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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无缘无份


夜半寂寥漫长,除了偶尔飞过的鸟声,再无任何声音,众人的希望随同漫漫长夜,渐渐消散。

        一剂猛药灌下后,赵书萧吐出一大半,之后再无任何反应,众人忧心忡忡。

        赵峪坐在一旁,目光一刻不敢离开赵书萧,赵书盈和贤妃守在内殿。

        皇帝也没回泰和殿,坐外殿等待,方太医和许尘立在一旁。

        所有人都在等,从黑夜等到白昼微光。

        皇帝见希望渺茫,不愿在上合宫干等,这才起身,听见殿内似有动静。

        “咳咳。”一声咳嗽打破死寂,之后又是几声咳嗽。

        赵峪伸手探得鼻息,把脉后吩咐:“盈儿,过来扶阿韶起身。”

        赵书盈小心翼翼地扶赵书萧半坐,希望满满般的语气问:“三姐她?”

        赵峪屏气凝神,拿出银针:“应是体内淤血郁结于心,她难以吐出,你扶好她,待我施针看看。”

        赵峪一针一针刺入穴位,每刺一针都要看一眼赵书萧的神色。等刺到第八针,赵书萧猛地一咳嗽,赵峪连忙拿出备好的手帕,毒血终于吐出。

        赵峪一一将银针收走,朝贤妃道:“娘娘,叫太医。”

        如此,方太医和许尘入内,许尘站方太医的后方。

        方太医把脉后,面色不似以往沉重,退下时忍不住笑道:“公主脉象平稳,闯过这一难关了。”

        贤妃听到,顿时忍不住哭出来:“敬妃,你听到没,你女儿没事了。”

        皇帝欣慰不已,唏嘘道:“永定公主回宫后真是不容易啊。”

        殿内乱糟糟的,赵书萧缓缓睁开双眼,慢悠悠地转了一圈,模模糊糊好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赵书萧以为自己病的太重,看出幻觉,忍不住朝那个方向多看几眼。

        皇帝捕捉到赵书萧的目光:“这孩子。”语气听似责备,但笑声遮掩不住。

        许尘跪在一侧,温柔笑道:“你还活着,这不是幻觉。”

        这句话与七年前一样,当时她在平州城醒来,许尘说的第一句话也是这。

        赵书萧回了句:“无趣,毫无新意。”

        许尘笑笑,二人心意相知,他也记得当日的场景;这一夜,太过于煎熬,如当年等她苏醒一样。

        确认赵书萧无事,许尘想起皇帝在此,连忙退到方太医旁。

        皇帝走上前去,轻声道:“阿韶,感觉如何?”

        赵书萧太累,只微微点下头,又闭上眼睛。

        皇帝以为出什么意外,叫道:“方太医过来,公主闭眼了。”

        方太医上前再次把脉,确定无误后,告诉皇帝:“陛下不用担心,公主只是身体太虚弱,现在睡着了。”

        皇帝不放心,追问道:“真的无事?”

        太医点头,确信道:“只是睡着了。”

        贤妃劝道:“陛下暂且放宽心,方太医都说无事,再说殿内留这么多人,进进出出乱糟糟的,公主无法好好静养。”

        皇帝想想也是,对赵峪和赵书盈笑道:“贤妃说的对,就你二人留下。”

        “是。”

        几人走出内殿,皇帝看许尘越看越满意:“许尘救治公主有功,说,你想要什么赏赐。”

        许尘回:“臣只是有个残缺药方,若没有太医院太医完善药方,臣是无法救公主,陛下若要赏赐,还是赏赐太医院的太医。”

        皇帝感概许尘的气节,看更加满意:“太医和你,都有赏。至于赏赐,让朕好好想想,过后告诉你。”

        太医的赏赐也就是寻常的赏赐,至于许尘的赏赐,皇帝刚刚看到许尘对赵书萧、赵书萧对许尘的态度,也就有了主意。

        次日,皇帝召许中丞和许信觐见,见二人有些拘谨,皇帝夸赞道:“许家教子有方,救回公主性命。”

        前几日皇帝派人告知许尘暂居皇宫,许中丞心中隐约不安,却无论如何没想到许尘能救回永定公主。许中丞沉吟片刻:“小儿救公主?”

        赵书萧遇刺中毒之事并未外传,许尘也是听安陆郡王所说才知,不怪许中丞一脸疑惑,皇帝解释道:“永定公主中北境临毒,幸亏许尘在流落平州时翻阅古籍,记下临毒的药方,才救下公主。”

        流落平州,平州又是那位公子的地方,二人会有牵连吗?许中丞揣摩片刻,得不出结论,回复皇帝道:“陛下过谦,许尘身为臣子,理应为陛下分忧。”

        皇帝大笑,转而问许信,毕竟子女婚约应为父母做主:“不知许尘可有婚约?”

