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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江畔安乐窝


正想着往事,大师嫂叫吃午饭,众人放下手上的活计向厨房这边聚过来。

        竹桌上摆着四盆烤熟的包子和花卷,四盆鸡蛋番茄紫菜煮的汤,两锅新煮的米饭,几盘红油浸过的萝卜干,里面拌了些蒜泥香菜,四盆酸菜拌的熟鸡蛋块,四大盘油炸肉切成的片。

        沈念城问怎么这么快就弄了这么多菜,阿凤说是昨晚老板娘腌了,带着大师嫂阿叶姐现炸的肉块,冷包子是浸一下水之后,用竹签插在火塘边烤的。

        银青玉说:“三个人做十几个人的菜饭,不快要挨骂了。”

        江昌盛说:“如花似玉的人,谁舍得骂?沈总要骂,也只会骂王友明和李延河”,李延河说:“小银没事,我替你挨骂”,王友明说:“我替阿凤挨骂!”

        大师兄说:“我替我媳妇挨骂!”

        沈念城说:“你媳妇谁也舍不得骂,你这个是个空头支票,顺水人情”,黄冬生说:“我替党祝燕挨骂,不知行不行?”

        耿松说:“替人挨骂是种自觉行为,不需要征求意见!”

        见大家贫嘴得有趣,银青玉说:“我最笨,我感觉我会挨很多骂”,李宝莲说:“妹子没有事,哪个骂你你就拿酒灌他,保证没人敢”,阿凤说:“给是灌五粮液?”

        大伙哗地笑了,昨天笑得厉害的,有的肚子的酸疼都还没好。

        银青玉说:“我看你是喝上瘾了。”

        沈念城说:“银青玉这个体质是有点神奇,你可能是对酒精吸收得少,或者是酒在胃里被什么分解了。人不醉,并不一定不耗体力,以后能少喝还是少喝。”

        大师兄说:“沈总,我还是和称说个事。”

        沈念城问:“是说帐篷的事吧?”

        大师兄哈哈一笑说:“你是掐指会算,一猜就中。”

        大师兄指着大师嫂说:“我和她都住不惯帐篷,我搭一小间自己住哈?”

        沈念城说:“可以可以,只是搭它是要耗点时间的”,大师兄说:“我工作之余搭,今天明天,你大师嫂和阿叶她们住,我住会议室就行了,到后天一定搭得好。”

        王友明说:“我和小刀得闲也帮你。”

        李宝莲去放碗那儿找了一个大碗,用勺舀了一大碗汤,拿了两个花卷,走到离吃饭那三四米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说:“蒋队长,你搭那个叫炮房!”

        大伙哈哈笑了一下,李宝莲哈哈也笑了说:“你家是合法放炮,我们当听戏看电影,我们都支持你建炮房!”

        黄冬生说:“我也举双手赞同,何工也应把李增丽接进来”,没等何成龙反应,余连生说:“要接连她姐一起接来”,何成龙问为啥?余连生说:“她姐唱的《西厢记》,说得上是一等一的水平。”

        江昌盛说对头,搞工作之余,也要搞好精神文明,沈念城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事”,他说:“按我在外地做野外长项目的经验看,一个月之内,附近格夺银洞的小姑娘小伙子就会来玩,年轻的同志们,要避免洗寨子,也要注意避孕。”

        大伙听了没有反应,何成龙说:“面对这个问题,大家不笑,说明是在严肃地考虑落实问题。”

        余连生说:“等牵狗的时候,我克太平计生站看看,去找点工具回来”,李延河问:“余叔,你找点封口的胶布和麻绳来就行了!”

        大家哗地笑成一片,李延河一本正经地说:“这个有么笑场?胶布我是贴耗子洞的,麻绳我拿来捆鸡!”

        大伙又是一阵笑,江昌盛说:“测量队藏龙卧虎,李延河和小凤,可克讲对口相声”,李延河问阿凤:“给可以?”

        阿凤点点头说:“可以,我就是怕讲不好!”

        李延河说:“这当然了,嘴对嘴的,观众当然听不清”,阿凤操起筷子绕过去打他,他反正吃好了,就往江边跑,阿凤腿长,居然把他给抓到了,往他腿上连踢了两脚,李延河小跑过来说:“余叔,你快克找点避孕药,她这两腿,我怕我怀孕了!”

