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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夏砚也跟着一起出了门,眼见着林峰也要跟着他一起去,就嘱咐说:“你在此处就好了,去太多人扰了老人家休息。”

        林峰俯首抱拳:“是。”

        夏砚摇了摇头,行,没救了。

        许宁姝倒是没想到夏砚也要跟着一起过来,边走边问,说:“你不用先休息休息吗?”

        “不用,我和陈公子好歹也是旧识,怎么都要去看一看。”夏砚倒是没在开玩笑,其它的事不说,他还是敬佩陈文进的。

        原本的前程似锦,却为了照顾自己的母亲抛掉了,对于这样有才有德的人,能做朋友就最好。

        况且,两人在京都还真是不多不少的有点交情,说的严重点,陈文进还帮了夏砚的忙。

        ———

        那时的夏砚才将将十五岁,一个小少年,还没有现在上过战场的沉稳气场。

        边关将领只有年节前后才可归都,平日里非召不可入都,可他到京都的时间却是九月份,若是被发现,即便他是最讨皇帝喜欢的后辈,也是免不了重罚,甚至会连累家里人。

        若是现在倒是也没那么多顾及了,三年前新登基的现任皇帝李延敬,是跟夏砚一起光着屁股捉过蛐蛐的拜把子兄弟,他信夏砚,就怎么样都不会怀疑他。

        当时的夏砚并没想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只想着到京都见一个人,一个找了很久的人。

        他想尽办法找了两年,才知道了在将军府跟自己抢桂花糕的小姑娘,那个被师父叫做“书书”的小姑娘,就是当朝博学教授许诚的女儿。

        要是让现在的夏砚找一个小姑娘,或许就跟抬抬手一样简单,可当时的他是真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他当时年龄不大,手下也没什么人用,得力的人手不是整日里跟着父亲打仗就是围在一起研究军务,家里剩下为数不多的人还担负着守卫将军府安全的重担。

        他也就只能跟林峰一起想办法询问消息,足足找了两年,才随着严忠回京都的形迹找到了许宁姝。

        夏砚这么执着也是有原因的,自他小时候有记忆起,夏将军就经常告诉他说:“我当初对你娘是一见钟情的,看到她第一眼就去买了红豆簪子做定情信物,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要是我动作慢些,你娘就要被一个举人给提亲娶走了。”

        他的母亲,也就是现在的将军夫人,是一个江南水乡出来的女子,千里迢迢的嫁到北境,因为夏成晖身份的原因,京都都很少能回去,更别说是江南了。

        每每思念家乡时都会看看那只从江南带回来的簪子。

        这就给了夏砚启发,他也要趁早下手,给自己喜欢的小姑娘买支红豆簪子。

        可世事总是不遂人愿,甚至是事与愿违。

        就在许宁姝离开的那天,夏砚毫无知觉的起了个大早,很兴奋的骑着马出门去买红豆簪子。

        只是十里不同俗,北境和江南相差千里,在江南随处可见的红豆簪子,在北境愣是找不到有卖的地方。

        他打听了半天,知道了有一家布庄是江南人开的,于是二话不说就去了那个布庄。

        一到地方就问:“老板,你可是江南人?可知道红豆簪子?”

        这老板大概也是没见过这样的客人,愣了愣神,说:“我是江南人,也知道红豆簪子,不知小郎君有何事?”

        然后夏砚就很豪横的拿出了钱袋子,说:“你可知道在北境哪里能买到?只要你能说出来,我不会亏待你。”

        这老板光是看着他骑的汗血宝马就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再看他拿出这么多银子,就更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出门在外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和气生财,跟平常人都不会轻易闹矛盾,更别说是有身份的人了。

        于是老板也很识相的说:“我这里就有,原是要送给友人爱女的,若是小郎君急需,就将簪子让与你,我再去寻其它礼物就是。”

        夏砚真的高兴坏了,把簪子揣在怀里满心欢喜的往家里赶。

        回到家才知道师徒两人因急事已经辞行了,走了有一个多时辰了,夏砚连道别都没赶上,更别说把簪子送出去。

        他骑着马追了半天,可人辞行的时候都没说要去哪里,他又怎么知道往哪追,最后自然是无疾而终。

        所以在他找到许宁姝的踪迹时,没有等三个月后的年节归都,或者说他一刻都不想等了,直接带着林峰骑着马跑了几百里的路回了京都。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惦记了整整两年的人,一点没认出来自己。

