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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十年合欢


天色昏暗阴沉,厚重大雨倾盆而来,雷电交加。

        赵书萧昏迷不醒,赵峪简单医治后,暂移到泰和宫偏殿。

        太医冒暴雨急匆匆赶来,未等太医站定,赵峪一下将太医拽到床边,“永定公主所中之毒,为北境临毒。”

        太医震惊:“北境临毒,没有解药。”

        赵峪也知道,但此时无可奈何,只得对太医道:“先想办法救公主,能拖个几日。”

        太医把脉后,愁眉苦脸的。“郡主,臣逾越,要看公主的伤口。”

        赵峪点头,若心小心翼翼地将赵书萧右边的衣袖往上拉,太医被赵书萧右臂上伤疤吓一跳。

        现在赵书萧右臂伤口的血已经止住,赵峪简单包扎下伤口。赵书萧的整个右臂,越接近伤口,皮肤下愈发隐隐发黑。

        太医留意看了几眼伤疤,伤疤看上去有些年头,三寸长左右,伤疤的样子应是利器所伤。

        太医察觉到一旁赵峪不友善的目光,连忙回过神,请若心帮忙把赵书萧的右臂微微抬起,然后一点一点地拆开。

        伤口周围乌黑,隐约渗出黑血。太医看过伤口后,直摇头,犹豫片刻后:“郡主,公主所中的北凉临毒,毒性强烈。虽然郡主及时处理伤口,但还是……臣必定用所生之学,全力救治。

        见太医有难言之隐,赵峪忧心忡忡道:“有劳太医,太医有话直说。”

        太医如实说:“郡主也懂医术,公主伤口周围中毒的坏肉,要割掉。”

        “什么?”

        二人朝声音望去,皇帝和赵书盈立在门口。赵书盈快走几步,生生割肉:“生生挖肉,姐姐该有多疼,都怪我。”

        赵峪轻轻拥抱赵书盈,安抚道:“哭早了,等阿韶醒了再哭。二姐也不想挖肉,可如今太医这样说,那坏肉必须挖去,否则伤口越拖越严重,毒性更深,明白吗?”

        赵书盈明白,可仍是满满的担心:“姐姐能不能忍下去。”

        “她能。”见皇帝在此,赵峪将赵书萧隐藏的秘密说出:“阿韶手臂上的伤疤你也看到了。”

        赵书盈点头。

        赵峪横眉冷目,目光转向皇帝,铿锵有力道:“阿韶有五条伤疤,一条在手臂,一条在腿上,一条在腹部,还有两条在后背,其中后背的伤疤最长,陛下应该知道她这些伤疤的由来。”

        皇帝缓缓闭上双眼,回避赵峪吃人的眼神,太医之前说过,赵书萧早前受过大伤,内伤迟迟未养好。当年往事赵书萧忘记,回宫后丝毫不提伤疤,皇帝曾隐隐猜出赵书萧为何能从北燕骑兵的手下逃脱,可是不敢想象是这种疼苦的方式。

        赵峪继续道:“阿韶的伤疤每逢阴雨天疼痒,有时难以入眠,她这些年生生忍下去,回宫后未曾告诉他人。”

        赵书盈茅塞顿开:“难怪姐姐如此坚定今日会降雨,难怪姐姐近日如此疲惫。”

        皇帝难以听不下去,命令太医:“太医,无论付出多少代价,救下永定公主,朕不要听卿说尽力,要全力而为。”

        太医硬着头皮应下:“陛下,臣和太医院众人全力而为。”

        随后,赵峪将皇帝和赵书盈请出去,殿中留下太医和若心、阿冉二人。等到了挖肉时,太医有些下不去手,赵峪站出来,“我来,太医辅助我,若心和阿冉留心公主,公主若醒来,一定让公主不要动。”

        阿冉想起之前被赵书萧踹一脚的威力,提醒赵峪:“郡主,公主神志不清,若醒来恐怕会伤到你。”

        赵峪无可奈何,她也怕赵书萧疼醒后,习惯性地堵上最后一口气动手。“可如今只能这样了。”

        赵书萧被灌下参汤后,太医在一旁打下手,若心和阿冉一人摁住赵书萧的胳膊。

        等小刀清洗火烧干净后,赵峪屏气凝神,一刀割下去。

        赵书萧果然瞬间被疼醒,下意识救要起身反击,若心和阿冉死死摁住赵书萧,赵峪出声:“阿韶,忍一下,快要好了。”

        听见熟悉的声音,赵书萧放下戒备心,强忍疼痛,语气十分虚弱无力:“在割毒肉吗?”