        皇帝这一问,可是明示。许信道:“犬子还未定下婚约。”

        皇帝笑了笑:“朕会为许尘赐一桩好的姻缘。”

        许中丞和许信相视,许信叩首拒绝:“谢陛下恩典,犬子无福,恐……”

        皇帝打断道:“朕说有,他就有。”

        许中丞和许信无奈应下:“臣谨遵陛下圣意。。”

        见二人勉强应下,皇帝心满意足:“这几天许尘在宫里,让二位担心,待公主身体恢复,许尘便可回府。”

        “臣多谢陛下照顾犬子。”

        等出了皇宫,许中丞骂道:“你说说,不是让你看好许尘。”

        许信无可奈何道:“父亲,儿都不知许尘会医术,更不知许尘会有方法救她。许尘的性子你也知道,儿也管不了他。”

        许中丞无奈:“算了,等他回来再好好收拾他。今天以陛下的意思,打算将永定公主许配给许尘。这样也好,这次虽然没有除掉和渊公主和永定公主,等永定公主嫁过来,也好动手。”

        许信有些担忧:“今在皇后丧期,公主出嫁少说还有一年,这一年,就怕许尘再出什么乱子。”

        等快到许府,许中丞实在放不下心许尘,嘱咐许信:“你现在派人到宫门口,他一出皇宫就一步不离跟着他,他的一举一动,见过什么人,都要告诉我。”

        “是,我这就安排下去。”

        赵书萧这一觉睡到巳时才迷迷糊糊醒来。

        赵峪看赵书萧醒了,吩咐阿冉去准备些吃食。

        赵书萧见许尘不在,以为是幻梦一场,加之右臂伤口疼痛,使得赵书萧没什么好心情。

        赵峪见状,笑逐颜开道:“看你是真的没事了,还有心情发脾气。”

        赵书萧一听,别过头不看赵峪。

        赵峪只得哄道:“好了,好了,姐姐错了。”

        赵书萧回过头,见赵峪双目浮肿,满脸疲惫,不用想也知是在她昏迷的日子里彻夜照顾累的。赵书萧寥寥歉意道:“谢谢姐姐,姐姐这几日费心了。”

        赵峪佯装生气:“你还知道我费心了,这几日你要吓死我们,知道我们多为你担心。太后娘娘听说你昨夜苏醒,一大早就派人送些补品。贤妃娘娘,还有盈儿就更不用说了,这几日就守在上合宫,她们刚被我劝回宫休息,你这回真的吓到我们了。”

        赵书萧开起玩笑:“我这不是福大命大。”

        赵峪恨铁不成钢,戳戳赵书萧的额头,“你呀,这次若没有许伴读,神仙来了也难救下你。”

        原来那不是幻觉,赵书萧问:“是许尘替我解的毒?”

        赵峪回答:“是他记得临毒的药方。这几天他衣不解带、夜不寐地照顾你。”见赵书萧的表情渐渐凝重,问:“你在想什么?”

        赵书萧回神:“没想什么。许尘他人的?”

        赵峪笑了笑:“许尘去见陛下。”

        “嗯。”

        “陛下今早召见许家父子,陛下的意图,我不说你也知道。”

        闻言,赵书萧挣扎起身,赵峪连忙按下:“你好好休息,干什么去?”

        “找陛下收回执意。”

        赵峪不明白:“为什么。”

        赵书萧无力推开赵峪,回避赵峪关心的目光,道:“我和许尘,无缘也无份。”

        赵峪不爱打听别人阴私,她也曾有过一段短暂无缘也无份的情谊,赵书萧不想说也不愿意说的秘密,她不问,她只能支持赵书萧。“阿韶,你现在的身子,撑不住到泰和殿,还不如好好吃饭,把身子养好在说。”

        也确实如此,赵峪轻轻松松地摁下赵书萧,赵书萧根本无力挣脱。

        赵书萧右臂受伤,只能让若心一口一口喂她,等吃完饭和药,就是赵书萧不愿面对的换药时刻。

        前几日为了防止毒性加深,生生将沾染毒药的坏肉挖去。换药时,饶是赵峪再小心翼翼,赵书萧还是难以遏制的颤抖。

        见赵书萧疼得脸色发白,也未叫出一声,伤口的下方就是刀疤,赵峪心疼道:“当年你该很害怕吧。”

        赵书萧没有精力回想,无意地脱口而出:“还好,过去了。”赵书萧说完愣住,她没想到赵峪问的是七年前定山上的事,赵书萧一直声称自己忘记定州和定山所有事情。

        赵峪在意料之内:“你果然没忘。”

        赵书盈摇摇头:“有些事情不是我记不记得,是有人不想让我记得。不过定州惨案,我是真的忘了。”

        “是陛下吗?”

