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爷爷的伤
程遇没吭声，楚念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的脑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倏然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他。
“等等，我走的时候你还年轻，你活到多少岁过来的？”
程遇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一时间愣住，半晌没开口，可这一次，楚念就是要他一个答案。
“二十六……”
楚念听到数字，微微眯起眼睛，“那你现在呢？”
“我现在二十。”二十岁这年发生了很多事，他有了很大变化，所以过来后能感觉出来。
楚念看着他，眼神越来越危险，“所以也就是说，你之前知道自己二十六，还要叫我姐姐？”
太阳渐渐偏正，树荫摆动，日光落在程遇的脸上，将他脸上一些绒毛都照出了影。
这副修炼成精的脸皮，就这么一点点泛起了红，也不知道是这太阳热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楚念自是清楚了，哼了一声，站起来就走。
程遇跟在后面，到医院门口后又问了句：“我能进去吗？”
楚念牙根痒痒，他故意的，她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冒着火光，生机勃勃。
程遇掀唇，满意踏上台阶。
到了病房，楚寒风已经下地活动身体，程遇见到，赶忙殷勤扶着。
楚念懒得搭理，坐在沙发上削苹果，楚子瑜站在一边看得有趣。
楚寒风边活动边话里话外劝解小两口不要吵架，程遇笑笑不说话，楚寒风看了一眼楚子瑜，后者点点头。
这下两人放心了，不是吵架就行。
“对了爷爷，我这段时间不在，是回了一趟家。”
楚寒风顿下，意外道：“哦？你家在哪？”
“在礼镇。”
礼镇？听到这个名字，楚寒风愣了下问：“是秦岭脚下的礼镇？”
程遇应下。
楚寒风不禁被勾起了回忆，那地方，是现在许多道友的家，楚家走的早，但根在那，他小的时候那阵，还时不时回去祭祖。
后来世道太乱，大家走的走，散的散，那地方也就没什么修道的人了。
怪不得，他看程遇这么眼熟呢。
“说起来，我们楚家的根也在那呢。”楚寒风感叹完，又问：“对了，你家还有什么人？”
不管怎么说，虽然没领证没办婚礼，但俩人这关系可比那些要稳固多了，到时候见了家长，该有的礼还是要有的。
程遇摇摇头：“家里没人了，就剩我一个。”
这话让楚寒风和楚子瑜都一激灵，现在毕竟不是战乱年代，怎么着家里都有些长辈亲戚，程遇家一个人都没，还是在礼镇……
两人不由想到什么，楚子瑜问：“小遇，你家原来是干什么的？”
“种地，偶尔也给人算命。”程遇说道。
这一下还有什么不理解，原来程遇家也是他们这行的，要说礼镇那边的文化特色就是算卦，小镇现在也有钱了，翻新不说，还搞了特色文化旅游街，贩卖的就是风水这种事，满大街的八卦牌子。
程遇家若是在礼镇搞算命不奇怪，但全家都没了就不正常了。
他们这行，只有功夫深了，才会遭到一些横祸，鳏寡孤独残五弊三缺，总要占上几样，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全家都没。
程遇就剩下一个人，和全家都没也差不离。
可据楚寒风所知，有点本事的，几十年前都走了，现在能在礼镇留下的，都是搞旅游的。
楚寒风还想再问，楚念站了出来：“好啦爷爷，这是小遇的伤心事，您怎么还问不停。”
楚寒风回过神，这才尴尬道歉：“抱歉啊，小遇。”
“没事的，我现在和楚念在一起，还有爷爷和二姑婶，心里很踏实。”程遇笑着道。
楚念看着他，后悔自己刚开口解围，明明没有自己人家也能很好处理，真是的。
之后几天，程遇比亲孙子还要给力，天天在家做好饭端来，时时关心楚寒风的恢复情况，有一点不对，立马管的比医生还严，楚寒风真是痛并快乐着。
楚子瑜和楚念算是彻底不用操心，乐得清静。
这天晚上，楚念和程遇出了医院，没有着急坐车，两人边走边聊天：“爷爷最近气色好的很快，你做的？”
程遇没有否认：“嗯。”
楚念转头：“你知道爷爷这是怎么了吗？”
说实话，她只看出来是伤了元气，但具体怎么伤的，为什么会这么严重，她还不知道，之前套话，爷爷也不说。
程遇看了她一眼，看到了她眼中的执着认真，知道她不是随便问问，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是伤了功德。”
楚念倏然停下脚步，猛地睁开眼睛。
“并不是爷爷直接做了什么事，而是间接的，这里面又有太多因果参杂，所以二姑婶也没发现。”
因果这个东西，有好有坏，而每个人对于普世道德观念外的好坏标准定义，都是不同的。
楚寒风也许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在帮忙，而程家也没有因果染身，那么这件事就没什么大问题。
但可能当这个事情出来，后续影响也才会跟着出来，这个时候，因果便不打招呼的落在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他们这行已经有人尽量做好事，也经常会落下意外。
因为这世界千丝万缕紧紧相连，是有蝴蝶效应，万事都没有个绝对，更何况这次是帮程家这么复杂。
“都怪你们程家！”楚念自然也想到这点，正是因为想到，才会更生气，这会不管不顾发泄了情绪，说完转身就走。
程遇一听，立马挑眉，这锅他可不背，忙叫她：“等等，程阳泽和我可不是一脉。”
楚念站定，回头问：“不是？你之前明明默认了。”
程遇挠头，说道：“我查了，他们确实是打着礼镇程家的名号，但从血脉来说，不存在。”
“那这是什么情况？”楚念不解。
“可能，是抱养，或者是谁戴了绿帽？”
楚念：“……”
“我在和你好好说。”
程遇也很无语：“我说的是真的，这种事我何必哄你。”
楚念仔细看他，他表情倒是很真实，也是，血脉这种事也不是不能查，现在骗自己也没必要。
想到此，她一直悬着的心不着痕迹放下。
“那好，以后对付他们，不能留后手。”她看着他淡淡开口。
“那当然，不止不留后手，还要以绝后患，敢这么算计爷爷，我不会放过他们。”程遇立马严正申明了态度。
楚念被他的话逗乐，弯腰笑了起来。
程阳泽累了一天，回去的路上开着车窗，任凭寒冬的冷风吹到脸上，仿佛只有这样刺骨的冷意，才能让他清醒两分。
红灯亮起，他踩下刹车，正准备点根烟，却听到了一抹笑声。
这笑声穿过车辆与行人的嘈杂声，清晰传到了他的耳边，他动作一顿，忍不住回头，看到了路灯下，笑弯腰的女孩，和站在她面前，那个脸上同样有着温润笑意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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