        夏砚来到京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许宁姝家,准备去寻她,所以连马都没来得及找个地方栓起来,直接牵在手里就过去了。

        无巧不成书,他来到许府门口的时候,许宁姝正好跟着家里大哥出门,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事情。

        他一眼就认出了她,想走上前去跟她打招呼,可十三岁的小姑娘拽着哥哥的衣袖几乎跟他擦肩而过,却没有认得出来他。

        他想再追一下的时候,迎面看到了不远处李延敬,两人还对了下眼睛。

        李延敬和李延平正从前面走过来,若只是李延敬倒还好了,偏偏还跟着个李延平。

        李延平的生母是王贵妃,王贵妃的哥哥,也就是李延平的舅舅,王大尚书,向来就跟夏成晖不对付,若是让他看到了自己,定是要到御前以边关将领家属私自归都为由,参上父亲一本。

        李延敬一看夏砚在这儿,直接吓得心脏要跳出来,连忙扒拉着旁边的李延平往后面看,还不忘示意奉命陪着两位皇子来拜访许先生的陈文进,让他赶快想办法去把夏砚弄走,自己留在后面拖着李延平。

        夏砚虽说想跟许宁姝说说话,可也是分的清时势的,在这种情况下,若是不赶快走,让李延平看到了,就会连累整个镇北将军府。

        陈文进往日里听李延敬说过这位少将军,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得了指示二话不说跑过去拉着夏砚就赶快走,马都是跟在后面让李延敬的小厮牵的,一路给他拉倒了京都城中最靠近城门处的一个客栈。

        按年龄来说,陈文进大了夏砚五岁,相对着就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大哥”的位置上,不管夏砚愿不愿意说,还是试着问他为什么要偷偷来京都。

        夏砚自然是不会告诉他自己是来寻一个姑娘,人家姑娘还没搭理自己。

        于是嘴犟的说:“我来这里找一个朋友,不过没找到,晚些就回北境了。”说完觉得貌似有些太不客气了,毕竟人家刚帮了自己,就又补了一句,说:“刚才多谢你了。”

        陈文进大概是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东西,也并没有吃惊,情绪也只是淡淡的,没什么起伏,说:“你应该谢二皇子,是他拖住了三皇子,让我带你来这里的。”

        其实他不说夏砚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鲁莽了,根本没考虑过边关将领及其家属私自进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要是刚才遇到的只有陈延平一人,今天就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而且,刚才看到了许宁姝,他已经觉得这次来值了,本来他也不可能长时间的待在京都,就算她认出来自己,也只能聊一聊天就分开,各自回家做自己的事。

        所以他也算释然了,三个月后跟着父亲归都,还是有机会可以见她,不急于这一时了。

        这么想着,他也毕恭毕敬的向陈文进行了个礼,说:“二皇子自然要谢,你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敢问你可是延敬身边的人?”

        在平日里,皇帝还在位,自然是不能问官员甚至是官差是哪位皇子的人,这严重一些就可以说是对皇帝的不忠了,可这个人既然敢冒着被撤官危险,帮着李延敬助自己一臂之力,自然和李延敬关系不会差。

        “是。”陈文进倒是回答的爽快,“若是以后继位的不是二皇子,我便不会留在朝堂之上了。”

        听他这么坦荡的回答,夏砚倒是有些吃惊了,李延敬绝对比李延平要强出太多,不论是从人品上说,还是从治国平天下来说,都是毋庸置疑的。

        只不过,这人看着文文弱弱的一介书生,倒还挺有胆识,敢直接把自己所思所想说出来,敬他是条汉子,不过心下还是想吓吓他。

        “你说这种话,不怕我说出去让别人知道了吗?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你就算是有十颗脑袋都不够砍的。”夏砚心里挺佩服他,但也不想就直接夸他,毕竟自己刚才怪丢人的,就也想犯个贱,威胁一下这个文弱书生。

