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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屯田


  “醒的早不如醒的巧啊。”张邪说着,让两个伙计将屋内的大木桶抬到院子中,随后又抬出几个箩筐。

  木桶里装的是稀饭,箩筐里装的是蒸熟的红曙。

  已经不知多少日未吃过东西的乞丐们,看着眼前的食物好似一头头饿狼,张着流口水的大嘴,眼睛里冒出幽幽绿光。

  张邪站在门口审视着眼前的乞丐们,他未发话,这些人始终不敢动。

  “开饭之前,我先立几条规矩。”张邪说着拿起一块红曙。

  “第一,吃我的东西就要给我干活,我这里不供闲人,至于干什么活,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了吗,这叫红曙,等一下会有人带你们上山,便是去挖这种东西。”

  “第二,红曙并不白挖,等一下吃完后去我伙计那留下自己的名字,每挖十个红曙,可以换一文钱。”

  “第三,不要想着巧取豪夺他人的东西,如有发现,我掰断他的手指。”

  “最后一点,这不算规矩,只是我的一句劝告,如果想活下去,那就好好给我干活,如果想堂堂正正的活下去,那给我拼了命的干活,多干多得,少干少拿。”

  张邪说罢,又看了看身旁的褚浊,随后笑道:“再给你们介绍个人,褚浊,你们的东家。”

  “嗯?”褚浊原本上扬的嘴角突然僵硬在脸上,转过头看向张邪,满脸的不解和震惊。

  张邪见状拍了拍他的肩膀,靠在他耳边轻声道:“以后这些人就是你的伙计了,还不赶快恩威并施。”说罢,张邪退回屋内。

  如今褚浊面对着这群乞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由于事发太过突然,他还没做心理准备便被张邪架到这个位置上来,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他多想,见张邪退回屋内,已经有个别的乞丐蠢蠢欲动,若再不做点什么,怕是他这个新东家也站不稳。

  褚浊表情瞬间冷了下来,眼睛扫了扫那个不老实的乞丐,随后说道:“我与张少爷的说法并无差异,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我这里容不得偷奸耍滑者,若是你们兢兢业业,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若是你们看我褚浊岁数小想欺骗我,不好意思,小心我打断他的腿!”

  褚浊说完看着全场的乞丐,随后点了点头道:“可以吃了。”

  一语落地,掀起万丈波涛。饥饿的乞丐们听到允许纷纷冲向食物抢夺起来,用自己的叫花破碗盛上一碗稀饭,拿起两个熟红曙,蹲到角落便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眼前这副场景,站在门口的褚浊突然回想到张邪昨晚说过的一句话,“即将饿死的人,甚至都不如畜牲,这样的人只要给口吃的他可以为你做出任何事情,所以,帮之可以,却也要防。”

  “少爷好重的心思啊。”褚浊低头喃喃了一句,便转身回到房间。

  此时的张邪正在等他,见他进来后微微一笑:“以后你也是当家人了,可要好好经营啊。”

  褚浊听后苦笑一番,但没像小桃子那般拒绝,反而问张邪说:“褚浊有一疑问,不知少爷为什么会选中我呢?我不过一乡野匹夫,既不能文又不能武,实在是费解,难道是因为我父亲的缘故?”

  张邪摇了摇头解释道:“并不是,若是真要问原因的话,大概是我们昨晚所畅谈的东西让我对你有了一个新的改观,你确是不如城内那些所为的文人墨客有才学,但我要做的是会种地之人,要才学有什么用?更何况那些人只懂得书卷上的东西,堪堪迂腐,你不一样,经过昨天一谈,我发现你对事物都有另一面看法,虽说有一些太过迂善,但这个位置,我认为你来坐最为合适。”

  “多谢少爷信任,褚浊定不会辜负少爷的期望。”褚浊抱拳道。

  “那就好。”张邪说着拍了拍褚浊的肩膀。

  随后张邪对小桃子派来的两位伙计做了些交代,褚浊又对那些乞丐嘱咐一些,然后二人便准备前往苏家堡。

  张邪还是骑着原来的那匹战马,褚浊则将拉粮马车上的马牵了出来,就这样二人二马奔向苏家堡。

  一百五十里地,张邪二人快马加鞭仅用了三个时辰便来到了苏家堡。

  苏家堡要比褚浊所在的村子大上许多,虽然也受天灾所困导致村里人口骤减,但还是能在街道上看到几个零零散散的村民,几经打探,二人找到了苏北州的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苏北州败光了家财,但他所住的房子依旧是苏家堡最大的房屋。