        大伙又是一阵笑,沈念城站起来说:“相声开始了,”他说:“我吃好了,我去找吊床休息一下。”

        耿松说:“吃得差不多了,我说下今天的工作。”

        他翻开笔记本说:“根据我和黄工何工的统一方案,今天要沿上游踏勘,看一下各个辅助点,熟悉一下地质及现场水文数据,吃完饭就出发。”

        江昌盛说:“我们去四个人,鲁世俊留下建营地”,耿松说:“那上次初测时在的周庆也去,其余的跟着余师大师兄,还有王友明建设营地”,黄冬生说:“全站仪带去,到起点转几站看看。”

        耿松说:“大背包里有一个腰包,是一个测量用的野外应急包,这次大家去的要带上,回来后又归位,用不着最好,以后教大家定期更新里面的物资。”

        最后耿松说:“二十分钟后出发,现在13点14分。”

        沈念城叫住江昌盛说“我们三个人住一间吧。”他指指余连生,江昌盛讲:“好呢!”沈念城不想打扰他的准备,就去看他们搭帐篷。

        王友明他三个这次是动了脑筋的,班用帐篷面积太大,如果按常规整地的话,就只有放在江滩上,这既不安全,也潮湿,但要在不潮的坡地上整出6个20多平方米的地平,则耗工太多,他们的方法是就近伐大竹,在斜坡上用竹子像做吊脚楼基础一样,先做些框架出来,然后又将一些竹子刀斩了竹节,铺成近2公分厚的竹楼板,帐篷的那排行军床也如法炮制,用这种竹板替换了行军床的帆布床板。

        沈念城在那看他们做竹楼板。他们将15公分以下粗的竹子,锯成近三米长的一段,然后就用长刀尖端顺竹丝方向砍竹节处,每刀间距约2到3公分砍一圈,各竹节如法炮制,斩完竹节后选一个通直的刀口上下贯通,展开后用刀头敲掉竹节,反过来压平后,就是一块三米长近40公分宽的竹板,其他基础结构的骨架大约是5米长的竹子9根,半剖的2根,然后长短不一的立柱6根,就是一个帐篷的竹用料。

        沈念城问王友明,备料大概多长时间?王友明说他们五个人两小时就够了,单搭帐篷,5个人一小时将近三顶。

        “好!”沈念城说:“我5点钟来看效果”。

        见余连生专心在接他的节能灯和电线,沈念城就翻出了两个密眼的网兜,到上次的沙滩去捡沙虫去,阿凤问他做什么?沈念城不想让她去,就谎称上厕所,一个人就开溜出来。

        效果不错,沙虫虽然不像上次那么多,但好像更肥大,到16点45分时,沈念城也捡了上次的份量,便兴冲冲地往回走。

        到了厨房,大师嫂说:“又是上次那种?”

        银青玉也凑上来看:“沙虫!这么多呀!”连忙去找帆布做的大盆,阿凤喊着看一看看一看,飞跑过来,见虫大喜,一把搂着沈念城抱了一下,沈念城哈哈一笑,银青玉左手提着大盆,见状把右手手里的水朝阿凤脸上洒去,说:“克拿桶水来!”

        阿凤又一蹦一跳地去提水了。两网兜沙虫,几乎把那80公分直径的帆布盆填了一半,阿凤提的那桶水倒进去就溢出来了。

        沈念城巳笑逐颜开,说:“唐姐,左教导员那个做法研究出来没有?”

        大师姐说:“应该是有把握了”。沈念城便把上次左教导员做的事跟阿风和银青玉说了一遍,银青玉讲:“有道理!”阿凤说:“我还有个做法,是脆皮这种,明天我做给你们吃!”

        银青玉说:“今天你搞么不做?”

        阿凤说:“有个材料,在包里难找,等住处收拾好了慢慢找,今天吃唐姐做的,今天的量,一半就可以做五大盘,剩下的仍放盆里,撮点江沙盖着,虫就不跑了,适当的洒点水就行了。”

        银青玉一撇嘴说:“嘴炮!”

        阿凤反唇相讥:“你经常打嘎!”伸手拧了下银青玉的嘴皮,银青玉一扭头说:“嫌弃你!”

        阿凤看沈念城往余师那边走了过去,附在她耳边小声说:“我比你厉害”,银青玉说:“什么?”

        阿凤得意比说:“同样是看虫,你克找盆来讨好,老子就得抱一下,你给敢?怂逼!”

        银青玉一撇嘴:“色胆包天。”

        见大师嫂过来,她俩人吃吃地笑了。

        “你俩个,像吃了王老妈的尿!”

        这边在琢磨着人和沙虫,余连生那边已经接好了灯和线,正谁备叫沈念城来看,沈念城巳走了过来。

        余连生说:“以后我们营地,就是半电气化了”,沈念城问:“你算过账了?”