        赵峪分散赵书萧的主意,搭话:“是,快要好了。”

        赵书萧无力地摇头,疼的声音快说不出话:“又要留下疤痕了。”然后微微一笑,可惜道:“不过,也无所谓了。”或许赵书萧意识到所中之毒没有解药,趁现在还有意识,还能说话,赵书萧用尽最后的力气嘱托后事:“告诉盈儿,让她不必自责,好好活下去。”

        赵峪正在挖最后的一点坏肉:“你自已醒来告诉她。”

        赵书箫无力地笑笑,想挤出一丝笑容,却没力气做到,感到意识愈来愈迷离,疼痛的感觉渐行渐远。赵书萧还不忘开解赵峪:“没有救下我,姐姐也不要自责,姐姐尽力了。”

        赵峪快要哭出来,强忍道:“还有心思想这些,那证明你无事。”

        静妃、苗禾姐姐、还有无数她不认识的人仿佛站在眼前,赵书萧扯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我要去找我娘,还有苗禾姐姐。”

        赵峪将最后的坏肉割下,放下医刀,让太医包扎伤口。随后坐到赵书萧身旁,伸手抚摸赵书萧疼得大汗淋淋的脸庞。“姐姐会想办法救你。”

        赵书萧的意识渐渐消散,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声。

        赵峪和太医忙到子夜,赵书萧还是昏迷不醒,不过能灌下少许的汤药,还是能让人放下一点点担心。

        太医安慰皇帝和赵书盈:“永定公主目前还能吃下汤药,情况还不是太遭。临毒虽无解药,但多年前曾经有神医配出解药。明日方太医休沐回宫,方太医见多识广,医术高明,或许有办法救下永定公主。太医院众人必定全力救治,翻阅古籍医术,找出解药。”

        皇帝:“劳烦太医。”

        赵峪想起被她刺中的司天监司正,问皇帝:“司天监司正可有招供,他一个京城官员,从哪里搞到临毒?”

        皇帝:“刑部审了半天,他只说无意之间得到临毒,再不肯多透露。”

        赵峪再无之前的好脾气,恶狠狠道:“欠打。”

        到了后半夜,赵书萧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见大雨暂停。赵峪提议:“陛下累了一宿,明日还要上早朝,陛下休息会。外面雨停了,正好送阿韶回上合宫,在上合宫,我也能好好照顾她。”

        次日下朝后,皇帝去看赵书萧,贤妃和赵书盈也在。

        贤妃得知赵书萧中毒,早早赶来。

        过了一夜,此时白日,赵书萧的面色比夜里还要暗淡,眼窝阴沉。

        贤妃照顾小半日,皇帝问:“阿韶如何,太医可配出解药?”

        贤妃回答:“太医们在翻看古籍医术,还未配出解药,阿韶今日还能吃些粥,情况还不算太遭。这孩子,又遭大罪了,若静妃还在,该有多心疼这孩子。”

        贤妃双眸发红,赵书盈双眼浮肿。

        皇帝安慰道二人,也是安慰自己:“阿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闯过这关,七年前我们都以为她不在了,结果阿韶还是活着回到我们身边,这次也可以,静妃不忍心将阿韶收走。”

        赵书盈忍不住留下眼泪,“我摸姐姐身上的伤疤,不知道姐姐七年前该有多绝望。”

        皇帝:“都过去了,阿韶会好起来。”

        赵书盈自顾自道:“上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姐姐,先是让姐姐经历定州惨案,然后流落平洲,姐姐当时才九岁。”

