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目光（名场面）
太阳升起落下，教学活动一复一日的进行，学生虽都一如既往的上学、学习、放学，但又各怀心事。
只是心事不全然写在脸上而已。
这天，季空明照常课前给数学老师送数学作业，将作业排整齐了放在办公桌上，“老师，今天的作业收好了。”随即要转身离开。
“季空明”，数学老师突然张口喊住他，从一堆卷子中翻出一张扔到他面前，“昨天的数学小考，你错了4道题，人家尚诗然满分。当时选课代表，你和尚诗然的分数都是班级里最高的，是尚诗然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了，结果你现在课代表就当成这样子，作业作业收不齐，自己的课堂小考还答成这个样子”
是她让给你了
季空明一手插兜，站着听训，手里攥紧拳头，眼底流露复杂情绪。
他承认，刚开学时，对尚诗然有一部分好感。但是，好像所有事都在告诉他，尚诗然，不是他能够得着的。
月考，尚诗然班排第一，年级第二。季空明班排第二，年级第五十三。
各种形式的课堂考试，尚诗然都是满分成绩稳稳排在第一，而第一名，是季空明向往并为之奋斗的，却因为尚诗然的存在，这个位置成了遥不可及的存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两人之间存在的是竞争关系，彼此为对手一样的存在。
他开学时对她产生的好感，以一种日渐增长的速度被磨灭。
“季空明，别的我也不多说什么，你回去好好寻思寻思吧，尽快把状态调整好。”
周美妍站在走廊里等他，见季空明眼眸低沉，抿着唇从办公室里出来，关心的上前，“怎么闷闷不乐的？刘晓岚又说你了？”
刘晓岚是数学老师的名字。
“不就是最近作业没收好嘛，也至于天天揪着你不放。我陪着你，一起把作业收好。”周美妍见他没回答，继续安慰。
“没事。”季空明对上了双充满鼓励与希冀的美眸，他确实很吃这一套。
季空明看了下四周，见走廊无人，手搭上了周美妍的肩，“走吧，我们回去。”
“嗯。”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教室。
宋凛与黎栀暖诉说内心想法的那个晚上，几乎是同一个时间，周美妍和季空明也正在聊天软件上交谈。
经过最近和季空明的交谈，她觉得季空明幽默体贴，人正直可靠学习优秀，模样端正身材修长，是她心目中，男朋友的样子。
都说女生的第六感很准，她能感觉到，季空明对她也有好感。所以那天晚上她说，我们在一起吧。
对方的答案正是她一早就确定下来的——“好”。
放学之后，周美妍一手拿着奶茶，一手玩着手机，看起来心情不错，路到手办店，抬头见到了站在门口抽烟的宋凛。
宋凛叼着烟，走带她面前，眯了眯眼，神色冷冽：“你和季空明在一起了？”
毕竟身边有段龙廷那个不管在哪里都爱说话精通小道消息的人，他这两天或多或少也听到过些关于季空明和周美妍的事。
“嗯。刚在一起不久。”
“呵”烟蒂丢到地上，宋凛踩着还扑腾着火光的烟头，用力，留下一地黑色灰末。
“”周美妍把吸管从嘴边拿开，细眉轻皱，她隐约猜到为什么宋凛会来问他这个问题。
“这几天只是和你多说几句话，互动的比别人多了些，可能让你产生了误会，”周美妍叹了口气，“抱歉，宋凛，你这样的人，我是不会喜欢的”
听到这话，宋凛不怒反笑，心里窜上来股怒火，但又很快被浇灭。
惹怒他的，不是周美妍没有和他谈恋爱，而是他有好感的人竟然选了季空明做男朋友——那个他想到名字就咬牙切齿的人。他觉得自己本来就不值钱的真心更没有付出的必要了。
“那祝你俩幸福。”宋凛没有接周美妍的话，盯着眼前这个美若璞玉的班花，没有要和她继续纠缠下去的意味。
“你也不要再为难空明了。”周美妍面露难色，但还是鼓足勇气的说出来。
宋凛冷笑一下，懒得继续理她，准备回店里，唇角嗡动，“好自为之。”
自那晚的谈话过后，黎栀暖确定了一件事：宋凛确实对她有好感。
但有好感的并不只她一人。
他现在并未与任何人确定恋爱关系，黎栀暖可以接受他暂时将好感放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如果宋凛打算选择周美妍做他的女朋友，黎栀暖想，她会把对宋凛的喜欢放在心底，在谁都没有发现种子萌芽时，这颗种子就已经干死在土里了。