        余连生说:“算过了哎,一个月点电灯,用不了一百块的油,克老山兵那买的更便宜。”沈念城说:“就数你贡献大了!”

        余连生指着上次滚石的那个坡说:“发电机放那点,挖个锅底形的坑,上面盖点遮雨的,声音就小了,我叫王友明们放了几根5米的竹子做电杆。”

        沈念城正要夸他,他拉着沈念城看他那堆物资,沈念城见有三个螺纹钢的三角架,九个套成三个的旧洋锅,两个袖珍的钢气瓶和一个汽喷头,余连生得意地说:“这是热水淋浴器,只是今天来不及焊了,明天焊好!”

        沈念城说:“没想到!的确是高,特别是那几个女的,要高兴得跳起来!”

        余连生说:“嘿嘿,把她们洗得香喷喷的!”沈念城说:“你动凡心了”,余连生说:“你给晓得是哪个?”

        “还用估呀!”沈念城说:“李增艳呀,你今天起个大早,李增艳画得像演出似的,闭着眼都晓得是一对。”

        余连生伸大拇指夸他,说:“那个小银,看样子对你也有意思。”

        “不会!”沈念城说:“这个年纪出来的女生,大都是缺家庭关心和钱,在外体现点引起异性关心的东西,在所难免,相处起来注意分寸就没事了。”

        余连生说:“你这个年纪的夫妻,是虎狼之年,夫妻两个分开不能太长,告诉鸡蛋要早点过来!”

        沈念城说:“鸡蛋不是那种人!”

        余连生说:“我是说你,男人的那个鸟,窝不在身边,会倒处乱钻呢!”

        这时,小刀在那边喊:“沈哥,老余师,过来一下!”

        小刀亮嗓子喊的时候少,俩人就跑过去,就见沙滩之上,那一堆大石之上的台地上,几顶绿色的帐篷伫立在几棵大树之下,郭参谋长他们送的大帐在中间,右边两顶,左边三顶,醒目而和谐。

        王友明说:“进克看进克看!”

        王友明引导着顺序,他们的帐篷在顶端,6人的帆布床变成了竹板的通铺,平整而宽大,左边靠窗做了个长条的竹案,李延河说:“80公分宽,一米八长,凳子还没来得及做!”

        王友明说:“冬暖夏凉,脚底不受潮,地板硬扎!”

        沈念城说:“太好了,我见过的最好的帐篷布置!”余连生说:“这个蔑板刀工好!”他用脚顿了顿地板,稳稳的,他说:“竹子放得大,三年不散架!”

        小刀说:“再克看会议室”,进了大帐,竹板的两张大桌居中,王友明说:“一米宽,拼在一起三米长。”

        余连生问:“这桌子面咋个这样平整?”

        王友明说是行军床的方管改做的底框,最绝的是,6张帆布床被拆开来,串在几棵接地的金竹竿里,做成了6排帆布椅子,沿帐篷的內壁围了一圈,坐上去非常舒适,余连生灵机一动,马上提出了改靠背椅的意见,即将后面的竹竿提高点,刚好绷在腰上,将会更舒服。王友明说有理,明天拿一张试试。

        余连生得意地将电灯的事说了,四人急忙叫上鲁世俊,一起去架电杆电线了。

        没见到大师兄和蒋老五,沈念城猜是在他上次的住处,果然,到了厨房那里,就听到了锯子和锤子的声音,大师兄和蒋老五正在搭一张像八步床似的竹床房,看尺寸和以前的地幅,应该是在3米乘4米。

        果然,沈念城拿放旁边的卷尺一量,正好是这个尺寸。他帮不上忙,又不想打扰他们,便出来往厨房去了,见她们只等炒菜了,就说了帐篷和电灯的事,还有淋浴桶的事,高兴得三个女生快步地出去看稀奇了,等6个帐篷都看完了,都是一样的规格和布置,阿凤就问王友明她们的是哪一个,王友明正理着电线,大声说是会议室右边的第一个,于是三个人便跑回去厨房拿背包。

        大师嫂怕沈念城担心菜饭,回头说有两个节柴的风灶,两个炒菜的人,等耿松他们回来再炒都来得及,沈念城看手机时间:18点07分。

        太阳光在云上的颜色是铂金色泽,仍然明亮温暖,阳光下的缅甸山林色彩仍是一片碧绿。

        按正常的时间算,耿松他们返回营地的时间,应是在19点半左右,那时天来黑尽,但愿余连生能早点通电,让返回的人见到一片灯火。

        沈念城将上次的几个吊床全拿出来,又去余连生包里找到三个布的,专心找合适的树干安装,将九个吊床拴扎停当,又逐一地试了一遍,都还满意,看了下时间,才18点28分,就去整理自己的帐篷。

