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张口都巴不得对方去死
她和靳译霆也曾有过不错的少年时光。
从上幼儿园开始，她出去上学都是同靳译霆一块儿，他虽然臭脸，脾气冰冷，不近人情，知道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却比谁都冲得快。
小学那会儿后桌的一个男生很喜欢扯她的头发，每天梳得漂漂亮亮的头发，上完学都乱成鸡窝头。
靳译霆本来就嫌她丑，天天顶着个鸡窝头，更丑了。
关键是，家里还让他天天接送她上下学。
他不是能忍会吃亏的主，放了学领着她在学校门口堵着小男生，也不过分，他抱手站在一旁，要求她把男生的头发也薅得乱糟糟的，在小男生懵逼害怕的眼神中，牵着沈瓷回家。
每天如此。
后来那个小男生受不了了，给了沈瓷许多糖果表示道歉和好。沈瓷再也没被人薅过头发，就是拿着糖果上车给靳译霆吃的时候被他嫌弃地瞪了。
他们两人在家一直相敬如‘冰’，在外靳译霆虽然也没好脸色，嫌弃她麻烦，但总归不会不管她。
是什么时候关系有了缓和呢？
那是沈瓷中考完的夏天。
她贪玩，和几个同学约着出去郊游，结果几个人在山里迷路，她逞强去找人帮忙，结果差点被人拐走，跟小伙伴也失散了。
深山老林，天黑后鬼影重重，沈瓷害怕极了，好不容易手机有一点点信号，想到的就是给靳译霆打电话。
没有想着爸爸，也没有想着温柔的大哥靳译川，她下意识地找了靳译霆。
那会儿他已经大学，假期不知道和朋友们在哪块沙滩冲浪，沈瓷一个电话，没多久他就开着一辆直升机，停在了山林上空。
电话信号并不好，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沙沙沙的，他告诉她，“别怕，我会找到你。”
“把手电打开。”
也就是那时候，沈瓷无条件相信靳译霆说的任何话，好像遇到了任何风雨，只要有他站在前面，她就不会害怕不安。
“手给我！”
他从天而降救了她，他们又联系她的同学，最后都脱了险。
回到家沈瓷才知道靳译霆为了去找她，没有报备路线，直升机在高空差点发生事故。她替他求情，头一回在靳伯父眼里看到了疏离。
她知道报恩，没事就往靳译霆大学跑。他的朋友都笑话他养了个童养媳，为了证明清白，他有了绯闻女友。
再后来，沈瓷高中课业紧，也没机会到处跑，靳译霆回家的次数变多，两人虽然不像从前冷淡，至多能说相安无事。
再后来……
就没有后来了。
谁也不知道，年少的沈瓷心里偷偷藏过一个人，只是那个人风光霁月高高在上，她不配得到，只能远远看着。
远远看着的时候也不错，至少还能看着。
哪像现在……
旧时青梅竹马一个屋檐长大的，彼时随口一张都巴不得对方去死。
沈瓷在病床前坐到天亮，本就乌青的黑眼圈愈发黑沉，脸色白得像纸。她妈妈还没醒，她哪里也不想去。
负责照顾沈瓷的张妈也一夜没敢睡，她陪床的小折叠床放在过道里，一到晚上医院就冷得吓人，白晃晃的灯光，重症监护室这边一个人影也没有，偶尔有，也是医生护士的白大褂飘过。
张妈被吓得不轻，心里又担心今天出的事会被沈瓷收拾。
她哪里想得到自己就是给江绵报个信，想要两头拿钱，就惹了这么大的事情出来？又哪里知道，靳少竟然为沈瓷出头跟江家翻脸？
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眼皮沉得快要睡着的时候，沈瓷从病房出来了。
她惨白着一张脸，黑亮的一双眸子紧盯着张妈。
张妈一个翻身坐起来，声音都有些颤，“沈小姐？”
“我渴了，你能帮我弄点热水吗？”沈瓷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波澜。
“哎，行，您进去休息，我这就来。”张妈表现积极，生怕惹沈瓷不高兴。
沈瓷静静地看着她，“你在害怕什么？”
“没、没什么？”张妈哆嗦着对沈瓷笑。
沈瓷跟一个失去活力的玩偶一样，脸上除了嘴巴在动，其他地方木讷一片，“张妈，是你把江绵叫过来的吧。”
“不、不是……”
“别急着否认，你叫她来是害了她，也害了我。”沈瓷眼神凉凉的，莫名让人畏惧。
张妈从未觉得她这么唬人，冷汗直冒。
“我妈妈至今还未醒来，江绵想必回家也不会好过，你这么做，以她的脾性，说不定会让你跟苏霏一个下场。”
提到苏霏，张妈小腿肚子直接软了，她贴着墙差点对沈瓷跪下，被沈瓷眼神一盯，堪堪悬着膝盖双手合十求她，“沈小姐，我不想死啊，你帮帮我，我今天也是无心之过，我没敢跟江小姐断绝往来，我怕她报复我……”
她说得语无伦次，沈瓷却抓到重点。张妈看来像是知道江绵对苏霏做的事，说不定将来能成为证人。
沈瓷抬着眼皮看着不远处护士推着医药车开始查房，她提醒张妈，“做人不能太贪心，你已经害过我两回，我能信你吗？要不是现在身边没什么人，我早该让靳译霆打发你走，不然下一次不知道你会帮着江绵怎么害我。”
“不，没有下一次了，沈小姐，你别赶我走哇，我家里我……我孙子还等着我拿钱回家救命呢呜呜呜”张妈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沈瓷总算听到她露出两句真话，晓得她也是怕了，她再加一把火道，“江绵为人心狠手辣，张妈要是真为了你孙子好，早该弃暗投明，免得将来怎么被她弄进局子的都不知道。”
她说完让张妈去打水，连说话辩解的机会都没给张妈。这种人，要不是她还有点价值，沈瓷绝对不放心留她在身边。
吃了早餐，沈瓷一瘸一拐地到了医院花园，方糖闻讯过来，急吼吼地连实验室的白大褂都没换就跑过来了。
沈瓷乍一见她，还以为是医院的医生。
“阿姨怎么样了？”方糖看到沈瓷站在院子里，早晨的阳光并不热，照在沈瓷的身上一点暖意都没有，她神色木讷地看着方糖，方糖就鼻子一酸伸手抱住她。
“我妈已经脱离危险了，我很好。”沈瓷拍拍方糖的肩膀。
方糖抱着她消瘦的身体，眼泪汪汪地，她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矫情话，只看着沈瓷眼下的乌青说，“晚上我来照顾阿姨吧，你去我那睡会。”
沈瓷苦笑，“你是知道靳译霆的行事风格的，我不在他的监视范围内，会出事的。”
“哪有这么霸道不讲理的人……”方糖的话没说完，旁边靳译霆的手下就找了过来。
保镖看到沈瓷的身影时松了一口气，“沈小姐，有人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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