        赵书萧笑笑,没有说出答案。

        赵峪见此,也得了答案,心中暗暗记下一笔。

        过了片刻,赵书萧问赵峪:“司天监司正那边查的如何,他为什么要害盈儿,还有他的毒药哪来的?”

        赵峪回答:“司正昨日在狱中不治而亡。刑部查的结果是,司正的弟弟是东宫官员,在太子谋逆案中被牵连处死,司正心怀怨恨,但没有机会找陛下报仇,便将主意打到太子的胞妹,和渊公主身上。至于毒药,他咬死说是意外从西行商人处获得。”

        赵书萧听后,微微点头:“不错,选了个好理由。”

        赵峪看了赵书萧一眼:“的确,听上去顺理成章。你中的毒是北境临毒。”

        北境临毒赵书萧有所耳闻,北燕的毒药,研制极低,最初多下在北境将士的身上,当时众人不知是北燕的毒药,便称北境临毒。赵书萧疑问:“北燕牵扯其中?”

        赵峪点头道:“你中毒后,陛下命刑部尚书在京城追查临毒,一无所获。”

        赵书萧低语:“朝中大臣有北燕人,恐怕陷害太子谋逆,和渊公主不详的也是北燕人。”提到赵书盈,赵书萧问:“明信阁巫蛊之案查的如何?”

        赵峪摇头:“贤妃查出两个宫人所为,那两个宫人称之所以陷害盈儿,是因亲人好友死于太子谋逆案后的宫廷内乱,又恰巧被调到明信阁,于是心生此计。”

        当时冲向赵书盈,一事宫外谣言,谣言之事,赵书萧不抱有希望,二哥当时散播谣言的人没查出;二是宫内司天鉴司正上书和巫蛊之术。按理说司天鉴的官员没有机会与宫人勾结,可当时司天鉴有人上书皇帝,称宫内西南方不详,这才引皇帝去明信阁,由此引出巫蛊之术。赵书萧想的头疼:“那个上折子说宫内西南方不详的司天鉴官员,查的如何?”

        赵峪:“那个官员说他听信宫外谣言,因此上书,只是碰巧遇上宫人暗中陷害和渊公主。”

        赵书萧觉得好笑:“也太多凑巧。”

        赵峪也不信这是巧合,只是刑部查不出上折子的官员与司正有任何牵扯。

        赵书萧徒然一沉,问:“陷害盈儿的宫人,是贤妃选的还是德妃选的?”

        赵峪忽感不妙,缓缓说出二字:“德妃。”

        二人四目相对。

        赵书萧迟疑:“我们太过小心还是德不配位?”

        泰和殿,皇帝正在批奏折,内侍报:“陛下,许侍读求见。”

        皇帝心情大好,收起奏折放下笔,笑道:“这么快就来了,宣他进来。”

        “是,陛下。”

        许尘由内侍引领入内面见皇帝。

        许尘跪下磕头:“小人参见陛下。”

        “免礼。”

        许尘没有站起来,抬头问皇帝:“臣向陛下讨赏赐。”

        皇帝感到诧异,少有人讨赏这么直率,津津有味地问许尘:“朕已赐予你赏赐,你为何还要?”

        许尘向上望皇帝,眼神坚定:“那是陛下赏的,这个是小人向陛下讨的。”

        皇帝饶有兴趣道:“说,你还想要什么赏赐。”

        许尘磕头:“小人想要一个拒绝的机会。”

        皇帝心中有些不安:“拒绝什么?”