        估计是阿凤强调吧,余连生他们先布了这两个帐篷的电线,居中的帐杆吊了个白色的节能灯泡,兰青筑买的这套睡袋制量非常好,是太空棉1200克的规格,还有一个80公分宽2米多长的自充气床垫,表层也是一层更致密的太空棉,以及同样质地的枕头,用一个同样松绿的收纳袋装着横置在背包上,收纳袋上有扎绳的鱼眼扣,就是今天的二千元价位的装备,也没有如此细微的设计,沈念城看了一下产地,标注的是挪威。

        银青玉她们的帐篷离他这约5米,相距之间被细致地垫了些江沙和石块,帐篷之间有一株树干弓形的树,两个帐篷约比会议室高约一米,沈念城走进去时她仨个巳收拾好了,垫子和睡袋枕头都已展开,两人之间放了背包做间隔,间隔区放了杯子和帆布折叠的盆和小桶,也属睡袋的套内系列。

        地上还放了三个红色的尼龙小马扎,可以折叠成棒状的那种,银青玉说马扎沈念城的也有,交给耿松保管了,是去吃冒牛肉那天买的。

        正讲着话,好像是发电机响了,像理疗用的震动棒被枕巾蒙着的音量。沈念城说:“余师他们在试机。”

        大约持续了一分钟便停了,不到半分钟又响了,沈念城便按开了灯上的开关,节能灯马上变成亮而柔和的白色光球,沈念城在她仨欢呼雀跃中,跑到了自己的帐篷开了灯,李延河也跑出他们的帐篷,用对讲机说:“6个帐篷都亮灯了,6个帐篷都亮灯了!”

        沈念城看时间:19:00。

        余连生的声音:“收到,收到,下一个节目,应急灯充电,应急灯充电,手机充电。”

        返回阿凤们的帐篷,银青玉讲这是她第一个有电灯的山场,大师嫂说:“测量的营地,在余江有电的我也是第一个”,阿凤说:“还是沈哥当领导当得好!”银青玉说:“拍马屁!得抱一回就肉麻了。”

        阿凤说:“口是心非,还一三五二四六呢!”

        银青玉赶紧挤眉弄眼使眼色,意思是大师嫂在的讲不得,阿凤伸了下舌头便住了嘴。沈念城哈哈地笑了说:“你俩打什么哑谜?”

        银青玉讲以前轮班值日的事,一本正经地面不改色。

        这时余连生在会议室那儿叫了起来:“姑娘们,人只有一公里多了,要炒菜了吧?”仨女的一听,赶紧跑了出去。

        余连生对沈念城遥喊:“今晚共有十盏电灯,三盏应急灯亮着,灯火通明了”,沈念城说:“好!开门红!”

        沈念城走过去,和余连生并做一路,他对余连生说:“营地设施的升级,你功不可没。”

        江边的苍鹭和白鹭,开始从江边的树木上飞起来,朝着太阳的方向飞翔,循着它们往西看,正看着帐篷区的方向,除了大帐篷能看见右边外,其余的帐篷,从东面缅甸方向和北面看,都只能勉强看见树冠下和巨石上的一点点如脊的绿顶,白鹭飞到那儿就下行。

        余连生说:“这个东西很怪,不在吃食的地方睡觉”,沈念城说:“我上次就发觉了”。今天好像天光逾长,巳经过了19点30分,太阳还迟迟不肯下山。

        缅甸那边的树里又飞起一群白鹭,比刚才那几拨的数量都多,在绕行之中几乎要呈人字形了,又飞成分开的八字,然后又结成纵队。

        沈念城说:“杜甫有首诗,也是写类似这种景象的,但景象已经是北方的冬季了”,他背诵道:

        “两个黄鹂鸣翠柳,

        一行白鹭上青天。

        窗含西岭千秋雪,

        门泊东吴万里船”。

        余连生刚要说话,对讲机里是耿松的声音:“沈哥在吗?沈哥在吗?”

        余连生把对讲机递给沈念城,“我在营地,我在营地,请讲,请讲!”

        耿松说:“今天事情有点怪,今天事情有点怪!”

        沈念城正要发问,对讲机里一阵电流似的噪声,李延河指着远处说:“快看耿工,快看耿工!他拉着一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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