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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错觉


是云大学时期的室友,她们似乎没有交过男朋友,对此也并不表现出浓厚的兴趣。但是云知道,到头来总归要结婚。

        而是云总觉得自己是个孩子,总是依赖简单的美好,总是思考得不够长远、不够广阔、不够深刻。有时候她会认为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恋爱是一种面临随时决裂危险的令人时悲时喜的情感体验,而结婚它是过日子,是漫长岁月。

        写了会题,写不进去,是云看看表,十二点多。打开游戏,她在大厅里问有没有人双排。来了个小哥哥,一开口说话,他妈的,这声音怎么这么像萧寒!她正陷在前任狠心离开的阴云里出不来,日日思念他,茶不饮饭不思,学习也没劲。天天换着认识新男人,对她来说是一种痛苦。只要是个能排解情绪的法子,她就拿来试试。

        是云本想第一局玩完就走的,赶紧结束赶紧睡觉,她一直都如此烦躁。鬼使神差的,她没舍得。

        她出了奇的安静,他让她打辅助她就打辅助,他让她就跟他她就跟他,他让她跟射手她就跟射手。他说她挺菜的,还挺呆。这既像个贬义词又像个褒义词。

        玩了三局,回到队伍时他把五排改成了三排,就剩他们俩儿了。说了会儿话,内容不过是问,是云有没有男朋友。这边三人组队里时常有人进进出出,一脸懵地问开不开,倒逗得她好几次都笑了。看样子他没有打算再开游戏,他说加个微信打电话吧。她先前本身有很多个一秒钟想过以后都不打游戏了,他们能打打电话么?他主动提出,既然如此——

        易和上来就说能视屏么?

        是云说,三更半夜的,她懒得收拾。而且她是个颜控,易和要是不帅,那以后可就没他啥事了。”

        易和:“我们能不能搞在一起?”

        是云:“你要不要这么直接啊?”臭男人的惯用手段,“打打电话得了,相处久了你会发现我这个人很无聊,我很冷漠很冷淡,你会受不了我的。”劝退。

        易和:“你是被渣太多次,封心锁爱了么?”

        是云:“一次就够了。话说在一起能干嘛?能牵手吗?能拥抱吗?我敢说从在一起到分手为止,我们都没牵过手。”

        易和:“如果我们俩个在一起了,分手之后也没有牵手,那就是我的问题。”

        是云:“在一起能干嘛?至少我爸还能每天给我做顿饭,你能干嘛?”

        易和:“我是还不会做饭,但是你可以教我。

        是云:“我做得饭很难吃,你也敢学?”

        易和:“她们将来可以一起看着视屏教程学习,一起做。”

        是云:“……”

        易和:“你之前说你慢热,那就给我们一个互相了解的机会,每天连麦睡觉,感情慢慢培养。我问你啊,答不答应我?你想说什么你就说,不说我可能想不到。以后,只能我叫你宝贝,不能让别的男人叫你宝贝,知道了吗?我们以后有娃娃了跟你姓,房产证上写你的名字。你现在是不是有满满的安全感?我就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

        是云只能悄悄想:这一切,都他妈的太轻车熟路。集万千前男友的花言巧语于一身了。

        她总怀疑是不是哪个前男友的小号。他说他对天发誓,他绝对就这一个游戏号,还有其他号,天打五雷轰。那五雷轰她也看不见呀。若不是认识了很久的人,说话都这么放得开的?她不能理解。

        但她总是有一种,和萧寒重新开始,从恋爱开始的错觉。尽管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不过是一种她内心所热烈期望的幻想,幻想怎能成真?

        爱情,它真的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第二天他俩儿打底还是一起打游戏了。他不给她让蓝也不给她让击败,还埋汰她打他的野,她有点难过。

        后来易和忽然说,“你前男友看到我们一起双排,加我了。”

        “从哪看到?”

        “游戏记录。”

        “只有观战一条途径,我打辅助一直跟射手,他要加也是加射手,不是打野。游戏记录仅我自己可见。”

        “他真的加我了,跟我说了很多话。”还不死心?

        “哪一个?昵称是什么?”

        易和支支吾吾编了好久,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提供,最后冒出来一句,“他说他后悔了。”

        “他不可能后悔。”若是悔了,也是暂时的,也是虚假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悔。最好别提这个令人作呕的东西!