        许尘:“小人请陛下收回赐婚的旨意。”

        皇帝听后勃然大怒:“你以为你是谁,你现在是在抗旨。”

        许尘又是一拜,早已预料到皇帝的怒火,从善如流道:“小人知罪该万死,请陛下不要牵连小人的父亲和祖父,小人愿以死谢罪。”

        跪在地上的许尘,让皇帝想起年初时成王抗旨拒婚,心里一酸:“你可知这赏赐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

        “知道。”

        “你就这样拒绝,朕看你对永定公主……”

        许尘微微一笑,道:“小人说过,待永定公主如同兄妹,二人只有绝境下惺惺相惜之情。”

        皇帝摇头:“朕也是男子,你口口声声说只有兄妹之情,朕不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许尘没有直接否认,只道:“小人有小人的理由,恕小人无法直言。”接下来又是一拜。

        皇帝在许尘身上看到太子的影子,心软道:“旨意已出,不会收回,若你以后有中意的世家小姐,朕会赐婚与你,但你与永定公主再无可能。”

        “小人谢陛下。”

        皇帝背对许尘:“既然永定公主身体渐好,你便即日离宫回府,之后好好做你的郡王伴读,没事少出现在她身边。”

        许尘答应:“小人遵旨,太医院那边不用小人嘱咐;但小人有些话要对永定公主说,说完之后,小人自会远离她。”

        皇帝:“好,你去吧。”

        “多谢陛下。”

        “公主,郡主,许伴读求见。”

        “让他进来。”

        许尘入内,赵峪知趣地离开。

        殿内只剩二人,许尘站在内殿门口,离赵书萧有些距离,见赵书萧欲言又止,主动开口:“陛下的赐婚我已推辞,你不用担心。”

        赵书萧淡淡道:“多谢。”

        然后,赵书萧从枕下拿出匕首,冷漠疏离道:“你不要动,虽用左手,我还是能刺中你。”

        许尘端正立于原地,等赵书萧下一步的动作。

        赵书萧双目熠熠,诘问许尘:“太子谋逆案,和渊公主不详案,与你背后的人是否有关?”

        许尘温和一笑,否认道:“从太子谋逆案到你中毒这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皆无关。”

        赵书萧收起匕首:“好,我信你。”

        许尘虽依依不舍,却无可奈何:“我已向陛下退婚,今日一别,愿公主余生安好。”

        二人心意相知,知晓其中的诸多难处,二人将来要走的路终究不同。“这样的祝福,我也祝福你。令……”赵书萧话锋一转:“其他人我不管,也管不了,若日后我得知你或者你背后之人暗害姐姐和四妹,我必不放过你,哪怕你多次救我,我这样说,你后悔救我吗?”

        许尘笑笑,如春风沐雨:“不会。”

        不会暗害姐姐和盈儿,还是不会后悔救她,赵书萧无力追问。许尘离开后,赵书萧久久瘫在床上,再无一丝力气。

        “许尘你站住。”

        许尘听后停下脚步,对赵峪行礼:“安阳郡主所谓何事?”

        赵峪问:“你退婚了?”

        许尘如实答:“是。”

        赵峪忍着怒气,向许尘一拜:“这一拜,多谢你就公主。”

        “公主不必言谢。”

        “我不知道你和永定公主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请你以后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许尘欣然应下:“是,安阳郡主。”

        说罢,许尘径直离开上合宫。

        许尘离开皇宫,心情低落,打算去小院找公子,在街上没走几步,察觉到有人暗中跟踪他,只好打道许府。

        许尘走进许府感到氛围不对,老仆周柱走过来,小心嘱咐道:“三公子,老爷让你回府立刻去见他们。”

        “我这就去。”

        周柱好言相劝:“老爷和大人从宫里出来后脾气就不好,三公子说话小心点,不要触眉头。”

        难得这许府有为他着想的人,许尘勉强笑了笑:“多谢周伯。”

        “老爷,大人,三公子到了。”

        “让他进来,还有你们都退下。”

        “是。”

        许尘进屋后站如劲松,全无一点自觉。

        许中丞呵斥:“跪下。”

        许尘默默跪下。

        这一副任打任罚无所谓的样子,使人更加生气。

        许信瞪许尘一眼,劝许中丞:“父亲,别气坏了身体。我来教训他。”

        许信开口:“许尘,我们小瞧你了,你知道你做了什么。”

        许尘抬头对上许中丞怒不可竭的目光,十分平静地回复:“知道,救了永定公主。”

        许信接着问他:“你为何要救她,永定公主若记起定州惨案的真相,辨出当年在定州刺杀她的人,我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可都白费了。”

        许尘讽刺道:“我知道,可这是你们的事,我想要的只是她活下去。”

        许尘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许中丞重重一巴掌。“孺子不可教也,当年不应把你抱回许家。”许中丞怒道。

        许尘跪正,面无表情道:“我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祖父和父亲日后可放心。”

        许中丞指的许尘的鼻子怒骂道:“老夫看你不知道。”然后刺探道:“老夫问你,在平州与高创的关系如何?”许尘能在平州翻阅古籍,倒是提醒许中丞,许尘在平州多年,那许尘与平州的势力有没有关系。

        许尘皮笑肉不笑道:“有关系。”

        许中丞眼神倏地一亮:“什么关系?”

