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至于林娜的性取向，北之想还是喜欢男生的。毕竟念念看了有很多个男生对林娜有好感，甚至还表白过，林娜也有考虑过，但是都没答应。

        光是念念知道的就有四个。

        第一个和黄河一样也是艺术学院的，名字不知道，林娜倒是有说过，但是念念没有记住。姑且就笼统称呼为男生吧。男生个子不是和林娜差不多，家是北京的。和念念相反的是，林娜不太爱往图书馆跑，倒是更加喜欢在八栋教学楼里面随便找间安静的教室自习或者是模拟上课。念念有阵子没和林娜联系，等回过神来，才发现林娜的身边多了个胖胖的男生。

        有关男生的事，基本上是林娜告诉念念的。男生做了个兼职，和念念这些没点技能的兼职相比起来，教书法显然更加高贵也更加来钱。学校南门出去拐两个路口，有条小路，两旁枝叶茂盛，估摸着一辆轿车的宽度。男生下午的兼职，好多次让林娜陪着，这放在中学里，妥妥的小树林抓早恋的对象。八号教学楼有个小点的书画室，里面堆了很多画画的架子，男生晚上会去那里练习画画。据说是一次林娜在教学楼熄灯后看到楼底停车场那有个小教室还亮着灯，一时好奇走了进去才开启的奇妙的缘分。后来关系渐渐亲昵起来，林娜还陪着对方大晚上的在书画教室里追着足球赛，一直看到过了寝室门禁时间，两个人凑合着把桌子拼到一起睡了觉。不过，林娜那晚上没睡，担心出格，而且不自在。但是答应了对方，也就没有回宿舍。

        男生的大男子主义很严重。

        因为念念一直没见着过男生的模样，所以一直不肯，不依不饶地缠着林娜让自己见一见。有天跑步打卡结束后念念和林娜恰好遇见这个男生。初见面的时候，念念明显发觉男生有些不爽，拉长个脸。走路的时候，林娜走在中间，念念和男生各占据一边。男生比较安静，不过也是有一句答一句。后来念念觉得有些尴尬，索性挽着林娜的手臂说着些旁的不相干的话。事后，果然就像念念想的，林娜告诉念念，男生回去后很生气，觉得念念碍事，打扰了他和林娜两个人的世界。这，好吧。念念之后也没怎么见过这个男生。

        直到艺术学院即将搬去文青的时候，男生向林娜表白，说毕业后他打算考中央美院，刚好家也在那边；还说希望林娜毕业后和他一起去北京发展。林娜犹豫了，尽管对男生很有好感，因为林娜家里她的爸爸不希望她去外地那么远的地方。林娜拒绝后，对方还是坚持给她发消息。搬去文青后，有一回他的老师有事情想要拜托人回趟丹凤，男生接下了，因为想着还可以顺路去看林娜。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念念也不知道，只是林娜和男生一起吃了顿晚餐。

        第二个人念念知道，是隔壁班的一个男生，和珠扎一样也是藏族，叫次仁罗布。加措个子比念念稍高些，但也只有一米六左右，甚至看上去还是林娜高些。皮肤黝黑，大概是草原上晒的吧，念念看到的几个藏族的伙伴也都是健康的小麦色，甚至颜色比起一般会更深一些。和珠扎深邃的五官不一样的是，罗布的五官平平，说话之间也带这些家乡味。不过罗布挺喜静的，至少念念感觉是这样，图书馆也有好几次遇见对方。林娜和罗布的认识，大概是从小组作业以后，有种水到渠成、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过罗布并没有和林娜直接表过白，只是话语间也都透露出希望林娜毕业后和他回西藏。但是和之前那位的直白不同的是，罗布很有文艺气息。当然，这种文艺范也只是念念单方面察觉到。只是试想一下，傍晚夕阳笼罩下的灵湖，一对男女走在夕阳里，时不时地侧头交谈，两个人的影子被拉长，而又逐渐重合，接着又分开，很适合被剪进相机里，装进回忆里。

