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见你一面
林括搀扶着季凡拐过一栋楼，拐角处视线受阻，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脚步收不住，猛然撞在了季凡身上，他手里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季凡下意识伸胳膊把林括拦在身后，下一秒就被人泼了一身水。
那男孩见状吓了一跳，拎着手里的空塑料桶直鞠躬。
“对对对对不起。”那小男孩苦着脸直磕巴，“我没看见您。”
说话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从后面追上来，一把拉住男孩的胳膊，往他屁股打了两巴掌。
“叫你跑，撞到人了吧！”老奶奶急忙道歉道，“对不起呀，这孩子着急去广场玩——。”
“没事。”季凡低头扯了扯湿透的衣服，说道，“我等会回家换就行，冻不着的。”
那老太太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给他手里塞了两个苹果，这才带着男孩走了。
林括打量了一下它湿透的衬衫，拉着他往楼道走，忍不住吐槽道，“没想到你还挺友善。”
“不然要我跟小孩发脾气？”季凡乐了。
“没办法。”林括怜悯地看着他，“你长了一张不友善的脸，你看刚才小孩吓成什么样就知道了。”
季凡：“……”
季凡回个家被拦在小区外面，走了没两步又被泼一身水，林括嘴上虽然调侃着，但看他简直就像个倒霉蛋，还是决定送佛送到西，把他送回家算了。
好在季凡家离小区门口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他从大衣到衬衫湿了个透心凉，进屋后在“招待客人”还是“打理自己”里犹豫了一瞬，被林括强制选了后者。
“快去洗个热水澡。”林括说，“不然后半夜烧死了都没人知道。”
“行。”季凡也没跟他客气，“水在餐厅，咖啡在吧台，想喝什么自己去倒。”
他说着脱下外套，把手机往玄关柜上一丢，自己赤着脚走进了浴室。
林括站在门口，犹豫了一瞬，最后还是决定等季凡收拾完自己再走，省得他万一真晕在浴室里，警察把自己列为第一嫌疑人。
他打开手机，随便地回了几条消息，又看了看工作群，在剧组群里发了个“收到。”
林括正回着信息，季凡的手机忽然在玄关柜上震起来，林括抬头一看，是个电话。
林括没在意，想着一会儿没人接就会自己挂断了，谁知道对方契而不舍，连打了三个还不罢休。
林括怕是有什么急事，忍不住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门喊了季凡好几声，但不知是不是因为水声太大了，季凡一点都没听见。
来电显示还在屏幕上蹦来蹦去，林括不好直接冲进浴室，又实在没办法对这催命似的电话视而不见，于是按下了通话键，准备替季凡解释一句。
“喂，”林括赶在对方开口前说，“对不起，季凡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您有什么事——”
他本来想说稍后再打过来，谁知还没说完，就被电话对面一个大咧咧的男声打断了。
“你就是他摄影助理？”男声背后的环境音非常嘈杂，八成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只听了开头就开始说自己的，“正好，问你也行，季凡今天的拍完了吗？”
林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等了他一晚上了，要不要找我也没个消息，知不知道我来一趟很不容易啊。”那男声机关枪似地抱怨了几句，又想起电话对面不是正主，于是连忙拉回话题，“所以工作完了吗？他要是忙，我就先——”
后面的话，季凡没怎么听清。
因为季凡已经洗完了澡，从浴室出来了。
他发梢还滴着水，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拉开门，似乎没想到林括就站在浴室门口“堵”他，见状明显愣了一下。
林括被浴室里热腾腾的水汽扑了个正着，脑子一瞬间停摆，只凭着本能把手机递给对方。
“你电话。”林括说，“一直响，我叫你你没听见，我就接了。”
季凡接过手机，看了眼来电号码，诡异地沉默了一瞬间，拿着手机打了个招呼。
“竹琪。”
季凡说着冲林括点点头，然后往阳台走去了。
他没指责林括私自接他电话的行为，林括或多或少松了口气，绷紧的肩膀松垮下来。
但电话里的信息让林括很是在意，他下意识转过头，眼神追上季凡的背影。
阳台门没关，季凡似乎也没准备防他，林括站在浴室门口，还能零星听见季凡含笑的声音。
“我给忘了。”季凡说，“今天事情太多了，下回吧。”
电话那边传来依稀的抱怨声。
“放心吧。”季凡紧随着笑了笑，说道，“我们原本就不打算重组乐队，等拍完我会找你来当鼓手的。”
他俩人寒暄两句后挂断了电话，季凡握着手机回头一看，发现林括还站在原地，杵在浴室门口像个小门神。
他们四目相对，林括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后还是季凡先开口：“你听见了？”
“嗯。”林括答应一声。
季凡挑了挑眉，似乎也没多意外，他点点头，把手机随手放在茶几上。
“所以——”林括原本想问他和竹琪的关系，但想想还是觉得他们聊的内容更重要，于是问道，“你们根本没重组？”
“对，是经纪公司放出的假消息。”季凡淡淡地说，“他们说，如果不卖情怀炒热度，就不会推我的新乐队。之前的乐手需要热度做生意，我也需要热度出新歌，各取所需罢了。”
他发梢滴落的水渍染湿了浴袍领口，季凡似乎是觉得以这种状态对话实在不太正经，于是扯了扯领子，转头朝卧室走去。”
“虽然这很不道德。”季凡关上门，声音隐隐约约从卧室透出来，“但我也没办法。”
林括走到卧室门口，贴着门板问他，“但你不是最讨厌镜头吗？没有别的方式炒热度了？”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卧室门被人一把拉开，林括脚下一踉跄，差点歪进去。
季凡换了一件居家穿的白色t恤和运动短裤，站在门边冲他挑了挑眉。
“有。”季凡承认得很干脆，“但这是最佳的方式，而且我也想找个机会再见你一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林括的目光越过季凡，忽然落在他身后的某一点。
卧室里，季凡换下来的浴袍搭在衣柜旁边的衣物收纳架上，床头灯拧开了最低亮度，幽幽地照亮了床边一小块区域。
林括忽然看见，季凡的床头柜上摆着巴掌大的立体收纳架，一块贝斯形状的金属静静地嵌在收纳架中央，被灯光镀上一层暖色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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