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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不要怕我会爱你


沈璃玥坐在公园里的公共椅子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她怀着紧张的心情等着严宸桉,交握的双手在颤抖,心脏在怦怦跳动。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比赛或者考试的时候,她都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

        其实,沈璃玥只有在面对严宸桉时才会没那么勇敢。

        沈璃玥从坐在那张椅子上就在想一会儿要怎么开口。

        她第一次喜欢人,第一次告白,一点经验都没有。

        正当她思考时,严宸桉回来了。

        他走向沈璃玥,坐在她旁边。那个椅子不算特别长,所以两个人之间的空隙很小。

        沈璃玥没看严宸桉,她呼吸越来越重,刚要鼓足勇气张嘴说话,但严宸桉先她一步开了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刑警吗?”

        严宸桉语气沉稳,缓缓看向沈璃玥。

        她把要说的话咽下去,看着他摇了摇头。

        严宸桉转过头,看向前方,语气很淡:“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这个故事很长,包含了两个人的一生。

        -

        “队长,来电话了。”声音从屋子里传来。

        原本站在门口正在抽烟的男人听到这句话后就把烟摁灭了,转身走进了屋里。

        他们所在的这个二层别墅装修得华丽无比,入门处一个大大的酒柜里装满了年份久远的酒,高档的黑色沙发上坐着个头发散着,眼圈红红的女人。

        她看上去憔悴极了,双手合着,时不时把脸埋进手心。

        房子里站着很多警察,在那之间,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中间,他正准备接手中的电话。

        淮阳市刑侦七队的队长严衍生抬起了右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示意那个男人不要接电话。

        其实男人看上去还是镇定的,但手心的颤抖早就暴露了他的紧张情绪。

        铃声响了几声后便停了。

        “队长,怎么不让他接?”

        严衍生戴着副眼镜,他不紧不慢地摘下来,用衣角擦了擦后又带了回去:“绑匪会再打来的,一会儿你做好记录。”

        “是,队长。”

        严衍生走到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身边:“一会儿我会给你提示,你按照我的指示说,不要激怒他,我们的目的就是让他多说话,这样我们警方才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那男人连忙点头。

        沙发上的女人站起身,在众多目光中带着哭腔缓缓开口:“我女儿还有救吗?”

        严衍生看着女人,他不会安慰人,说的话也都是实话:“绑匪的目的是钱,所以,你女儿很大可能还活着。”他接着说,“我们会尽力的。”

        女人想听到的并不是很大可能活着。

        她绷不住了,很快就脱力倒在沙发上,双手掩着面,哭声断断续续。

        严衍生用眼神示意一个女警,那女警接受信息后就把女人扶出了门外。

        电话声再一次响起,男人得到严衍生的手势提示后才接起电话。

        电话对面的男人暴怒,喊声极大:“我看你是不想让你女儿活了!”

        “我,我要做什么你才能放了我女儿?”男人顺着严衍生的指示说着。

        “钱!钱!说了多少遍了,十万一分都不能少。”电话对面男人继续吼道,声音丝毫不减。

        “钱,我都准备好了。”

        这句话似乎让对面的男人情绪更加激动了,说话的语调起伏明显:“今晚八点,卢岭郊外的墓地,你把钱放在那门口。”

        严衍生用笔在纸上飞快写着,然后举到那男人眼前。

        男人的眉头已经布满汗珠,他照着纸上的话念着:“我要先知道我女儿是否安全。”

        对面的人被激怒:“哪那么多废话,今晚我要是见不到钱,我就会让你见到她,见到她头和身子分开!”

        “那让我听听她的声音,听听声音。”

        男人爱女心切没得到指令便自动说出了这句话。

        “听声音是吧?行,我让你听听。”

        然后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重物撞击声和女孩痛苦的尖叫声。

        尖叫声持续了好几秒,男人身体站不稳,女人在门口处捂着嘴巴无声哭泣着。

        “别打,别打她。”男人终于没有稳重的感觉,对着电话用沙哑的声音一直喊着。

        对面男人病态的笑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听到了吧,她还没死呢,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下一秒她会不会死。”

        男人挂断电话前发出警告:“你要是敢报警,我就让她死得你们都认不出来!”

