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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百川归海


燕儿和荀榆跟着仵作赶到县衙,大门口正站着一位身着绀色圆领袍的男子。

        男子见几人近了,便快步上前抱拳,说道:“前些时日有要事在身,一个时辰前才匆匆赶回县衙,没能及时得见二位,实在抱歉。”

        “原来是铁面神捕林锋,久仰大名。”荀榆客客气气地回了一礼,顺便打量着这位年轻的捕头。太守确实在回信里说过沽县的捕头能力出众,不知道能让他都外出忙活好几天的“要事”,办得怎么样了呢?

        林锋显然是个急性子,打过照面便带着众人往大牢走去,路上还不忘跟二人交换情报。“听送饭的衙役说,中午他去给这哑巴娘子打饭,只不消一刻钟的功夫,回来的时候人就没了。”林锋一边说,一边往关押哑巴娘子的牢门走去,“孙老六尸体的情况我回来之后也听仵作邢大哥说过了,不过巧的是,哑巴娘子的情况似乎也一样。”

        林锋打开牢门,哑巴娘子的尸体被板板正正放在牢房中间,还未动过。仵作向众人解说到:“在下已经初步查验过,死因应当同孙老六一样。”,说完便走上前撩开哑巴娘子的头发,确实有拇指大小的凹陷,跟孙老六的情况如出一辙。

        荀榆眼皮都不抬一下,朗声道:“哦?还真的是一模一样啊。”燕儿有点疑惑,荀榆这种腔调她挺熟,肯定是在阴阳怪气。上次听到还是在挑货郎那里买到了被虫蛀的果脯,跟挑货郎扯皮的时候,可是现在他在阴阳怪气谁啊?

        肯定不是自己,应该也不是刚刚赶回来的捕头林锋,那只能是……

        燕儿默默想着,然后朝哑巴娘子的尸体伸出了手,按照刚刚仵作展示的伤口比划了一下。不对劲,孙老六头上那个掌印比荀榆的手还要大,可是现在这个掌印应该比荀榆的手指还要短一些,荀榆连着几天都手把手教燕儿写字,燕儿确信自己没有量错。

        杀害孙老六和哑巴娘子的不是一个人!燕儿额头上冒出冷汗,将哑巴娘子杀了灭口的人,想要嫁祸给杀害孙老六的凶手。

        “杀害孙老六和哑巴娘子的……”

        “手法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吧。”

        ?燕儿刚想提醒大家这事有蹊跷,话没说完就被林锋打断了,这人在急什么啊!燕儿想重新开口提醒林锋凶手另有其人,却被荀榆拉住了袖子,还悄悄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林锋转过身看着仵作,说道,“邢大哥还有将此事告诉别人吗?”仵作连忙摇头解释道:“此乃断案的线索,在下并未告诉其他人,看这手法应是一人所为。”

        林锋叹了一口气,接着迅速出手,将仵作双手反剪,按到牢门上,厉声喝道:“孙老六的脑袋比这哑巴姑娘大一圈,指印却均匀分散在头颅上差不多的位置,怎么可能会是同一人的手掌所为?既然你未将此事告诉我们之外的任何人,那知道这个死法的人就只有你、荀大夫和这位燕儿姑娘,这两位刚刚一直在赌坊,有机会动手的只有你!”

        林锋的质问如连珠炮一般,仵作的五官紧张地扭曲起来,待林锋这边说完了,仵作才开口:“林捕头,这哑巴不能说话,何来‘灭口’一说?杀她于我有何益?!”

        “”有何益?”荀榆淡然地摇摇扇子,“我倒想先问问草草结案于你有何益?实不相瞒,我也去打听了王屠户和哑巴娘子的谣言,可打听到最后,竟发现这谣言是从官府传出来的。你这么做无疑就是想把凶案简化成通奸杀人,寻一个明面上过得去的理由罢了。”

        荀榆收起扇子抵在下巴上,眯眼瞧着直冒冷汗的仵作,“你原以为只要将孙老六的死嫁祸给哑巴娘子,然后做个通奸杀人的判决就可以结案。可是我们发现了孙老六的死另有蹊跷,你就打算连着哑巴娘子一起杀掉,再推给其他人。”

        燕儿深吸一口气,她隐约有些明白了,惊叹道:“赌坊设计要了孙老六家的房契,而回去取房契的孙老六当天便死了。凶手正是不希望孙老六的房子被交出去,凶手想要的东西,也许就在孙老六的房子里。而仵作想把案子当一般的通奸杀人处理,就是为了不让人知晓房子里面藏有东西的事实!”

        荀榆肯定地点了点头,又跟着解释道:“我向茶水摊的老板询问过,孙老六家的房子是为了娶哑巴娘子新盖的。而巧的是,张屠户前段时日才来镇上,不顾孙老六家屋子是新房,一心想要租下,被拒绝后才换租到隔壁房屋。”

        显然张屠户也是冲着这房子来的,燕儿越发好奇这房子里有什么了。

        林锋见仵作死不认命,便捆了他,“不见棺材不落泪,待会人证物证俱在,便能让你无话可说!”捆完人,他又转头向荀榆说道:“荀大夫,我接到太守发出密信之后立刻就赶往了山匪所在的寨子打听,证据确凿,那张屠户正是流窜山匪之一。我手下的捕快已经守着他多时了,当即便可就地正法!”说完便领着众人前往王屠户的铺子。

        “你好大的胆子!”仵作像小鸡一样被高大的林锋提着走,“目无王法!就算你是捕头也不行!看县太爷回来革了你的职!”林锋听了仵作这话不仅不买账,脸色反而更难看了。到王屠户的铺子前时,林锋把捆成粽子的仵作往摊子前一丢,冲王屠户喊道:“王成!听说你手艺很好,帮我把这人给片了!”

        王屠户满脸堆笑地从铺子里走出来,畏畏缩缩地说:“林捕头说笑了,我王成就是个宰猪的,哪里能片人呢?”

        林锋眼色一暗,缓缓从腰间拔出佩刀,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世道,在这沽县!普通人和待宰的猪有什么分别!要不是接到太守的密信,我至今仍不会相信是县衙养了你们这群山匪,用来欺压百姓!”林锋摆出从校场里学到的架势,一步步逼近王屠户,“朗朗乾坤之下杀人越货,视律法为无物,今天就要将你就地正法!”

        王屠户,或者应该说山匪王成,见自己瞒不下去了,便从案板上随手拔出两把斩肉刀应战。王成一脚踹翻了碍事的猪肉摊子,他是个莽夫,性子冲动,武功也如人一般大开大合。不然那天就不会在听到孙老六输掉房契后,一气之下竟直接将他捏死了。

        林锋这边的刀光也跃跃欲试,换做是之前的他,绝不会直接将佩刀祭出来。按照县衙的规矩,应当先把王成带到衙门审问。但是如今他明白,既然县衙与山匪串通一气,那么去了也是白去,想要一个公道,有时就得这么不讲道理。

        林锋现在举刀,仿若对面的不是山匪,而是当年意气风发进入县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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