        赵书盈在说话时,没有注意到皇帝脸色有些不一样。皇帝长叹一声:“阿韶从定州逃到定山后,朕派人护送她南下去江都。如果当时朕早查出护送她去江都的士兵中有北燕细作,阿韶也不会受伤,也不会流落平州,当做六年人质。”

        忽然,赵书萧的喘息声急促慌乱,赵书盈赶紧坐到床头去照顾赵书萧。

        赵书萧双手紧抓被子,呼吸紧促,眉头紧闭,口中胡乱低语。赵书盈凑近去听,只听赵书萧嘴里说不要,不要……

        皇帝想到去年除夕,赵书萧曾有过这样的状态

        在上合宫待了一个时辰后,皇帝回泰和殿处理政事,离开前嘱咐贤妃照顾好赵书萧。

        而赵书萧的病情在丑时情况急转直下。

        长京城的申时,夜幕降临,现在距太子谋逆案已有月余,虽还在敦贤皇后丧期,但长京城的市坊还是恢复了些往日的繁华。

        自从昨日午时降雨,京城旱情有些缓和,其他旱区情况好转;加之皇帝下旨,凡是大旱的州县,次年赋税全免,一些灾民打算不日启程回乡。

        许尘走在喧闹繁华的街道,不经意的几次拐弯,来到一条寂静的街道,随意走到一处小院停下,走上前去叫门,拍了五六下,出来个年老仆人,年老仆人认出许尘,笑道:“许公子来了。”

        荆涂闻声走出,领许尘去见小院主人。

        到小院主人房门前,荆涂道:“许尘,你自己进去吧。”说完便退出去。

        许尘推开房门,见小院主人陈义宋正在侍弄花草。许尘走上前去,对陈义宋一拜,恭敬道:“殿下。”

        陈义宋微微皱眉:“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唤殿下。”

        许尘跪下:“公子。”

        陈义宋大约猜到什么事,扶起许尘:“许尘,不是吾不帮你,她所中的毒是北燕所有的临毒,吾也没有解药。”

        许尘问:“我在平州翻看公子的古籍医书,曾看到过临毒解药的药方,不知书可还在公子手中。”

        陈义宋叹气:“平州之战,顺利离开已是万幸,慌乱中销毁大量的文稿书籍,若当时医术没有销毁,那便留在平州城。”

        许尘着急道:“公子可还记得药方,我只能回忆起几位药材。”

        陈义宋想了想,走进屋内,不一会出来,手里还写有一张纸,递给许尘道:“吾还记得一些,并不是全部,剩下的就看你自己。”

        许尘作揖:“多谢公子。”

        陈义宋看许尘,担忧问:“许尘,你这样救她,就不怕……”

        许尘回答:“请公子放心,如果真的发生,我不会暴露公子。公子恩情,来世再报。”

        陈义宋连忙制止:“吾信你,别说这样的话。你若想与她共度余生,吾可以放你,你可以做回许家公子。她没有说出你的身份,若你此次可以救她性命,加上皇帝有意将永定公主许配与你,你们可以……”

        许尘打断陈义宋:“我的祖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的父亲是个怎么样的人,公子一清二楚。况且我早已对不起她,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迎娶她。”

        陈义宋:“你应该清楚,吾与皇帝终有一战。”

        许尘笑了笑,“公子放心,我曾立誓一生忠于公子,便不会改变。如果将来发生什么事,还请公子留她一命。”

        陈义宋:“吾若想取她姓命,七年前就不会救她,只要她不威胁吾的大业,吾不会取她姓命,若她真的如此,到时你别怨吾。”

        许尘道:“我不会埋怨公子,若她离世,在帮公子完成大业后,我会去陪她,不会让她孤单。”陈义宋刚想劝他,许尘继续说:“公子不必劝我,从见她第一面,我便就决定用尽一生去呵护她,也愿付出我所能给予的一切去补偿她。”

        陈义宋听他这么说,也没有劝他。“天色尚早,留下吃个晚饭。”

        “不用了,许家近日看我比较严,我还是早些回去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许尘离开前嘱咐:“公子还是小心为妙,外出千万要注意,长京还有人能认出公子。”

        许尘每回来都要叮嘱陈义宋一遍,陈义宋都听烦了,有些敷衍道:“知道了,许三公子。”

        荆涂见许尘出来,笑道:“你可要走。”

        要是以往,许尘会与荆途玩闹说笑一番,但现在担心赵书萧的病情,许尘无心玩闹。“以后再见。”

        等许尘走后,荆涂走进,没个正形地坐下。“公子,许尘还是要救永定公主?”

