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儿会说话了

夏日，筒子楼里朝南的房子被火辣的太阳烤得冒烟，房子里的风扇就没停下来过，吱呀吱呀响个不停。

        四岁的齐安好奇地看着眼前的房子，她一转头，头顶扎起来的小辫子就跟着一晃一晃的非常可爱，齐耳的短发正好露出尖尖的下巴，又俏皮又漂亮。

        齐安本是一只小锦鲤偶然转世成为人类，不知怎么的这个身体出了点状况，以至于四岁之前她都是神志不清的状态，也就是俗话说的神经病，而且她好像忘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齐安坐在小板凳上，小巧的鼻尖微微耸了耸嗅到了饭菜的香味，她侧了侧头看向厨房里正做饭的妈妈，味道好香哦。

        她撑起身子慢吞吞地走到厨房门口，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炒菜锅。这时做饭的林心蕊转身正好看见自家女儿乖乖巧巧地站在门框边上，小孩有些太瘦了，皮肤也苍白没有血色，带着一股子病气。

        林心蕊在围裙上擦了把手，抱着女儿往客厅里走：“安安乖乖坐好，妈妈一会儿就做好饭了，等会吃好吃的。”

        虽然知道自家女儿发育不良听不懂她的话，但她还是一字一句说着，就盼着有一天女儿能给她回应一句话，她就知足了。

        齐安被夹住手臂抱回客厅，但她的眼睛还在盯着厨房看，但挣扎了半天还是被抱回了椅子上。

        林心蕊刚刚进入厨房，齐安便一下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迈着步子再次来到厨房门口。她肚子咕噜噜地响，好饿啊，想和妈妈说吃饭，可是张嘴张了半天也没能蹦出一个字出来。

        这个身体虽然四岁了但因为精神状态不好，导致语言表达能力很差劲，几乎不怎么说话，小锦鲤才刚刚觉醒，说话对于她来说有些艰难。她仰着头看妈妈，张开双臂抱住她的腿，小嘴张了张努力地说出了一个字：“饿……”

        但就是这一个字就足够让林心蕊震惊不已，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女儿，如果没听错的话，刚刚女儿是说话了对吧，应该是说话了的。

        她有些不敢确定，以前她总会时不时地听到女儿说话，最后发现全是幻听，可今天这个声音这么真实，是真的说话了的。

        她生怕又是自己的幻觉，控制着情绪轻声说着：“安安，你刚刚说饿了对不对？是不是说话了？”

        齐安重重点头，小手摸摸肚子，对妈妈甜甜笑着，唇边两个小梨涡格外明显：“饿……妈……妈……”

        小孩的口齿虽然不太清晰，但林心蕊这次确实是听清楚了的，不是幻听她女儿是真的在说话。林心蕊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喉咙里梗得难受，女儿终于开口说话了。

        她高兴地把女儿抱进怀里，手上胡乱地擦了擦眼泪，又想到女儿还饿着肚子，她便一手抱着女儿一边把锅里的菜炒熟，弄出来饭菜好让女儿填饱肚子。

        齐安好奇地看着妈妈，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一边哭一边又笑，她抬手给妈妈擦擦眼泪又伸出手捧着妈妈的脸凑过去亲了亲，这样妈妈就不会哭了。

        但她没想到妈妈的眼泪越来越多，这让齐安一下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急得额头上往外冒汗，结结巴巴地说：“不……哭……”

        林心蕊偏了偏脸在衣服上蹭掉眼泪，笑着看向女儿说：“妈妈不哭了，咱们吃饭，吃好吃的饭。”

        齐安双手抱住妈妈的脖子，面颊亲昵地蹭在妈妈脸上，特别的可爱，林心蕊整颗心都软了。

        吃饭的时候，林心蕊想像往常一样喂给女儿吃，但齐安摆摆手自己握着小勺子往嘴里吃饭，一口一口吃得可香了，她一边吃一边对妈妈笑，妈妈做的饭最好吃了。

        林心蕊别开脸擦了擦眼泪，这样的画面在以前她想都不敢想，如今竟然变成了真的。

        “安安你先吃着饭，我下去给爸爸打个电话。”

        她要把女儿开口说话的消息告诉丈夫，想和他分享女儿的情况，多个人一起开心。

        林心蕊快速跑下楼在小卖店里打了丈夫的电话，“齐大富，安安会说话了，刚刚叫我妈妈还亲我，她的情况是不是好转了，就像医生说的那样会越来越好对不对。”

        电话那边的男人一嗓门嚎叫，电话隔老远都能听得见声音：“乖乖哦，真的会说话了？你说真的吗？等着等着，我马上回家，回家看看女儿去！”