        电话被挂断,男人瞬间瘫倒。

        严衍生上前扶他到沙发上坐着。

        “我要怎么做?钱都在那了。”

        严衍生看了看装满纸币的两个大布袋子,转头对着男人说:“八点按照他说的把钱放到那个地方,然后你就离开,剩下的交给我们。”

        男人看着严衍生,目光里都是恳求:“求求你,救救我女儿。”高大的男人声音沙哑,“我就这一个女儿,她是我的命。”

        严衍生年纪不大,或许那时并不懂那种感情,只点头语气平淡地说:“我们会尽力的。”

        晚上,八点整。

        卢岭郊外的墓地周围早己布满警察,就等着绑匪自投罗网。

        男人按照指示把装满钱的布袋放在墓地门口,左看右看后,不情愿地驾车离开了。

        过了不到十分钟,便有个黑色身影走来。

        那个身影东张西望,小心谨慎的样子让警方很快锁定了他。

        抓捕的过程顺利极了,绑匪刚想蹲下查看布袋里的钱便被严衍生飞扑在了下面。

        那绑匪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被严衍生戴上手铐。

        严衍生揭开他口罩后,有点惊讶。

        因为那个绑匪看上去不过二十岁的样子。

        “说!人质在哪?”

        两个警察在审问那个不过刚满十八岁的男生。

        那男生笑得邪门,不说话只是一直笑着。

        在经过半个小时无果的询问后,严衍生得到了关于那绑匪的身份信息。

        严衍生看着眼前的几张纸,眉头越皱越紧,因为手中的几张纸描述了那个男孩千疮百孔的一生。

        严衍生走进审问室,坐下后单刀直入:“你爷爷下周要手术,对吧?”

        那男生的笑立马不见了,表情严肃,手心攥紧拳头。

        严衍生接着说道:“你若是告诉我们人质的位置,我跟你保证,我会让你见到他。”

        男生低下头,终于愿意开口说话:“见到了又怎么样,他要死了。”

        他没有感情,语气平淡,好像已经绝望了。

        “你绑架人质不就是为了手术费?只要能做手术就还有希望。”

        男生笑了,像是听到了可笑的笑话:“十万啊,哪里会有十万!他只能等死了。”

        严衍生看着男生,也看到了他瘦弱手臂上大大小小的伤:“他会做上手术的,不会死,要不要见他最后一面取决于你。”

        男生看着眼前的人,眼眶红了。

        几秒后,他缓缓开口:“卢岭山腰的一个破草屋里,她就在那。”

        警方马上采取行动,严衍生在走出审问室时听到了男生本来稚嫩的声音。

        “他会活下去,我还能见他,对吧?”他看着严衍生背影的目光中都是期望和恳求。

        严衍生转头对他说:“会的。”

        严衍生很快带着一队人去到了在绑匪提供的地方。

        那个山腰上只有一个堆着破草的屋子,是个很隐蔽的地方,那周围也寂静极了。

        在确定四周安全后,严衍生踢开了草屋锁着的门。

        屋子角落缩着一个被绑起来并被捂住嘴巴的女生,她很狼狈,头发上全是碎草,但是却没见有什么伤,重要的是,她的衣服是完好的。

        女生看见穿着警服的他,眼角流着泪盯着他,呜咽着。

        严衍生跑向角落的女生,他拉走她嘴上的破布。

        “你们,唔,怎么才来啊……”女生大声地哭着,吐字不清。

        严衍生看着绑在她手上的铁链,那铁链连着墙,没有钥匙不好打开。

        “李青,弄开它。”

        “是,队长。”

        一个警察拿着工具走向他们。

        严衍生捂住那女生的耳朵,并把她凑向自己,低声说:“低头。”

        女生在那一刻的感受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她觉得自己得救了,也感受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给她的安全感,那是她会记一辈子的。

        案子结束得很顺利,严衍生也遵守了他的承诺,让那个男孩见到了他爷爷最后一面。

        “队长,十万手术费你就这么帮他给了?”