        许尘指胸口道:“他杀我的关系。”

        “杀你的关系。”这个时候许尘还有心情开玩笑,许中丞又一巴掌打下去,许尘向后一仰躲开。许中丞收回巴掌,不想与许尘再说废话。

        许信道:“陛下今日召我和你祖父进宫,看陛下的意思要将永定公主嫁与你。”

        许尘点头:“确有此事,不过……”

        “不过什么?”

        许尘挑衅笑道:“我已向陛下退了婚约,陛下也同意了。”

        “你。”许中丞被许尘气的说不出话,过了好半半晌,朝屋外喊道:“来人,传家法,给我打死这个不肖子。”

        周柱在外面听见争吵声,一进来见到许尘脸上红印,劝道:“三公子,你服个软,认个错。”

        许尘置若罔闻,表情仍然挑衅。

        许中丞怒道:“周柱,你别管他,他从外面回来长本事了,陛下的旨意都敢违。”

        周柱一听,也不敢替许尘求情,吩咐下人去准备。

        屋里就剩周柱一个仆人,许尘忍不住质问许中丞和许信:“他日东窗事发,许府还能活几人?”

        许中丞气上心头,这么多年,许府没人敢像许尘今日一样放肆。

        周柱赶紧劝道:“三公子,别说糊涂话。”

        此时下人正好拿鞭子进来,为难之际,许中丞怒气冲冲道:“打。”

        下人无奈,只好动手,起初不敢下重手,被许中丞骂后,只好着实抽下去。

        打了约有二三十下,许尘还是一声不吭,也不开口求饶。

        周柱怕许尘被打出事,忍不住替许尘求情:“大人,打得差不多行了,三公子虽然抗旨,但陛下并没有责罚。大人打打三公子出出气行了,毕竟三公子还是安陆郡王的伴读,打出人命皇帝也要过问。”许中丞脸色好转,周柱继续劝道:“三公子的伤,也才好没多久,撑不起这样打。”

        周柱不提还好,一提倒是提醒许中丞:“他就是救永定公主受的伤,执迷不悟,打。”

        周柱自知失言,不敢再说话,惹许中丞更加生气。

        许尘后背鞭痕纵横,衣服崩裂,流出鲜血,额头汗涌而下,一只手强撑自己不狼狈倒地。

        许中丞看许尘倔强样子,像极了那个人,那个他最不喜的人。

        许中丞扬手,下人立刻停手,许尘再也撑不住,摔倒在地。

        许中丞指着许尘,告诫道:“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若有下次,后果自负。”接着命人将许尘送回他的院子,找大夫给他看伤。然后吩咐周柱:“你去给他告假,就说他回府忽然染上重病,需要休养一月,另外找人看着他,这个月不许他离府。”

        周柱连声诺诺。

        许尘被下人背走离开,许信问许中丞:“何必重责,皇帝不也没说什么。”

        许中丞白一眼不争气的儿子:“皇帝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许尘抗旨,明面上没什么,心中难免落下芥蒂,我们若不重责他让皇帝消气,那才是真的不好。”

        许信又问:“许尘今天说的话你也听见,要不要把他送走?”

        许中丞想了片刻:“他现在是安陆郡王的伴读,不好将他送走。他也许不会帮我们,但绝对不会暴露我们;把他看在身边,免的他背着我们做什么事,我们还蒙在鼓里。”

        周柱送许尘回院子的路上,碰上回府的许家大公子许梁和二公子许柏。

        许柏大老远看到许尘背后的累累伤痕,还被人背着回院子,喊下周柱问:“他什么情况。”

        周柱回答:“三公子在宫里做了错事,被老爷责罚。”

        许梁嗤笑:“长出息了他。”

        周柱问:“大公子没事,小人还要去请大夫。”

        “无事,你走吧”

        过了几天,许中丞进宫复言,皇帝不经意地问:“听安陆郡王说,许尘病了?”

        许中丞跪下请罪:“许尘年少不懂事,陛下没有怪罪许尘,已是大恩,臣已狠狠的教训过他。”

        皇帝嗯一身,对此没有异议,许尘也是欠教训。“许中丞快起来,许尘再如何,他救了永定公主的性命,他可不能出事。”

        许中丞又跪下:“谢陛下天恩”

        赵书萧养了大半个月,身体恢复如初。

        皇帝命人配药治疗赵书萧身上的伤疤,赵书萧喝了几天,觉得没什么用后,也就自己停了。皇帝知道后也没说什么,随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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