        “是。”

        荆途看陈义宋心不在焉的样子,“公子那在担心什么?”

        陈义宋道:“太子谋逆案,诬陷和渊公主案,都是许家暗中的手笔。若许尘成功救下永定公主,许家不会轻饶他,许家本就有些不放心许尘,还不如当初不让他回许家。”

        荆途一听,嬉皮笑脸说:“公子,就此打住。你不让许尘回许家,又不放心许尘在外面,你肯定带回长京。许尘和公子你不一样,你是自小长在深宫中,现在除了皇帝一家,估计没多少人认识你,况且你在他们眼中你已经不在了。可许尘如何说也算是个世家子弟,自小的玩伴也是世家子弟。七年时间不长,还是能认出许尘,在平州许尘刚被救回去,立马被人认出来。如果许尘突然出现在京城,许尘迟早会与许家和那些世家子弟见面,到时候怎么说,还不如现在回许家。”

        荆途接着道:“许家饶不了许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些事就是许家和那些人做的,许尘若真的救回永定公主的性命,这就是许尘对抗。许尘明知道后果,还非要救永定公主,真是用情至深。”

        陈义宋见荆途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表情,问他:“你想说什么?”荆途犹豫片刻道:“公子,许尘与永定公主的感情,还能信他吗?若他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那到时……”

        陈义宋呵斥荆途:“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吾认识许尘十余年,他什么样的性子,吾一清二楚。荆途,你记得,大业未成前,不要怀疑自己人。”

        荆途连忙应下:“是,属下记下。”

        陈义宋:“许家本就不完全信任许尘,但未防止许尘误事,还是会告知许尘一二,此事一过,许家必定戒备许尘,许尘恐怕再打听消息就难了。”

        荆途一乐:“许尘从许府探得的消息本就和我们打听的差不多,有时还没我们的多。许尘他又不傻,许家防他,他自己也会偷偷打听。”

        陈义宋想想,荆途说的也是。

        许府

        丑时,人们入眠酣睡,许尘尚未睡下,许尘绞尽脑汁,也只能将药方完成个大概。“不知现在情况如何。”

        许尘今早从河东郡王和安陆郡王的口中得知赵书萧受伤,还身中北境临毒。当时听河东郡王的描述,赵书萧的情况应该还好。

        许尘听后只能稍微放下心,向讲授师傅和安陆郡王请假后,迅速出宫去找公子。

        许尘回许府后,许道问许尘为何请假,许尘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许道自然不信。但对许尘也无可奈何,只得警告道:“知道你的身份。”

        次日,许尘一大早入宫,在昭文馆等安陆郡王。昭文馆是未加冠皇子读书的地方。太子和成王离世,五皇子年龄还小,还不到入学年龄。昭文馆也就河东郡王和安陆郡王两位皇子读书,而安陆郡王一连请了一个月的假,昨日病好后才来念书。

        安陆郡王一大早在昭文馆见到许尘,不由感到惊讶:“许尘,你今日来得好早。”在安陆郡王的记忆里,许尘当伴读的近一年来,从来都是等师傅快要授课时才姗姗赶来。

        许尘见安陆郡王过来,行礼问安后,开门见山道:“殿下,永定公主的情况如何?”

        安陆郡王毫不惊讶许尘会问姐姐的情况,如实回答:“我娘昨日去看三姐,三姐情况不太好,今早来昭文馆的路上,听宫人们说,上合宫昨夜人进人出。”

        许尘的担忧果然应验,赵书萧中毒的症状加深。“太医院可找到解药?”

