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你真是不断突破我的底线
“啊！！！”
一声尖锐的喊叫声在商场上空拉得老长。
沈瓷迟钝地抬起头看着扶梯往下行的方向，心脏跳得飞快。
有人叫嚷着，“死人了！”
“死人了！”
沈瓷顾不得脚上疼痛，站在二楼往下看，却看到了她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画面。
她妈妈一身是血的躺在血泊之中，身子拧成了怪异难堪的形状。
沈瓷眼睛被这一幕刺得火辣辣的疼，她忘了脚下的痛，从扶梯上跑下来，跪到杜芳面前。
她双手虚抬着，不知道该放在杜芳身体什么位置，她声音很轻，“妈、妈……”
李胜让手下抓着江绵不放，他刚挂断救护车的电话，看到沈瓷要伸手碰杜芳连忙制止，“沈小姐，这个时候别挪动她，救护车马上来了。”
沈瓷眼眶干涩，涩得没有一滴眼泪，她愤怒地看向李胜，“这也是靳译霆安排的吗？”
“不是，刚刚发生了一点意外。”李胜也没有想到杜芳会摔下去。
方才他和一个手下站在最后，江绵站在中间，杜芳和其中一个手下并排站在最前面。
江绵转身的时候，手上挎包撞在了杜芳身上，她差点没站稳，还是李胜拉了她一把。
但是杜芳就没那么好运气，她只是那么一下，身体便歪歪斜斜地倒了下去。
电动扶梯下行看起来慢，但摔倒绝非幸事，杜芳此时暴露在外的手臂腿脚都被扶梯刮蹭出了许多道伤痕。
现场很快被商场安保人员控制住，救护车赶来之际，靳译霆和唐五少才姗姗来迟。
他们一个不想看到江绵，一个怕看到江绵，又因为陈叔店里的事靳译霆没有出头的理由，就随沈瓷去了。
谁知道……
江绵一来，杜芳会出事。
医护人员把杜芳小心翼翼弄上担架抬上救护车，沈瓷追着不放，她腿脚本就有伤，追跑的过程中跌倒了好几次，最后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沈瓷终于倒下。
她认输了。
权贵，金钱，名利，在这些东西面前，她输得一塌糊涂。
江绵为什么敢推人？
不就仗着她家世好，她沈瓷身份如尘，没法搬得倒她吗？
靳译霆自然更不用说。
他背景雄厚，手握江州经济命脉，是江州顶了天的人物。五年前那场车祸，他有着更名正言顺的理由来报复沈家。
其他人，又能置喙什么呢？
沈瓷对着救护车离开的方向张了张嘴，她眼里蕴含着将要喷薄而出的怒和恨，她想要尖叫呐喊，想要哭诉痛骂，但她哭不出来，也说不出话，所有的情绪和话语都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堵得她心里发酸。
她不得不双手撑着自己，喉咙里撕拉着，所有悲伤痛苦无声的卡住。
一双皮鞋出现在她眼前。
她知道是谁。
靳译霆永远能在各种场合保持他的风姿和仪态，他高高在上，矜贵风流，举手抬足之间，轻易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她爸爸的，她的，她妈妈的。
什么亲生，什么抱养，沈瓷一点儿都不信。都是靳译霆折磨她的手段罢了。
他看她身体羸弱，怕她死了解脱，便找了一桩桩事来反复磋磨她的心智。
如果是这样，沈瓷不得不说，靳译霆很会抓人的命脉。失去亲人，失去寄托，失去活着的希望，他太会折磨她了。
靳译霆在沈瓷面前蹲下来，伸手，沈瓷并没有握住他的手，反而朝他手心啐了一口，“你满意了？”
众目睽睽，江绵、唐五，还有围观的许多人，人人都看着那个英俊高大的男人被一个狼狈的女人吐口水。
靳译霆神情微微有些滞住，他强硬地将沈瓷的手握住，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沈瓷觉得自己骨头像是断了一般，她没有一点点站起来的力气，只能依靠在他身上。
这令她恶心。
他半扶着她往前走，经过江绵身边。
李胜跟着救护车先去了医院，江绵被靳译霆两个手下看着，并不能离开。
靳译霆叫手下把江绵带上。
一行人离开商场，去往医院。
杜芳的抢救结果出来了，身体多出挫伤骨折，最严重的是颅内出血，需要签手术同意书。
沈瓷好几次握不住笔，还是靳译霆捏着她的手一笔一划的写上她的名字。
医生说了，颅内出血很严重，就算能够抢救回来，人也大概率会偏瘫。至于瘫痪程度，只有能手术预后才能评估。
但手术还是得做，沈瓷不能看着她妈妈去死。
她在这个世上，已经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
手术室前。
江绵和唐五过来得迟。
江家开业的日子，江绵不在，又不能告诉家里实情，她只能用唐五和靳译霆来搪塞过去，于是耽搁了些时间。
迎上沈瓷满眼的恨意，江绵倒不恐慌，她不是故意推人，李胜他们都没有指控她什么，沈瓷更是不在事发现场，她能指责她什么？
但她吃不透靳译霆什么意思，一直让她等到了杜芳脱离危险从手术室出来，沈瓷进了病房探望她妈妈，靳译霆才说话。
他一开口，表情蓄满风暴，每一句话都重重敲击在江绵心脏上。
他说，“你跟沈瓷有什么私仇吗？”
“为什么要推杜姨？”
江绵张口辩解的话还没成型，他又扔出一个U盘，“上次在酒店，出入我房间的男人又是谁？你的情人？”
她的眼睛微微瞪大，手紧紧攥成拳头，竭力想要控制自己不发抖。
她没想到靳译霆会知道。
江绵看了唐五一眼，唐五仰头看着天花板。
她就知道是唐五坏事！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过道上，靳译霆坐在那里，一身冷然生人勿近。
江绵垂着头，嘴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今天的事我也很意外，我都不认识里面那个老女人是谁。”
靳译霆冷笑，想到杜芳给沈瓷的地址，想到江绵对沈瓷做过的种种，他连说了几个好，“好好、好得很。”
他起身，一把把江绵的手腕捏住，拖着她往外走，“你不认识她，或许你爸妈认识。”
“我爸妈？”江绵懵了，看着靳译霆这架势，她一点儿不敢忤逆。可今天的事，哪怕不是她伸手推的，让她爸妈知道了她也吃不了兜着走。
“你不是想要我参加江家的晚宴吗？走啊。”靳译霆表情里透着股江绵从未见过的狠劲。
她立马就怂了，眼泪挂在脸上，“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能冤枉我。李胜他们也在场，你问问他们看到我推人了吗？”
她避着酒店男人的事不说。
靳译霆松开她的手，目光阴沉，“我原本还想给江家留几分面子的，江绵，你真的不断突破我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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