  张邪二人驾马来到苏府外,看着眼前的府门,张邪不由得感叹败家子的强大,只见府门上面本应写有‘苏府’二字的牌匾少了府字,只剩一个苏字还挂在那里,而匾下的大门也不知去了哪里,留下一个空荡荡的门框,上面还布满了条条裂痕。由于没有门的缘故,张邪二人甚至不用走进去便对苏府一览无遗,北风吹过,除了几片落叶,诺大的苏府竟再无他物。

  走进府内,张邪头一次对家徒四壁有如此深的理解。

  “真是除了四面墙再没有其他东西了。”看着府内荒凉的场景张邪感叹道。

  这时恰巧一个男子从主房内走出,嘴里叼着一块面饼,看到自家院子突然出现两个人,不仅没有赶出去,相反一脸无所谓道:“随便拿,想拿什么拿什么,随便点。”说着咬了一口面饼走到墙角,背着张邪和褚浊直接解开裤子的束缚,旁若无人的方便起来,最终打个冷颤,向房间走回。

  张邪和褚浊见他这一系列操作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尤其是张邪,满脸的黑线,甚至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苏北州,在心里忍不住的上下打量。

  此人颇高,身形微瘦,虽然胡里拉茬一脸憔悴样,却还是能看出曾经是个贵家公子,眼睛里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情始终没被世俗所磨灭。

  “久闻苏公子大名,近来可好?”张邪忍着尴尬率先问好。。

  “嗯?”苏北州闻言下意识怔了怔,随即疑惑的回身看了看张邪和褚浊,自嘲道:“不知有多少年月没有称呼我为公子了,二位找我何事?”

  张邪这时也走上前去,来到苏北州面前微微抱拳:“无事不登三宝殿,苏公子,我此番来只有一个目的,你家的万顷良田。”

  张邪没有丝毫隐瞒,直截了当的说除了此番来这的目的。

  “嗯?”苏北州毫不掩饰脸上的疑惑,十分不解的审视着张邪和褚浊,最后皱着眉头反问道:“你俩是特地来找我开涮的吧?现如今天灾当道,良田也变成了荒田,更何况我家有万顷之多,你能买多少?一百亩还是一千亩?”

  苏北州说完又看了看张邪身旁的褚浊,看和自己穿着相同,不由得摇了摇头。

  “行了,昨天本公子嬴了些许钱财心里高兴,就不和你俩计较了,快走吧,本公子还要继续睡觉呢。”苏北州说着便要走。

  刷

  张邪从怀里摸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在苏北州面前晃了晃,随后问:“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这……”

  苏北州看着银票上的字数眼睛都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眼睛一眨不眨,像那帮乞丐看到食物一样盯着张邪手中的银票。

  唰

  仅给苏北州看了一会,这一万两的银票便被张邪收回了怀中,随后张邪扬起一抹邪笑,冲苏北州说:“苏公子,可以谈了吗?”

  苏北州自从见到银票魂都被勾走了,也没了刚才的少爷架子,急忙将张邪二人迎进了大堂。

  说是大堂,却连桌椅板凳都没有,苏北州不知从哪弄来的木板和木墩,木板垫上些砖便是桌子,木墩则充当椅子使用。

  张邪也不客气,直接坐在木墩上,而苏北州也在他的对面坐下,至于褚浊,则站在一旁未坐。

  “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苏北州问。

  “我姓张,单字一个邪。”张邪答。

  “张邪?那就是张兄喽,你想花……”苏北州笑嘻嘻的刚想继续说些什么,突然一愣,口中念叨:“张邪?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莫不是?”苏北州想到了什么,偷眼看向张邪,发现张邪正在笑着看他。

  “呵呵呵,燕都张邪,武侯之孙。”。

  一语惊人,苏北州一个激灵从木墩上站起,瞪着铜铃般的双眼,惶恐的看向张邪。

  张邪没想他反应这么激烈,便劝道:“这是买卖,你情我愿的事情,何必为我身份而纠结呢?”

  张邪说的诚恳,但听进苏北州的耳中却充满了威胁之感。

  看着眼前的张邪,苏北州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若是单提张邪或许无足轻重,但他有个好爷爷,那是当今燕国手握兵马大权的武丞相,若是惹到他,轻则五马分尸粉身碎骨,重则挖祖掘坟株连九族。

  咕噜

  苏北州喉咙一动咽了口口水,用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最终开口说道:“张少爷,那片万顷良田我苏北州甘愿双手奉上,不收一分一厘。”

  张邪一脸黑线,此时他还怎能看不明白,这分明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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