩：“为什么要推人？”
那几个男孩看着眼前年纪比他们大的人其实心里很害怕，所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璃玥走近他们，语气没有以往的柔软：“你们是大哥哥，不可以欺负比你们小的小孩，更不可以动手推人，知道吗？”
沈璃玥牵着严盈盈走到他们面前。
“跟妹妹说声对不起，以后不可以这样了。”
一群男生看着比他们矮许多的，要哭不哭的小姑娘心里其实也知道做错了，和严盈盈小声别扭地说了对不起后就离开了公园。
“谢谢姐姐。”
严盈盈听到他们的道歉后就没那么难过了，眼泪也已经收了起来。
沈璃玥问她：“你和同学来这边玩，怎么没大人跟着？”
严盈盈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受伤的事情，只以为自己的爸爸妈妈工作很忙。
严宸桉的伯母和伯父瞒严宸桉是瞒不住的，但瞒一个小孩还是很容易的。严盈盈沉浸在严宸桉天天陪她的喜悦中，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我哥哥去超市买吃的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听到这，沈璃玥心跳一下子快了。
她听到脚步声，抬头就看到了严宸桉正往这边走来。
沈璃玥感觉四周静得出奇，天色已暗，她不喜欢黑，而他却如同浑身带着光亮那般向她靠近，一步一步地走进她心里，融化她，让她眼里，心里只有他。
“你怎么在这？”严宸桉边走向她边问。
沈璃玥还没说话，旁边的严盈盈先说了：“哥哥，刚刚有人欺负我，是姐姐帮了我。”
严宸桉看了看沈璃玥后走向严盈盈，蹲下问她：“哪里受伤了吗？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没受伤，他们不让我们玩滑梯，就推我。”
沈璃玥想起刚刚严盈盈小腿后面的伤口：“我看了一下，小腿后面破了点皮，其他地方没伤到。”
严宸桉冲沈璃玥点了下头。
“哥哥，我的白裙子都脏了，你新给我买的。”严盈盈现在一心只想着沾上泥土的新裙子。
严宸桉看着她笑，摸摸她的头：“回家洗洗就好了。他接着说，“已经很晚了，我们回家吧，想玩明天我再带你来。”
严盈盈答应得爽快：“好。”
严宸桉站起来，对沈璃玥说：”谢谢你了。”
“没事。”
“你要去哪？”
“正要回家呢。”
严宸桉想了想：“一起走吧，我们三个送你回家。”
沈璃玥看了看另一个小女孩：“这小孩是？”
“是我家隔壁的小孩。”
“哦。”
“姐姐，我们送你回家吧，很晚了，会有坏人来抓的。”
严宸桉拍了下严盈盈的头，笑着说：“哪有那么多坏人。”
“我爸爸说的，他还说坏人爱抓漂亮的，姐姐这么好看，可要小心呢。”
沈璃玥脸都有点红了。
“走吧。”严宸桉看着沈璃玥说。
他说完就牵着严盈盈和另一个小孩，转身要走了。
看着他还没远去的背影，沈璃玥喊他：“严宸桉。”
严宸桉显然一愣，回头看她。
她笑了，柔声说道：”我有话想和你说，我在这等你。“
沈璃玥其实下定决心要告诉严宸桉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不知道下一次和他再见面是什么时候了。
以前她总能看见他，有期望，所以便不奢求太多，但即将相隔甚远，她不想让自己和他就这样结束。
不管得到怎样的答案，她都想告诉他，告诉他自己的爱意。
那几秒格外漫长，格外安静。
”我送她们回家，然后我回来找你。“
沈璃玥应他：“好。”
然后她看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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