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养药
“小子，知道在外面修行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保命。”
“那虽然很重要，但还不是最重要的。”
“那是什么。”云生搞不明白了。
“钱。”
“啊？钱有命重要吗？”
“钱当然没有命重要，但是它可以让别人为你卖命，可以帮你更简单的做到一些麻烦的事情，甚至可以救人一命。当然，钱做不到的事情也很多，但至少算是一种便利。”
“在与陌生人熟知之前，钱可以快速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只要能为你所用达到目的，哪怕那只是利用的关系，也就足够了。”
“但是我没钱啊。”
“所以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想办法搞到钱。”
“怎么搞？”
“那当然是找到值钱的东西了。”
在这个世界上，值钱的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对于修仙者来说，有些事物确实无法用金钱衡量，因为那已经超出了钱所能够量化的范围。但是对于凡人来说，能够用钱左右的事物太多了。
无论是吃穿住行，奇珍异宝，甚至哪怕是一块小小的石头，只要有人愿意为它花钱，哪怕这个理由再难以理喻，那也是合理的。
但是在这世间，唯有一样东西，对于凡人和修行者来说同样重要，那就是寿命。
只要能够活下去，只要有办法还能活下去，无论将要为此付出多大代价。人总是会不惜一切代价，换取哪怕短短数年的希望。
“这是草吧。”
云生极为疑惑的摸着手中粗糙的草叶，凑到鼻前闻了闻竟然没有任何味道，怎样也看不出有半点药的样子。
“我就没见过比它更纯正的杂草了。”
云影嘿嘿一笑。
“如果小爷说要让你把它变成药呢。”
“你叫我去骗人？”
“还记不记得之前云青催熟农田的时候都干了什么。”
“额...打坐睡觉。”
“是用气温养，这是妖物天生的本能之一。当它们发现了一株稀有灵药的时候，尤其是尚在幼苗还未成熟之时，往往会选择就近筑巢守护住它，同时用气帮助它更快的生长。”
“山门外的那片竹林也是这样吗。”
“竹子确实有一定的药用效果，但是对于妖物来说价值并不高。尤其是对于云青来说，更多的是与竹林构建起一种共生关系。它用气激发出竹林旺盛的生命力，同时借用这份生命力来温养自己。”
“所以师姐抢走竹子的时候才会这么生气。”云生恍然大悟。
“其实更多的是另有所图，不过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总之从今往后，你每天晚上都要打坐修行，与此同时用你的气去温养植物，随便什么都可以。什么时候能养出一株灵草，什么时候就有大把的钱可以花。”
“好！看我一口气养它个十颗八颗出来！”云生自信满满，仿佛自足的生活就在眼前。
一夜的修行过去，云生睁开眼睛，眼前的杂草毫无变化。
从溪边打来一些泉水，喝下感觉清醒了一些，随手拔起地上几颗认识的野菜塞进嘴里嚼了嚼。
回想之前催熟的田地，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生长。虽不知到底是差在了哪里，果然应该是有一些技巧的。
那就先试试时间的长短吧。
眼睛一闭一睁，七天过去了。
眼前的杂草依旧还是杂草。
云生感受了一下它的手感，依旧是那般粗糙，气味也与之前什么两样。按理说就算自己手再生，连续七天的温养也该冒出的点新鲜气来了。
“看来和时间长短关系不大。”
那接下来，选择什么方向。除了时间之外，影响植物生长的还有什么。土地？水分？阳光？感觉都不是，这些都不是靠自己温养所能够改变的。
那难道是气的用法错了？云生冥思苦想。
与其说是用法错了，不如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用。这七天的修行，与之前筑基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只是一味地打坐，度过漫长而短暂的时间。
“难道说我应该有意识地对它做点什么？”
既然要有意识，那就不能再像入静时那样失去意识了。对于习惯了放下思绪的人来说，想要再次拿起还是有些难度。
转换了一下思路，云生重振旗鼓，刚刚那坐下几分钟，便虎躯一震。摇摇头，努力清醒过来。
“差一点又睡着了。”
就这样转眼间过去了一个月，虽然没有了屋檐遮风挡雨，但是相比起陌生的一方世界，还是对这片大地有着怀旧的情绪，因此修行的过程反倒是更加顺利了。
至于养药的过程，虽然并没有想象当中那般顺利，但是尽可能保持着意识的清醒，又在无形中锻炼着他的精神，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这一天，云生从静中醒来。
“嗯...又睡着了。”
转眼望向跟前猛然发现，杂草黯淡的墨绿叶子居然变成了翠色。
“总算是有点结果了啊。”云影懒洋洋的说道。
“这算成功了吗。”
“早着呢，顶多是从没有任何价值的杂草，变成了有那么点价值的草而已。”
“唉，怎么这么难啊，简直堪比法门的修炼。”
“你以为呢，改变生命的性质状态，哪能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照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虽然不想这么说，但云生确实有点想念肉的味道了。
“小爷对你要求也不高，照这个势头下去再有三五个月，差不多就能刚刚够到灵药的标准，不过是最底等最次的那种，拿来卖卖钱倒也是足够了。”
“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什么技巧吗。”
“当然有，只不过是你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还没有意识到？”
