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后妃

【十四】

        蔡贵妃啊，我听说过的。

        我坐在我新住所的床上，回忆着从前道听途说来的故事。

        据说蔡贵妃是十八年前入的宫。那时东吴帝西巡，春光甚好，外出踏青，于荒郊野外一河流边偶遇她。

        当时蔡贵妃长发披散，浑身湿透，从河流中突然冒出头来，虽面色苍白，但气质不凡，芙蓉之色不减丝毫，东吴帝以为河神之女现世，将人带回了行宫，当夜便宠幸了，第二日就被封为贵人。

        西巡后随东吴帝回宫，一宠就是十八年。

        这样一个人物，为何会与母亲长得有几分相像呢？

        莫不是母亲亲人？

        可是母亲从前不是戈壁错抱了的公主吗？据说生父生母都姓王，怎么会姓蔡？

        莫不是远房姊妹？

        可怎么会这般相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母亲的画像上看着更年轻，更盛气凌人些，这位蔡贵妃瞧着更温婉。

        我心下惴惴，莫名有些不安。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唱礼，说是东吴帝来了。

        我心下一沉，记起今日是我的新婚夜，再顾不得胡思乱想。

        东吴帝走进来，扶起我的身子，温声问：“爱妃可是久等了。”

        我被这个称呼恶心得浑身都不自在，感觉我们手掌相连的部位像是长了个脓包一般，让我又痒又难受又想吐。

        我可能真的有点水土不服。

        东吴帝似乎察觉我的异样，揽住我的腰，越发声音温柔了，“怎么了，爱妃可是身子不适？”

        我微微发抖，感觉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嘴里乱七八糟地说：“没、没，我、我就是紧张。”

        东吴帝一怔，继而笑容更大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刚才说了什么。

        东吴帝凑上前来，轻轻嗅了嗅我的头发，充满暗示性地喟叹：“好香啊。”

        我身子一僵，哪能不知对方想做什么。

        只能病急乱投医似的扯话题：“陛下，我今日见贵妃娘娘和善可亲，心生亲近，不知贵妃娘娘贵居何处，玉昔日后可方便前去拜访？”

        提到对方的心尖宠，东吴帝果然分了心，“贵妃喜静，不喜喧闹，前几日刚出了病，这会儿还需静养，爱妃过些日子再去罢。”

        我讨了个没趣，讪讪称是。

        东吴帝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一般，突然掰正我的身子，细细端详我的面容。

        若有所思道：“朕如今才发现，爱妃眉眼间却与贵妃有六七分相似……”

        “不过爱妃更年轻些……倒像是母女了。”

        我心下一跳，还不待开口，就见方才还很有耐心的东吴帝面上突然涌上了一股急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眼里闪着蠢蠢欲动的暗光。

        我察觉到危机，下意识便想逃跑，尚未动作，就觉身子突然一轻，眼前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东吴帝抱了起来。

        我白着脸睁开眼，看见玫红的锦帐熠熠生辉。

        下一刻，东吴帝解开腰带，饿狼扑食一般，将满身黄色的肥肉压了上来。

        【十五】

        我又病了。

        承宠的第二日便低烧不断，缠绵病榻。

        太医说，是心病。

        东吴帝几次过来看我，问我究竟是怎么了。我不敢实话实说，也不想与他过多纠缠，只能推说是想家。

        我也不算撒谎，我的确想家了，确切地说是想铁菊哥哥了。

        东吴帝闻言果然不再多问，只是安慰我说梁王尚未返程，等我好了，便让我们兄妹相见。

        我听了本该是高兴的，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想起一月前我们的冷战，想起我如今的身份，想起我二人八成要天各一方的未来，便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于是病得更重了。

        期间多位太医前来为我诊脉，却都无功而返。

        我自暴自弃地想，这样也好，病了就不用侍寝了。病就病吧，反正也死不了。

        渐渐的，东吴帝也就不再经常提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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