那如果宋凛会选她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她甚至无法想象，宋凛和她谈恋爱的样子。他于她而言，就像一个触手不可及的梦。回想自己与宋凛之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和说过的话，都存在着一种虚无缥缈的不真实感。
宋凛还是一如既往的只交英语作业，课间不见人影，放学后和他的兄弟们在一起鬼混。
而黎栀暖每天完成老师安排的学习任务，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喜与人过多交谈，一心一意做好她的“乖乖女”。除此之外，她还会下意识的避开宋凛有意为之的谈话，校内和聊天软件上，都是如此。
其实她在等他做选择。
在她和周美妍里，做一个选择。
中午。
黎栀暖、尚诗然、许潇月三人坐在一起吃午饭。
饭桌上一片沉寂，三个人都不说话。其实是三个人中的两个人不想开口说话，各怀心事，扒拉着碗里的饭，脑袋里不知都在想些什么，这就让饭桌上的第三个人觉得今天气氛有点尴尬。
许潇月想打破这种鲜少的沉寂氛围，便思考着找点话题聊，好死不死的开始谈起了最近班里的八卦。
但她平时不属于爱参与八卦聊天的那种人，所以对一些消息只是道听途说，传到她耳朵里的都是一些隔了好几天的旧八卦，她只是肤浅的知道班里谁和谁来往的比较密切，全然不知道一些关键的、重量级的八卦。
就比如，周美妍与季空明在一起的事情，就没人和她讲过。
“周美妍最近好像和宋凛走得挺近，班里总有人传他们在一起了。”许潇月试图唤醒另两人的兴致。
没人应她。
“也是，美女天生异性缘就好。”许潇月见没人接话，自己给自己圆了一个场。
“我吃好了，先走了，你俩慢慢吃。”黎栀暖端起餐盘，起身离开。
“这才吃几口啊？就不吃了？”许潇月望着黎栀暖的背影，扒拉着碗里的肉，“最近怎么感觉暖暖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一样。”
尚诗然没说话，小口的吃饭。
“季空明呢？他最近不找你一起探讨问题了？”许潇月大大咧咧的性格，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尚诗然吃饭的动作随之停下。
“以后别提季空明了，”尚诗然低着头，看着餐盘，拿筷子的手微微发颤，连同她的声音，“他和周美妍在一起很久了。”
许潇月突然觉得自己很蠢，蠢到一顿饭的功夫给自己的两个好闺蜜都弄伤感了。
最近，附中有家长向学校反映自己的孩子总坐在教室的最右边，天天斜着眼看黑板，这样不利于孩子视力发展，有斜视的风险，因此学校要求：班级的座位每个月要换一次。
黎栀暖原先是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现在换到了紧挨窗户的座位，宋凛的座位恰好反过来，他换到了她的右后方。
这本该是一节平常的数学课。
刘晓岚在黑板上做出规整的板书，解题步骤详细，黎栀暖的思维随着解题过程顺下去，很轻易的在心里解出了正确答案，确定自己掌握了知识点后，黎栀暖放松了注意力，想看着黑板发会呆。
突然，她觉得后颈处好似被什么东西盯着看，感觉到一片灼热，倏地向右后方回头。
毫无征兆的，她撞进了他的目光里。
生物课上讲过，当人体通过听觉或视觉受到刺激后，身体就会收到信号，指引大脑分泌多巴胺使人体产生兴奋，这种激素瞬间升高的感觉，就是心动。
心动的那一刻，整个宇宙都会变得温柔。
乳白色的窗纱被风轻轻扬起，仿佛情动少女的裙摆。窗外枝条摇曳，荫影交叠，树叶“沙沙”作响，伴着啁啾鸟鸣，振落几片绿到发熟的梧桐叶。讲台上老师手中的粉笔摩擦黑板“吱呀吱呀”的响，耳边还有书页从指间划落的声音。
很多年后，黎栀暖不断问自己，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上他了。
大概是因为这一天，课堂上不经意的回头，一场蓄谋已久的对视，一眼万年。
大概是因为这一天，她陷入了一双别人从未见过的，真诚又纯情的眼睛，那个受人瞩目的黑发少年收起了往日里一味的玩世不恭，眸底只为她一人流露欣赏，用目光表达出自己百分之百的爱意，决心要带她偷食极乐世界的禁果。
我喜欢你。
真巧，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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