        这个安陆郡王不知道:“应该还没有。”

        许尘也不再问:“殿下,能否让臣面见陛下,臣或许有方法救永定公主。”

        安陆郡王一惊,不敢相信。“你真有办法?”

        许尘回答:“有办法,不过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安陆郡王这才注意到许尘眼圈深重,面无精神,安陆郡王趁四周无人,降低声音悄悄问道:“许尘,你是不是中意本王的三姐?”

        许尘没有否认,只是嘱咐安陆郡王:“殿下别乱说,污了永定公主的名声。”

        安陆郡王无奈,对许尘说:“你不愿说实话可以,本王现在可以带你见陛下。”

        许尘急忙谢道:“多谢殿下。”

        安陆郡王回:“你不用谢本王,如果你可救三姐,那是本王谢你。”

        安陆郡王唤来内侍:“告诉师傅,本王现在去泰和殿。”

        内侍有些难为:“眼下是殿下读书的时间,殿下现在去泰和殿,这怕是不合规矩。”

        安陆郡王边走边说:“这个无需你担心,有什么事你推到本王身上。”说罢,就带着许尘离开昭文馆,去泰和殿见皇帝。

        皇帝刚下早朝,王申道:“陛下,安陆郡王殿下求见。”

        皇帝:“他现在不应该在昭文馆,宣他进来。”

        “是,陛下”

        安陆郡王和许尘走近泰和宫,行礼后。皇帝问:“你来做什么。”安陆郡王回答:“爹爹,姐姐病危,太医院束手无策,儿臣的伴读说有办法救姐姐。”

        皇帝知道许尘会医术,但不敢相信许尘,将信将疑道:“许尘,你有办法救永定公主?”

        许尘跪地回答:“臣与公主一样,幼年被拐至平州。平州保留下一些古籍医书,臣曾翻阅过,记得的一本医书中写有临毒解药的药方,如今臣还记得一二。”

        皇帝起身:“古籍医书可还在?”

        许尘回答:“毁于平州的战火之中。”

        皇帝有点相信许尘:“你可有把握?”

        许尘如实回答:“五成把握。”

        皇帝不知为何,从一年前第一次见许尘时,感觉许尘十分的熟悉,有一种莫名值得信任的感觉。“朕即刻下旨,让你全全负责救治永定公主。若你救回公主的性命,朕有大赏。”

        许尘回:“臣不敢求陛下赏赐,多谢陛下愿意相信臣。”

        许尘离开的背影,皇帝在恍惚间仿佛见到废太子的影子。

        自从上次一别,赵书萧与许尘有三四个月没有见面。

        赵书萧此时的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比七年前在定山的情况更为糟糕。

        太医院太医们得到皇帝的指令,众人听从许尘的吩咐。太子院众人原以为是个神医,谁知是一个还未行冠礼的毛头小子,心中难免不服气。但皇帝指令已下,有太医去问许尘:“陛下让太医院众人听从许医者的吩咐,不知许医者有何方法?”

        许尘知道太医院太医不服气自己,虽急于看病,但还是先哄这些人,免得给自己添乱。“太医客气,在下是安陆郡王的伴读,只是略懂医术,称不上医者。在下恰好在古籍医术上看到过临毒解药,很多事情还不是很了解,需要请教太医。”

        太医听后,反问许尘:“太医院古籍医术无数,还是没找出解药,不知许伴读翻阅的是?”许尘叹惋惜道:“是遗落在平州的古籍医书,只是不幸毁于战火。”

        一听是平州医书,太医院众人对许尘还是报有一点信心。北境临毒的由来,是北燕当初故意在北境投毒,平州在大盛的最北边,有奇人留下解药药方也不奇怪,不过听闻古籍毁于战火,纷纷表示可惜。

        寒暄后,许尘找到之前救过他的方太医:“方太医,永定公主今日情况如何?”