“植物是不会主动获取你的气的。”
“然后呢。”
“然后，哼哼....”云影笑了笑转而没了声音。
云生还等着听下文，呆愣楞等了几秒。
“我最讨厌你这样说话说一半的人。”
不过云影这般说法必然有他的道理。
比起曾经单纯的修行，这段时间的温养也确实有了效果。也就是说明，这里面确实多出了一些什么自己没有意识到的东西，但是到底是什么呢。
“算了，试了就知道了。”
平静的气如同流水般温暖包裹着云生的身躯，也同样包裹在身前散发着翠绿的草叶。忽然，仿佛破开了细小得枷锁一般，散发着翠绿色的草叶逐渐变得更加耀眼。
云生心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杂草得生命力被他把握在指间。不断吸收着自己的气，逐渐变得壮大起来。
但这种感觉也只出现了短短一瞬间，还未等他仔细体会便消失不见了。
云生缓缓睁开眼睛，望着眼前似乎更加翠艳了几分的杂草确信，那不是错觉。
“好，再来。”
之后的七天内，云生时不时能够感受到那种微妙的感觉。他尝试着想要控制住它，但似乎并不受到自己的掌控。
每一次感觉的出现，都只有短短一瞬间，而且之间的间隔也同样有迹可循，仿佛遵循着某种规律一般，但他又无从得知那到底是什么。
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尝试下，杂草也逐渐生长壮大，叶片逐渐变得厚实。不知何时在中心结出了一颗花苞，含苞待放。
云生睁开眼微微一愣，望着这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不是山门外树林边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的草吗，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猜呢。”云影说道。
“难道那些全都是灵药？！”
“猜对了。”
“那...我之前吃的那些果子，也是灵药？”
“猜对了。”
“那...那...我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养这颗杂草？直接回去拿不就好了。”
“也没人说不可以啊。”云影笑道。
“你又耍我。”
“要是不让你知道这灵药多么的来之不易，你早晚要把山门的一草一木全都败光，小爷这是在教你珍惜，懂吗。”
云生翻了个白眼。
“我信了。”
不过话说得倒也是，云生比较气云影明知道些什么但就是不说，每次都要等到一个好时机，让自己感觉像是个傻子。
“再有个三五天，你就可以躺着数钱了，而且是自己赚的钱，这种无以伦比的成就感，比偷偷从山门走私倒卖可快乐多了。”
“我信了。”
时间，如流水一般，转眼间过去。而金钱，更如流水。
清晨，雾已深。云生端坐在巨松之下，丝毫没有感受到衣衫早已湿润。一滴露水落下，正打在面前翠荧色的草叶之上，一颗细小的青果，安坐在草心间，散发着微芒。
此时，忽闻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女孩身背竹篓费力的从下方走来，腰间挂着一把小铲与木制的镐头，显然是上山采药糊口的。
身后背着的竹篓早已装的半满，女孩有些疲乏的擦了擦汗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巨松之下心中一惊，连呼吸都停住了半截。
她的惊，一半来自于眼前散发着绿芒从未见过的草药，而另一半则是来自树下仿若石像坐着的人影，在绿芒的衬托下甚是骇人。
女孩思索片刻，小心翼翼来到跟前，拿起木铲轻轻挖开周围，连同泥土一并取走装进了竹篓，而后朝着人影拜了一拜，离开了这里。
待到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林间，驱散了的浓密的晨雾，云生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哎，衣服怎么湿了。”
云生脱下外衣，拧干了上面的水分。而后伸了一个懒腰，望着影间照耀的阳光。
“啊，真是一个进城的好天气。”
云生低下头，望着脚边那个深深的土坑，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我梦游了？”
云生再次打量了一下周围熟悉的环境。
“看起来没有，那就是说...药被偷了...”
云生十分无语，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想起这回事。早在选择养药的时候，就应该先去找一个没人能够找到的地方，确保药的安全再说。
“云影。”
“干啥？”
“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小爷没有这个义务吧。”云影笑呵呵道。
“你又在旁边想看乐子。”
“没错。”云影理直气壮。
“草。”
“其实严格来说并不是偷，人家只是碰巧从跟前路过，碰巧上山来采药，碰巧手里有把铲子，碰巧给你取走了而已。一切都是巧合，只是个缘分，采药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那叫营生。”
“得，我说不过你。”
“其实你也不算亏了，人家取完药甚至还朝你拜了一拜，估计是当成来送药的神仙了。”云影继续补刀道。
“现在追回来还来得及吗。”
“或许来得及，不过你的赶快一点。那小丫头片子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要是经了药铺的手，可就别想着能再要回来咯。”
云生转身飞一般朝着城镇跑去。
“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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