        陈文进觉得他幼稚的有些好笑,他自己若不是和李延敬有绝对程度上的来往,李延敬会让自己来帮他吗?还搁这拿着鸡毛当令箭呢。

        “你要是想说自去说好了,以你现在的处境,只要被人认出来,那就把北境将军府都推倒了水深火热之中,大可以试试。”陈文进没想着给他留面子,毫不客气的拆穿了他。

        说完往嘴里送了口茶,品了品,又觉得没把他和李延敬的关系给挑明,就又补充了一句,说:“且不说你镇北将军府的安危,仅说二皇子。若是他在京都帮你的事情被皇上发现了,就有可能被认为是和边关将领串通,有谋反意图,他既然敢救你,自然就有十成把握你不会背叛他,我又怎么会怕你去告状。”

        虽说夏砚不想承认,但也无可否认,他说的都对。

        堂堂镇北将军府的少将军,平生里第一次吃瘪到无话可说。

        既然都被人揭了老底了,他索性也就不再装了,开门见山的问道:“一时半会儿李延敬是过不来的吧?我是不是要等他过来见了面再走。”

        陈文进又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用等着看笑话的语气说:“那不然呢?以二皇子的性格,不先训你一顿,会轻易让你回去吗?”

        不得不说这书呆子看人是真准,两人在客栈等到了黄昏时分,李延敬才姗姗来迟,一来就开始训。

        “夏砚!你个小王八羔子!你是喝了假酒找不着北了,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个时候偷偷归都,是你自己不想活了,还是又惹你爹发火,给你踹出家门了?有什么事不能送封信来吗?还用得着你来跑这一趟?”

        陈文进坐在一旁非常合时宜的为二皇子殿下倒了一杯茶,不动声色的放在桌子上。

        李延敬先是跟着李延平拜访完许先生,又跟着回了皇宫,跟皇帝对了对今日学得的东西,刚被放出勤政殿就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一来就开始骂,折腾了这么久,连口水都没喝上,的的确确是又累又渴,抄起茶杯三两口就灌完了。

        喝完了又缓了几口气,尽量平复下来,指着夏砚,手指气得还有些抖,问:“说吧,到京都干什么来了?”

        夏砚看着他这副样子真的很想笑,但是为了二皇子殿下的颜面,他还是生生憋了下去,捂着肚子说:“找个很重要的朋友,只是没找到。”

        可不幸的是,他说话时还是没忍住,带上了浓浓的笑意。

        李延敬简直要气死了,对着他就又是一顿骂:“你还有脸笑?要不是你个没轻没重的混账,我用得着累的跟个骡子似的?到底来京都找谁,那人跟你是什么关系,好好说!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交代清楚,就别想全须全尾的离开京都!”

        行,彻底恼了,既如此就没必要在端着了,夏砚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那个朋友就是你啊!我在北境闲来无事到京都找你玩儿来了。”

        李延敬:“……”

        气不死我你是不好受对吧?

        不过幸运的是,总的来说没惹出大麻烦来,趁早让这小子离开京都比什么都重要。

        李延敬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跟夏砚说:“算了,不想讲就不讲了,你为什么来怎么来的我也不问了,但是,明天早上你就得离开京都,夜长梦多,夏将军在朝中本就处于被排挤的位置,一定不能因为这事被人拿住把柄。”

        李延敬也不愧是长伴君侧的皇子皇孙,平静下来之后,说话就跟往常一样的心平气和。

        他比夏砚大上两岁,平日里也以半个兄长自居,夏砚在京都有什么事他都会帮着摆平,已经是从小到大的习惯了,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好,我明日一早就回北境,这次是我没考虑周到。”夏砚也知道李延敬是向着自己,不再和他斗嘴。

        李延敬看他这会儿怪听话,发自内心的兄长光环就开始布灵布灵的闪,好声好气的和夏砚说:“京都我比你要熟悉,找什么人办什么事大可以写封信告诉我,没必要冒着风险回来。”

        不过他还是忘了,夏砚压根就正常不过半刻,猝不及防的被问了一句:“我听说皇上最近想给你物色一个知书达礼又温婉善良的女子做你的皇子妃,我既然来了这么一趟,总得知道点什么东西吧,快跟我说说,你中意哪家姑娘?”

        李延敬:“……”

        行,刚压下去的火又开始喷涌了。

        看着他吃瘪的样子夏砚真的觉得很好笑,也没忍着,哈哈哈的就笑出了声。

        李延敬是真的一句话都不想跟他说了,只想让他赶紧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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