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认错
进了医院，两人一前一后，医院很嘈杂，人也很多，楚念没有刻意去感知身后人是否跟上，只等上了电梯，转过身，才看到了他。
他就站在她前面，电梯人很多，一趟就塞满了。
登时，楚念的鼻端都是他的气息，想躲也没处躲。
她深深吸口气，决定屏住呼吸，可爷爷住在十二层，这电梯层层停，运行速度极慢。
几十秒后，她已到达极限，不得已松开了气，急喘了几声，像是刚跑完步。
程遇低低笑了几声，声音不大，正好让她听见。
楚念：“……”
下了电梯，他先下去，站在外面不动，等她。
楚念下来，看也没看他一眼，脸定的很平，转身就去病房。
病房是单独的，说是程家安排，楚念也没拒绝，爷爷做了这么多，享受他们个单独病房没什么。
到了门口，还能听到二姑婶在说爷爷，好像又不好好吃饭了。
“楚寒风，这饭怎么没味了，成天这不行那不行的，怎么以前还没发现你难伺候。”楚子瑜不客气道。
“辣椒有点少。”爷爷不是很理直气壮。
“辣椒？你把自己搞成这样还想吃辣椒。”
楚念微微抿唇，楚家村口味都是酸辣的，爷爷身体虚弱，医嘱让他清淡饮食，现在受不了了。
爷爷不接话。
“咳咳。”
两人推开门，里面的两人也听到动静，转过头来，楚寒风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小遇！”
程遇看着楚寒风，发现了什么，眼神微微变，随后笑着打招呼：“爷爷。”
二姑婶看着程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程遇皮肤很白，年龄大约不是很大，脸上还有些许钝感，却又被精致的五官冲击掉这些钝感。
睫毛浓密纤长，双眸很亮，穿着一件白色帽衫，像是漫画里的少年。最重要的，很有福运，的确和她们家小念很是相配啊。
“二姑婶。”程遇和老爷子打完招呼，便看向了二姑婶。
“你知道我？”
“姐姐介绍过。”他偷偷瞄了一眼楚念。
二姑婶很惊喜：“哈哈，你好啊，是小遇吧，总算见了，快，这边坐。”
楚念看这情形，确定自己是被忽视了，也不在乎，从果篮里扒拉个香蕉开始吃。
“吃什么呢，给小遇拿个。”楚寒风猛不丁开口。
楚念看了看，决定不理，扒拉开早餐自己吃起来。
“你买的什么，我吃。”楚寒风闻到味道，又凑了过来，他吃的是医院专门给病人的早餐，早咽不下去。
她买的小笼包，别提多香。
“你不吃，小遇你吃了嘛？”楚子瑜说完又看向程遇。
程遇不着痕迹看了一眼楚念，说道：“我不饿。”
嗯，不饿，不是吃了，是不饿，真是懂事的叫人心酸。
楚念嘴里的小笼包怎么都咽不下去了，怎么空气中有些许茶味？
“不饿？不饿是没吃吧，小念！”楚子瑜召唤。
楚念不得不拿着自己的早餐过来，谁知二姑婶抢了过去，“你的给我吃，你带小遇去吃点饭，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楚念目瞪口呆，怎么还抢她吃的呢。
“二姑婶，不用了吧，没事的。”他声音和软，似乎生怕大家为难，端的是个小心翼翼。
“怎么不用，我说用就用。”说完便用警告的眼神看着楚念。
她无奈，拿起了包：“走。”
等两人走了，楚寒风才后知后觉道：“怎么回事，我看着怪怪的。”
楚子瑜捏了个小笼包到嘴里：“闹别扭了呗。”
哦，闹别扭啊，不是大事，楚寒风放心了，又忍不住瞪她：“你给我留点。”
“不留。”
医院有食堂，味道不是很好，外面还有两条小吃街，人很多。
“吃的就在那。”
站在树荫下，楚念抬了抬下巴，意指马路对面。
程遇看着她，神色间突然有点委屈，“你别生气了。”
周围声音嘈杂，人声鼎沸，是再熟悉不过的烟火气，一切都那么真实，不是一个符里一个符外。
楚念呼吸微顿，没有回头看，她知道，只要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心就会变得不那么坚硬。
“你从符中出来，我才知道一切，是我错了。”程遇拽了拽她的衣角。
当时的他也很恍惚，等反应过来，她已经赌气离开。
他在山里又待了两天，才消化了这件事情，懊恼的情绪一直伴随着，但这已无力改变，自己就是坑了楚家。
要是在进符之前，他知道会有这么一遭，无论如何都要组织，可想到此又很无奈，因为他不可能知道，这都是命定安排。
所以现在无论她会如何，都是他该受的。
他其实也可以不回来，这个世界虽然不同，但不代表他无法生存，只是想到她离开的眼神，他无论如何也下不了决心。
楚念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先吃饭吧。”
说完率先迈步，向早餐摊走去，两人坐了面对面，要了一笼包子，两个鸡蛋和两碗粥。
粥和包子还没上来，两人低头不语剥鸡蛋。
鸡蛋有点新鲜，蛋壳和蛋皮黏连有点紧，楚念心里存事，剥的坑坑洼洼，要多丑有多丑。
程遇那个也是，但他却剥的很干净。
剥好后，递到了她的面前，不等她反应，从她手中拿走了那个坑洼的鸡蛋，塞到嘴里，似是不给她反应机会。
这一打岔，楚念终于抬起头看他。
他嘴巴鼓鼓的，也正在注视着她，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微微眯眼，卧蚕微隆，喜色溢于言表。
她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说出的话却干巴巴：“干嘛抢我的吃。”
程遇几口咽了下去，有点噎，但还着急说道：“你剥的好吃。”
楚念没脾气了，气呼呼吃掉手中这个“完好无损”的茶叶蛋，包子粥上来了，两人吃了起来，气氛明显没刚才那么紧张。
吃完了，楚念擦了擦嘴，抬头冷静问他：“你刚说你错了？”
程遇微愣，立刻道：“是。”
“想弥补错误吗？”她眯起双眼。
程遇问：“我可以吗？”
“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爷爷都没在跟前，还这样子给谁看呢。
“……想。”
“那好。”她弯起了唇角，不知道想到什么好事。
之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程遇可不是什么“天赋很好的少年”，人家明明就是祖师爷级水平，没有人会比她更了解程遇的本领了。
有这样的人在，她也不用怕遭什么算计了。
他们这样的人讲究因果报应，做了好事要报酬，做了坏事也得付出代价，三百年前程家也不算是完全算计了楚家，毕竟楚家也有回报一二的意思，只是谁知道，这回报越来越大，牵扯越来越多。
现在正主来了，总要做出点偿还。
只是，楚念又正了脸色，问：“对了，程阳泽是不是和你一脉的？”
程遇听到这个问题，脸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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