        方太医愁眉苦脸:“丑时吐血后,公主只能咽下少些水,药一律吐出。”

        许尘听后,写下一药方递给方太医:“药材和用量在下只能记得这么多,剩下的则要太医依据永定公主的情况,完善药方。”

        方太医接过药方,有几位药与他摸索出来的一样;万幸的是,药方中的药材没有过于稀奇古怪的,太医院目前全都有。

        赵峪听说许尘有方法救赵书萧后,吩咐道:“许伴读,你需要什么尽管给提出来,我尽力帮你。”

        许尘:“多谢安阳郡主。”

        许尘药方分内服和外敷,外敷还好,可内服是个大问题。赵书萧目前只能喝少些水,吃药是喂一口吐一口,喂十口吐十口。

        太医和赵峪将能用的法子都试过一次,最后只剩针灸这个方法。

        施针之人自然是赵峪,赵峪让许尘和方太医出去,为赵书萧施针。

        起初赵峪施针未有成效,药还是无法入口,许尘和太医彻夜未眠,想尽各种方法,如将药兑与水中,赵书萧还是无法喝下。到第二天凌晨,赵峪再一次为赵书萧施针后,赵书萧终于可以喝下少些药。

        许尘原先的药方药性太猛,赵书萧身体虚弱,无法承受,吐药过于严重,许尘和太医讨论后,换了些温和点的药材,赵书萧吐药的情况才稍好些。

        皇帝和贤妃知道后,也放心不少。

        许尘忙活了一天一夜,见赵书萧的情况稳定下来,方太医劝许尘去休息:“许伴读,你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闭眼,公主虽然还未苏醒,但情况已有好转。陛下安排你去太医院休息,上合宫有太医院太医守着,你可宽心。”

        许尘有些撑不住,没有推辞:“劳烦方太医,如果永定公主的病情有变,请派人告诉我。”

        方太医应允:“这是自然。”

        内侍王九领许尘去太医院,经过上合宫院中的合欢树时,许尘停下脚步,细细端详,低语道:“没有十年前的好。”

        内侍王九没有听清,回头看许尘望合欢树出神,问:“许侍读喜欢合欢树?”

        许尘眨了眨干巴巴的双眼,双眼略微舒服后说:“算不上喜欢,是有别的意义。”

        涉及许尘的私事,王九知趣不再问下去:“说起来永定公主也喜欢看合欢树,经常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

        许尘反问:“你怎么知道。”

        王九笑道:“我们做下人的,闲的没事就会琢磨主子。”

        许尘没有在意,也不再停留,跟王九离开合欢殿。

        在去太医院路上,许尘意外地碰见于昭仪,于昭仪让王九离开后,逼问许尘:“许侍读,永定公主如何?”

        许尘不惧于昭仪凌厉的眼光,不卑不亢道:“永定公主情况好转。”

        于昭仪毫无感情道:“那就好。”

        许尘反问:“是吗?”

        于昭仪呵斥许尘:“许尘,你别忘你自己的身份。你救她,本宫看你如何向你祖父交代。”

        许尘冷笑:“这件事不劳于昭仪担心,在下告退。”

        赵书萧到次日卯时,病情忽然加重。

        许尘被人匆忙地叫到上合宫,许尘赶到后去试探赵书萧的脉搏,脉象微弱虚浮。许尘的医术远远比不上方太医:“方太医,您还有什么办法没。”

        方太医摇头:“公主现在连水都无法下咽。”

        “这是为何?”

        “公主淤血聚于体中,若公主吐出淤血,也就无事,现在就担心公主无法吐出。”

        许尘和太医等到酉时,皇帝和贤妃来看望赵书萧。

        赵书萧的情况越来越糟,呼吸越来越微弱,方太医委婉告诉皇帝和贤妃:“若公主今夜无法苏醒,恐怕就……”太医没有说下去,在场的人都明白太医的意思。

        赵书盈乞求许尘:“许尘,你不是有办法,你救救姐姐。”

        许尘难以回答:“公主,臣……”

        皇帝看赵峪一眼,赵峪心领神会,拉赵书盈出赵书萧寝殿。

        等劝走赵书盈,赵峪返回殿中,下定决心道:“方太医,下一剂猛药可否能逼出公主体内的淤血。”

        方太医:“这方法不是没有想过,但以公主现在的身子,恐怕撑不住。”

        皇帝不再犹豫:“太医尽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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