        但没必要对易和发脾气,是云说,“就算有人从游戏里加你,绝不可能是前男友,就算有,也只是一个带我打过一段时间游戏的人而已。”她从不相信现今还有哪个逢场作戏过的会真心在乎她。

        是云白天去花店兼职,送了十三个小时的花。回来打开抽屉,取出毕业证以及一些身份资料,拿出压在最下面的红包,轻轻翻开红包扣,把一百五十元现金装进红包里。再将钱全部拿出来数一数,零零碎碎有五百。另外一个红包里零零碎碎有一千。这种将钱一点点存起来,越存越多的收获感真不错。这时候是云就觉着心里很满足了,并且,这些后备支持会让她在将来的生活过程中更有安全感。

        妈在房子里,给她煮了饺子。接着她吃了饭,洗了碗,洗了脸,敷了面膜,打开卷子写了一道题。想睡觉……太累了……

        易和打了电话过来,他今天零零星星都打了四五个电话了,其中一个电话说了句,“你要是看到我游戏在线,你不要生气,是我弟弟在打。”要是萧寒曾经能稍微对是云交代这一句,是云也不必专为这一件事情受尽了煎熬,焦急到发狂。这念头也是一闪而过,是云脑子里再没有什么想法。就好像,她要写卷子她要上网课,她急着有太多正事做不完,哪里还得腾出时间担心别人在干嘛啊?

        不过是云还是礼貌性地回了个电话,她问,“打电话有什么事?”

        易和说,“想你了呗。”不管这话是真的是假的,多半是假的,但为了萧寒,是云多年没有想过接触任何男人。他不关心真假,她现在只觉得,这些话听听也不错。

        是云说,“我太累了,想睡觉。”

        “想睡觉就睡吧。”

        “打游戏吗?打一局。”睡意忽然被扫去了些。

        “不了,我被禁赛了。”

        “你借别人的号来打。”

        “我没有……我借不上别人的号。”

        “那……”她还忽然来兴致了,虽然又开始眼睛都困得快睁不开了。

        “你想睡就睡吧,我也不是不懂事对不对?”

        “好,那我看会儿网课先。”没号打游戏的话……是云这才想起来她的正事。就通着电话,是云戴耳机听了半小时外国文学史概论,瞌睡归瞌睡,到底每天的课必须得听,不能偷懒。

        直到睡前,她打字问,“睡了吗?”

        “还没有。”易和回复地很快,他似乎是专守着她。

        “你在干嘛?”

        他说了个啥她也没听清。

        “我刚刚看到你游戏在线了。”她也不是问易和,她后来有多少次想过为何不问萧寒?但那之前,她对萧寒的一字一句都有一百分的信意,何况是问?想都没想过他会不留一句话,就完全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是云明察暗访,百般折腾之后,才知道他心中另有所属。并且是在她一心一意爱着萧寒的那段时间里,他心中早已开始琢磨着如何追捕下一个猎物。

        “我不是正在跟你说话嘛,那应该是我弟弟在线。”也是。

        是云跟易和讲了今天送花过程中一个令人感动的瞬间——都九点十五了工作才结束,她赶紧跑去公交车站,等了十分钟,一直没等来公交车。她又跑回花店门口,希望花店老板能送一下她。花店老板想问个顺路的司机,结果两个车回来后,司机都正好住附近。

        老板娘建议是云打的回去。是云心里正失落:这还没挣多少钱,先得从里面花去二十……老板忽然问,“多少车费,给你报销了。”“二十。”她收到了二十的现金。

        当时感觉很不好意思,毕竟是意外,毕竟刚刚两个司机吵了好久让老板娘给他们涨油费,都快骂起来了。

        “再涨上五十块钱。油箱油都快到红线了,我刚回来路上才又加了一百五十块钱油。一趟来回就十几公里几十公里,五十块油费能够吗?”“我们下回再也不来了,不要叫我们,不要开我们的车,开自己的车送花去!”

