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
季凡第一次见到林括，是在宋安的酒吧里。
那时候他的乐队刚成立，全国巡演提前结束，没有什么工作安排。季凡回到m市准备休息一阵子。
宋安得知他回到m市，于是欢天喜地在自己新开的酒吧开了场派对，拉他表演炒热氛围，好欢迎他来祸害这一亩三分地。
那天，宋安特意拉来了一堆圈内的朋友，一眼看过去十个有九个不认识。舞台上宋安拿着季凡的贝斯一顿乱弹，在酒精的作用下，人们逐渐随着音乐群魔乱舞起来。
季凡挂着一点温和的笑意穿梭在人群中，显得格外不合群。
而林括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季凡拿着酒瓶，刚从一群女孩的示好里脱身，一转头就看见长条沙发的角落尽头，有个男孩正在喝酒发愣。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带帽卫衣，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起来像是乖巧的未成年模样。
泛黄的灯影落在他脸上，顺着侧脸的轮廓勾勒出一圈光影。
季凡的眼神饶有兴趣地落在对方身上，停住了片刻。
林括是被朋友拉来的，他本来不喜欢这种聒噪又是硬攒的局，但听说这场派对里有乐队表演，又因为在宿舍呆得百无聊赖，还是勉强来了。
但他听完季凡的表演后，对那群男男女女也没什么兴趣，一晚上看了三次表，既觉得无聊，但也不想回宿舍，于是只能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酒。
大概是季凡离开人群太久，微醺的宋安晃晃悠悠地从里面出来找他。
“看什么呢？”
他顺势从背后搂住季凡的腰，眯着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落在林括身上。
“你喜欢这种？”宋安含糊地笑了笑，用肩膀撞了一下季凡：“没想到啊，你居然还喜欢这种乖乖的类型？”
“乖？”季凡语气古怪地笑了笑，“我不这么觉得。”
林括虽然看起来乖巧，但他独自一个在这种哄闹的氛围下却不显得局促，眼神气质里反而有一种很微妙的傲气。
季凡说着把自己手里快空的酒瓶塞给宋安，然后从冰柜里抽出一瓶生啤，用桌子边沿压开了瓶盖。
“我第一眼就对你感兴趣了。”后来的季凡总是这么说。
只是这句话大多出现在床上，一开始林括会去追问一句真的假的，但季凡总是笑而不语。
于是林括渐渐不再抱有期待，只是把它当作是季凡的口头禅。
季凡对符合口味的长相总是会过于偏爱。
只是他的眼光很高，既喜欢漂亮的、可又对那种脾气很软的0没什么兴趣。
林括就是他非常喜欢的长相，清秀又带着锐利的锋芒。完全狙击到了季凡的点。
季凡抛开宋安，顺手解开衬衫的两粒扣子，拎着酒瓶往角落里走去。
林括正对着舞台发着呆，就听见哄闹声间隙，有个脚步声从身后一点点接近。
下一秒，他身边的沙发极轻地往下一陷，林括侧过头，和眼前这个脸庞英俊的男人对视了几秒。
“一个人？”季凡笑着冲他递出酒瓶，“觉得很无聊？”
林括转回头，拿起桌上的酒杯，平淡地说：“确实没什么意思。”
季凡用酒瓶轻轻碰了一下林括手里的酒杯。
“那要不要跟我去趟便利店？”季凡笑着说，“我正想去买烟。”
林括今晚只想看表演，顺便蹭几口酒喝，在季凡来之前他已经喝了两杯教父，现在反应有点慢吞吞的。
林括微微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
季凡大大咧咧地任他看，他半点没觉得不自在，顺着林括之前的目光看向舞台，等待着他的回答。
宋安正在台上拿着麦唱季凡乐队的歌，略哑的嗓子衬着摇滚曲风，颇有英伦摇滚韵味。
“走吧，我也想去吃点东西。”林括站起身，顺势从面前果盘里捏起一瓣橘子吃，被酸得皱了皱眉。
季凡被他的表情逗乐了，拉过茶几上的糖果盘，塞给他一块草莓味硬糖。
“谢谢。”林括皱着眉说道。
季凡哈哈大笑。
最近的便利店离酒吧只有几分钟距离，但冬夜的寒冷却让路程漫长，他们默契地抱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一包万宝路。”季凡指了指收银员身后的烟，转头拿过林括手里的牛奶和零食，放到收银台上说道，“牛奶加热，一起付。”
林括愣了愣，他原本就想喝热牛奶取暖，顺便解解酒，没想到季凡察觉到了这点。
“你怎么知道我要热牛奶。”林括在便利店门口的椅子坐下，拿牛奶捂着脸问道。
“因为你看起来还小。”季凡轻笑了一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说道，“小朋友都喝热牛奶。”
林括意义不明地笑了下。
“未成年可不能抽烟喝酒。”林括小小回应了一下他这句调戏，然后虚敬了一下，“季叔叔。”
季凡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林括怎么知道自己叫什么，就见对方抽走自己嘴里的烟，抽了几口。
他也没重新点燃一根，就这么不见外地抽同一根烟。
季凡眸色暗了暗，脸色露出一点笑意。
“好吧。”季凡虚心接受指责，“那你叫什么，成年人。”
林括用指尖沾了点牛奶盒上的水，在桌子上随手划了几笔：“林括。”
“挺好听的。”季凡说，“和你长相很配。”
林括没接这句夸奖，他把吸管插进牛奶盒，慢慢吸了几口。
“要回去吗？”林括侧头问。
“不回去了。”季凡瘫在椅子上，伸了下懒腰，“人都没什么意思。”
“是吗？”林括冲着季凡挤眉弄眼，“我刚还看见很多美女都找你。”
季凡意外地挑了挑眉，打量了他几眼，说道：“我说的是那些0。”
“噢？”林括作势想了想，然后笑说：“我就说怎么今晚这么多0。”
季凡没有继续搭话，他原本还想问林括的性取向，但就目前对话来说，双方早已了然于心。
季凡站起身来，用指尖勾过林括的牛奶抿了几口，然后微微弯下腰，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耳语。
“其实你更有意思。”季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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