        鉴于之前的男生，念念没有怎么询问两个人的进展。偶尔念念和林娜路上碰见罗布的时候，林娜和罗布也只是矜持地相视一笑又或者彼此间轻轻点头示意。再后来一次暑假后的返校，念念再度问起的时候，林娜告诉念念罗布主动说不再和她联系了，应该是暑假在西藏那边交了个女朋友。这之后的再见面，林娜和罗布依旧会互相点头问好，只是再也没有了之前粉红色的泡泡。

        第三个男生是念念知道最多的。

        中文专业的一个男生，迟军，也不高，但是发量很多，不是前两位的寸头，发质有些偏硬。迟军改过名，原先叫做迟宋，也正因如此念念一开始并没有把林娜说的那个男生和自己之前认识的男生联系在一起。

        念念遇见迟军的时候，甚至比林娜还要早上一年。大二的时候体育课是学生自选的，网球、篮球、排球、瑜伽、太极等等，要上什么课主要取决于学生自己。

        念念原先就迷恋一部日本动漫《网球王子》，瑜伽柔韧性不好，篮球、排球这类又都接触过，于是念念不意外地选择了网球。学校里的体育课都是混合型的班级，学生各个专业的都有。教排球的是一个男老师，南方男性的平均身高左右，不过还蛮硬朗的，至少念念没戴眼镜的时候看上去挺帅的。林娜也选了网球，只不过和念念的时间刚好错开，一个周三，一个周五。迟军刚好和念念一个班。那会的体育课上，念念和数学专业的一个女生尚明雪走得很近，两个人经常体育课结束后还在操场上对墙练习网球。体育老师也会在课下多练会。这样就能多请教下老师。那时念念还注意到同班有个男生也经常课后还在练习网球，只是念念很少和他交流过，因为男生显然个子不是很高。

        为了方便通知信息，老师面对面建了一个微信群。有天课程快结束的时候，念念突然收到迟军的好友请求，通过了才知道原来对方想要和念念打听之前同念念一块的高个子女生的信息。虽然念念很奇怪对方为什么不直接加那个女孩的联系方式，毕竟群里也都有，但也只当是对方想要旁敲侧击用迂回的手段收获爱情，倒也没有对他突然发送的好友请求感到反感。之后断断续续地念念和迟军也会聊上那么一两句，但都不是很频繁。

        事情的转变来自一次端午节。端午节照常是吃粽子的，青叶里裹上满满的糯米，里面放上颗蜜枣或者是红烧肉，外面用细绳子缠绕好。念念返校的时候带了几个粽子回来准备和室友分享。半道上迟军问起念念在做什么，得知念念带了粽子之后，便问道怎么没给他带。问话的方式很油腻，引起了念念很深的反感，况且两个人也没好到要给对方带粽子的地步。念念一时之间有些如鲠在喉，但是从来没有骂过人的念念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回去。带着一股气，念念回到宿舍的时候心情还是有些不平静，将聊天界面拿给温敏寻求帮助。然而温敏看了后更加气愤，直接说这个男生是在撩骚。念念让温敏帮忙回消息，温敏直接发了条语音，脾气很冲，电话那头的迟军也回骂了回去。等温敏再发消息的时候，对方已经拉黑了。到这为止，是念念和迟军之间的所有交集，如果除去偶尔在图书馆看到对方的话。

        等再次听到林娜说有个男生一直在和她发消息，而且消息内容又都是黏黏糊糊的时候，念念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又一个男生想要追娜娜。和罗布相反，林娜自从和这个男生认识，几乎都是在锻炼的路上，或者是去灵湖跑步，或者是去操场跑步，或者打羽毛球之类。不过林娜一直没有同意和男生去爬山，感觉会有些危险。男生在校外还租了个房子，有时候还会邀请林娜去屋里吃自制火锅。和艺术学院的那个有些类似，师范生的男生也写得一手好字，租着房做着教授书法的兼职。