        严衍生面无表情,想起男孩求自己的样子皱了皱眉:“能帮就帮了。”

        其实这是严衍生当上队长后办的第一案子,他年纪小却能力突出,在一众人中被上级选中当上刑侦七队的队长。

        “你为什么要当一名刑警?”

        严衍生面对上级的问话,没有犹豫:“保护别人,帮助我能帮助的人。”

        他一直在守护着自己当初的誓言。

        案子结束后,他从被绑架的那个女孩嘴里得知绑匪动手打她的那次,其实全部都是在摔东西的声音,她也只是被吓到了才叫的,并没有一下真正打在身上。

        女孩说:“他应该没想伤害我,还给我饭吃,也没打我。”

        严衍生觉得若是那男孩有选择,他一定不会走上这条道路。

        而且他那时有能力帮那男孩,所以就帮了。

        手术结束的那天,老人原本就骨瘦如柴的身躯现如今更加单薄,他躺在病房中,睁不开眼。

        男孩带着手铐坐在病房旁的椅子上,他看着眼前虚弱无比,捡回一条命的老人,终于忍不住流泪了。

        他懂事后哭的次数寥寥无几,被人抓着打的时候他都不曾哭过,只是为了眼前的人,一次又一次地难忍泪水。

        “爷爷,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重复着对不起那三个字,握着老人粗糙的手,不舍离开。

        直到男生被带走时,老人也没能睁开眼睛。

        后来,男孩被判了刑,老人睁开了眼睛。老人发现自己活下去的寄托不在了,他很快离开,安详无比。

        严衍生把老人留下的唯一的一封信送到那男孩手中。

        男孩看着七歪八扭,净是拼音的泛黄的纸哭得泣不成声。

        在严衍生要离开时,男孩拖着哭腔开口:“我出来后会还你钱的。”

        严衍生没回头只说了句:“出来后做个好人。”

        男孩走向了黑暗之中。

        为了自己爱的人,当然可以奋不顾身,但那绝不能成为伤害别人的理由。

        可惜,男孩明白得太晚了。

        他那时走投无路,所以他走上了绝路。

        他只是想要老人活着,因为那是世界上唯一爱他的人。

        -

        “队长,张小姐又来找你了。”

        周围一群警察笑着看角落中的男人,其中几个人还不停调侃着。

        “哟,队长,这个月第四次了吧。”

        “张小姐还真是执着啊,队长你就从了吧。”

        “就是啊队长,张小姐长得好看家里又有钱,你赚了啊。”

        严衍生坐在办公桌那里,他原本低着头写着什么,听到不停的调侃之后抬眸用眼神警告着他们。

        那一群人连忙闭上了嘴,但小声地议论不停。

        严衍生转头看向窗户外的女人。

        她穿着长裙站在阴凉处。

        “队长,张小姐说你不出去她就不走了。”

        严衍生等了几分钟后再次看向同个地方,那女人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外面烈日当头,严衍生终究还是出去了。

        女人见到严衍生从警局里走出来,连忙跑上前迎着笑脸:“你还没吃午饭吧?我们一起去吃啊。”

        严衍生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一头长卷发,脸上的妆被日头照得都已经花了,但五官小巧精致的模样,实在让人看着就移不开眼。

        严衍生看着她,语气强硬:“张小姐,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没打算交女朋友,还有,救你是我的职责所在,你不用放在心上。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会影响我的工作。”

        眼前的女人就是那次被绑架的人,是严衍生捂住了她耳朵的那个人。

        事情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那三个月之间隔几天她就会去找他。

        他说的拒绝的话她听过很多次了,但她不在乎,她相信自己会感动他。

        “就是一起吃个饭嘛,反正你都是要吃饭的。这大热天的,你总不能让我就这么回去吧?一顿饭也不让我吃。”