        老板娘啥也没说,这老板真不好当……最后还是没有给他们涨工资。是云什么话也没有说,她竟给是云报销路费。

        除了这件事,下午回来时有顾客打电话,“你给她送的什么烂花!花都枯掉了败掉了当垃圾似的送给她!”最多有了黑边边,全部蔫了的着实不太可能。

        老板娘耐心道,“您如果愿意来店里挑选,我们店里同价格的花给您随意退换。”

        “我打个车过去,来回八十,费时费力,我划得来吗!”吃了炮仗了。

        又一个顾客气哄哄,“我们吃饭去了,搞个浪漫。饭都吃完了,都回家了,这个花还没有送上来,我们浪漫个啥呢?”

        老板娘,“如果你还需要继续浪漫,给我一个地址,我们现在立马给您送过去。”

        老板娘的手机铃声就没停下过。“我都催单了一个小时了,咋还不送!”

        老板娘就好声好气说,“我们所有人一刻不停地做着,不要着急,做好我们立马派人马不停蹄地送过去。”

        是云忙着手里的玫瑰装饰工作,再看看周围,无论司机、礼仪、做花师傅,利利落落,没一个手停下的。刚刚订的单,这个样式的花今天卖完了,为了满足顾客需要,立马赶制。这一大束花,专业人员包起来也得十分钟二十分钟,哎……这怎么就像要赶紧吃上饭赶紧继续上班,按时吃不上就饿得不行了,魂都要饿没了似的。

        不过也是趁着回去装花的间隙,是云才听到老板娘接的这三个电话,真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老板娘看似风光,实则她也有面对各种各样人和事的无奈和委屈。

        是云也是,她和司机跑了四十分钟车程,一束粉色康乃馨好不容易送到了,那人接上电话,说了两句给挂了。再打,再接,再挂。后面打就不接了,打了四五次,是云气了。拿司机的电话她又打一个,“你这人咋回事?你不要了,退款了,就给我说一声,行不?你啥都不说,不接电话,把人撂到路上。我们这大老远地跑过来,你给个冷脸子。我就是个送花的,我送完这一束还要送下一束,我容易么?相互理解一下部可以么?”

        “想的两点五十送到的。我啥也没收到,一直给客服打电话没人回。我打了两个小时电话了。”

        “你看看,你的纸质版订单上特意备注时间了没有?空白的啊。”

        “电子订单显示,两点五十已送到。”

        “我们两点五十出门的大哥,车上放了七束花,遍布城市东南西北,我们得顺着路一束束送到。我们开个面包车,一个小时六十公里。就算开飞机空投,也得一家家定位定准了。顾客不可能静止不动,顾客早上在单位,中午在家,下午在他妈家,一会一会换个位置的。我们跑这里跑那里,跑空的也不是没有。你看,你订单上还写在水一方呢,我们到在水一方了你跑到春天里。顾客在哪,我们就得送到哪。我们一个车一天几十束花,这又不是个饭,按时吃不上饿得不行了。大过节的,买花的人非常多,互相理解吧。”

        那大哥又乐呵呵道,“行行行,要呢,要呢,你看我这个钱转给谁?”

        “给她吧。那就祝你女朋友女神节快乐!”哎,成功营销了,所以咱这礼仪不仅送花,还能卖花是不?

        老实说,是云只给易和讲了第一个故事,并且几句话将其概括了,话太多招人烦。是云似乎并没有对刚认识一两天的人分享生活琐碎的习惯。哪怕是个熟人,她也不愿意了。她以前对萧寒无话不说,最后话无处可诉时,她有多断肠……这种对一个人完全不设防、无保留地爱上,是一种危险的行为。

        听完了,易和说,“别把自己累着了就都行。”

        “就打电话,送到签字,抱抱花,没啥累的。”但晕车她着实难受。“我睡了,要不等会儿过了时间睡意全无了。你给我说个晚安。”

        “晚安。”

        “啊?我没听清,好像网不好。”

        “晚安,宝。”

        “啊?太随意,太随便,太敷衍。”

        “晚安,宝,嗯嘛!”哈哈哈哈哈……

        “睡了睡了。”这是高手啊。完了完了,是云怎么就动心了?刚刚还很冷静来着。但是辛苦了一天回来,有一个人说好听的话哄哄自己不是也蛮满足的吗?和易和谈恋爱,是应该挺幸福的,他可太会了。20220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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