        这对于当时情感有些不顺的念念来说，有些羡慕又有些吃醋。羡慕娜娜有人追，又吃醋娜娜要被别人追走。但是当听琳娜说对方虽然是贵州人，但是打算毕业后在丹凤考个教师编制定居下来地时候，念念倒是一个劲地想催林娜答应下来，这样以后毕业了也能够互相串门了。但是林娜很犹豫，因为对方说自己打小都是一个人生活，自理能力很强，父母好像是不同地区的人，目前在一个厂子里工作，甚至还只是住在厂子里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倒不是对打工人有什么歧视，只是对于一个女孩来讲，这样终究有些不是良配。

        念念就这样一边纠结一边缠着林娜让她带那个男生过来好让自己看看，把把关。

        有些奇怪的，一直在推脱的，当然是男生。念念始终没有机会见面。随着日子过去，念念被林娜口中那个一直缠着她的男生越发好奇了。同时因为男生的改名，念念一直没把他和记忆里的样子重叠。直到后来男生催的越发紧，连着好几天约林娜一起吃饭。印象最深的是在一个类似清吧的地方，半开放的包厢，餐点是自助的形式，迟军没吃多少，只是喝了很多酒，借着酒劲还试图拉林娜的手。那次结束后两人许久没有说话，直到有一次林娜赶车错过了班点，对方知道了，骑着电瓶车就过来接她，推拒之下林娜上了车，只是中途一直紧张着在给念念发信息。而念念接到消息之后骑着小电驴也开始往林娜那赶。在校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念念望见了林娜，摆着手招呼的时候，念念隐约见到了林娜身后有些距离的倚着电瓶车的男生。放慢了速度念念朝林娜的方向开过去，男生的轮廓越发熟悉，不过没等念念回过神对方就已经离开了。念念有些迟疑地问林娜“那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男生”，林娜点了点头。念念有些疑惑，但把这些疑虑悄悄地压在了心底。因为看上去男生比念念印象里的似乎胖了不少。再回头，对上林娜有些憨憨的脸庞，念念只想把事情弄清楚后再跟林娜说。刚好，林娜让念念帮忙打听迟军这个人，毕竟她的好朋友想让自己待在丹凤。

        如果是打听人的话，念念自然想到了温敏，那个百事通的小可爱。不过在那之前，念念确认了下男生的名字，也包括之前的名字迟宋。果然，林娜说迟军大学改了次名字。回到寝室后的念念自然地开始问起了迟军的事。但是温敏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温敏的朋友比较广，后来跟念念说了个中文专业有个男生，听起来和念念描述的这个人有些像，据说这个男生很渣，很喜欢和女生撩骚，而且似乎还和不少女生睡过。念念后来和林娜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下，确实迟军后来和林娜聊的一些话有些暧昧，而且偶尔还会开些带点颜色的玩笑话。

        等大概确认了，那天晚上念念拉着林娜在操场上漫无目的地转着圈，谈了很多事。虽然有些遗憾，但是念念很怕林娜受伤。那晚的月亮淡淡的，操场被旁边的路灯照得敞亮，只留下中间绿得发暗的草坪。跑步的人也很多，一茬一茬的，像是个永动机，所有人都在不停地往前然后接着往前。念念突然停了脚步，默默地看着一旁的林娜，耳边是跑步的沉重声，运动的喘息声，说话的嘈杂声，而眼前的林娜，安静得有些落寞，但还是说自己和念念想的差不多，这个男生确实不太适合。

        第四个男生，念念连面也没见到，名字也没问过，只知道是计算机专业的，姑且就叫他南笙吧。虽然很奇怪一个计算机专业的男生竟然选了个研究古代文字的课题作为毕业论文。

        林娜和南笙的见面在导师和学生的会面上。那会的林娜理了个短发，很酷的短发，像个男孩。南笙自然被林娜酷酷的发型吸引了。加上林娜的个性和知识面，两个人很快地聊到一起，何况林娜还是组长，工作交接之下难免会有交集。但是因为不同专业以及念念后来忙于考研，没怎么关注后续。但是娜娜在大四的六月份在丹凤没考上编制后，回了自己的家乡，也就没有后续了。

        有时候，念念和林娜调侃着，如果有天大家都没找到男朋友，干脆直接搭伙过日子好了，不过娜娜总是一脸嫌弃地看着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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