        小卖店老板看着眼前打电话的女人，这家人在这片筒子楼里非常有名，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家那个傻女儿，听说他们生孩子的时候因为超生还交了罚款，谁知道生出来后是个傻的，大家都在背地里猜他们什么时候把傻女儿扔了。

        但一连四年这家人不仅没把女儿扔了，还越养越娇贵，她家那姑娘越长越漂亮，这一片的女娃子都没他家的好看，但可惜是个傻的还不会说话。

        电话挂断之后，林心蕊交了电话费后急匆匆地赶回家去，到了家见女儿还在乖乖吃饭，小碗里的饭菜都见底了。她摸摸女儿的小肚子，竟然没有鼓起来，又试着在小碗里添了些饭菜，最后又被吃光了。

        女儿第一次自己动手吃饭，并且份量还不少，林心蕊是真的很开心，内心里燃起了一点点希望，或许她的女儿真的要变好了。

        房间外边响起一阵脚步声，咚的一下门被打开，外边闯进来一大一小两个人，大的人个头约有一米九，皮肤黝黑，身体健壮，一看就是个有力气的。小的那个有七岁就是缩小版的大个头模样，一看就知道这俩人是亲父子。

        齐大富风风火火地赶回家，惹得满头都是汗，儿子齐礼也哗哗流汗，他俩侧了侧头直勾勾看向妹妹，活像是两个不怀好意的黑煤球。

        林心蕊看见他俩这样忍不住就笑了，低下头捏捏自家女儿白白嫩嫩的脸蛋，唔~幸亏女儿像自己，不然黑成煤球可就坏了。

        齐安仰着头瞧妈妈，嘴角边的小梨涡特招人喜欢，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崩：“妈……妈。”

        林心蕊抬起下巴看那父子俩，脸上可得意了说道：“听见没，女儿叫我了，而且女儿今天可乖了，自己吃了两碗饭。”

        齐大富震惊地看向女儿，一个一米九的糙老爷们眼眶子突然爆红，眼泪啪嗒啪嗒地向下流，一个健步扑到女儿身边：“女儿啊，你也得叫一声爸爸，还没听过叫爸爸呢。”

        齐安吓坏了，妈妈哭了爸爸也哭，为啥都哭了？她有些不懂，伸出小手胡乱地给爸爸擦眼泪，还拍拍他的头安慰：“不……哭，爸……爸。”

        小孩的声音又亮又甜，听得齐大富心头软乎乎的，这声爸爸他等四年了，终于听见女儿叫一声爸爸了。一时间齐大富老泪纵横止都止不住，哭得稀里哗啦的，一头撞进林心蕊怀里边哭边说：“女儿喊爸爸了，终于喊爸爸了。”

        林心蕊拍拍自家顶梁柱，这哭得比自己都狠，她拿出纸巾给他擦眼泪，又低声哄着，这幅场景有点滑稽。

        齐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妹妹身边，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妹妹的手臂，“妹妹，叫声哥哥吧，我也想听你叫哥哥。”

        齐安点头：“哥……哥。”

        齐礼听到哥哥俩字开心得不得了，又戳戳妹妹的手臂继续让她叫哥哥。齐安就乖乖地继续叫，虽然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向外蹦，不过他们好像很喜欢哎，那就继续叫几声吧。

        在不知道叫了多少声哥哥之后，齐礼脑袋上啪地被打了一巴掌，齐大富已经不哭了，但一双眼睛通红，再加上黝黑的皮肤显得有点搞笑。

        “你干啥呢，叫你多少声了还叫，让你妹妹歇一歇。”

        齐礼揉揉脑袋：“知道了。”

        齐大富一手抓着齐礼的衣服生生把他拽走，自己挤在俩孩子中间，一双大手相碰又不敢碰自己女儿，像是一碰就能碎了似的。

        齐安好奇地看他，白嫩的小手抓着那双粗糙的大手往自己面颊上碰，她轻轻动了动面颊蹭着手心：“爸……爸。”

        一声爸爸让齐大富差一点又哭出来，最终强忍着才停下来，林心蕊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家这个一米九的糙汉眼窝子浅得很，一感动就容易往外冒眼泪。

        因为齐安的身体情况好转，他们下午便从家里赶去了医院，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医生看着各类化验单，惊得叫来了好几个医生一起讨论，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小姑娘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在好转，只要积极配合治疗日后就会和正常人一模一样。”

        这个消息把他们一家人都乐坏了，当天晚上买了鸡鱼回家要庆祝庆祝。

        一家四口走回筒子楼里，林心蕊抱着女儿牵着儿子，齐大富双手拎着一堆东西往回走，那得意洋洋的模样恨不得告诉筒子楼里的所有人：我齐大富的女儿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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