        她很能磨人也很执着,认定的事和人谁都劝不了。

        严衍生的心总归是热的,在接近一年的连坏攻势下,他们在一起了。

        在一起后的第二年他们就结了婚,虽然过程很不顺利,但他们终归是克服了一切。

        在婚后的第一年,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

        他们的生活很幸福,即使后来他工作越来越忙,但短暂的相聚更加让他们懂得珍惜,更加容易感到幸福。

        可是后来,在一次寻常的离家出任务后,严衍生却没能像往常一样再次回到家中。

        严宸桉那时初三,他记得清晰。

        他在午休时间被老师叫走,然后去到了葬礼现场。

        他还在满心期待自己的父亲回来的时候带自己去射击场,可是他见到的只是黑色的一片,在一旁抱头痛哭的母亲,照片上依旧年轻的父亲。

        他会一直年轻下去。

        那些天,严宸桉不知道是怎么过下去的,他被迫坚强,因为他还要保护脆弱的母亲。

        他以为那就是最糟的了。

        在他母亲跳楼之前他是这样想的。

        那天晚上,身体从高处直直落下,”砰“的一声砸在雪白的地上,鲜红温热的液体涌出,融化并染红白雪地,让它现出原本的模样。

        严宸桉在楼下亲眼看见女人跳了下来,也看见她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是那样的决绝。

        他丢下手中的食物,在大雪中飞奔,但他已经改变不了了。

        女人穿着睡衣,面目再也没有平常的样子。她是那样苍白无力,没有挣扎,也感受不到寒冷,因为心已经冷了。

        她得了病,一种随时随地在告诉她死亡就是解脱的病。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严宸桉失去了一切,背负起了很多,也改变了很多。

        -

        严宸桉说得很慢,沈璃玥认真听着,她一言不发,发自内心的心疼他,心疼那时小小年纪的他。

        沈璃玥也终于明白严宸桉为什么在初三时变了很多,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他自然会变的。

        “我父亲是在去人证提供的地点的路上出了车祸,一车四人,全部在大火中死了,那场大火是人为的。但是直到现在,那个案子还是没破,撞车的和纵火的人没有找到。”

        “所以,我要找到当年的真相,找到凶手。”

        严宸桉没和任何人讲过这件事,但他还是决定和她讲了,因为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看向沈璃玥,看着她的眼睛,问她:“你知道我第一次注意到你是什么时候吗?”

        沈璃玥没动作也没说话。

        他自顾自地说着:“是在图书馆,那时你在做数学题,一边小声说着什么一边抓着头发,我也不知道那时是怎么了,就去和你说话还给了你电话号码。”

        “然后我就总想着法子接近你,和你说话。”

        “后来,后来我那天离开学校之后再见到你就是在那个巷子里,那是我母亲去世的第二天,在那里看到你后,我就觉得我可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我喜欢你,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但是我……”

        严宸桉停顿了,深吸口气:”我好像什么都不能给你,承诺什么的,我不会说,也不敢说,我连自己将来会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低着,不敢看她。

        他懂得等待的痛苦,那种深夜独自一人坐在家中的凄凉,随时随地担惊受怕的恐惧,还有一次次的满怀期待却一切落空。

        他不愿让沈璃玥也成为那样的人,他想让她开心安稳地生活。

        但很遗憾,他没办法放弃,即使害怕,也想告诉她一切,把选择交到她手里。

        严宸桉把自己交给沈璃玥,让她做决定。

        他不敢抬头,内心有些害怕听到她的回复。

        几秒后,沈璃玥从椅子上起身,蹲到严宸桉面前。

        严宸桉缓缓抬头。

        沈璃玥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严宸桉身体僵硬,他听到了女孩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不要怕,你去做你要做的,我会一直等你,一直喜欢你。”

        然后严宸桉听到了轻轻的一声笑,女孩温柔的声音再次传来:“看来,还是我喜欢你要早一点。”

        她手臂环住他肩,轻轻拍着他的背。

        她在治愈她喜欢了很久的少年,就像那年公车上的少年温暖她一样。

        那夜,晚风都觉得格外温柔,相爱的两个人都找回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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