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复
好像一切都在开始，一切有都在结束；一切都在重复，一切又都在进步。爱情如何是一种从开始到结束的循环？万物皆有规律，爱情同样逃不出这规律。
九号赶集，疆内经济放开加上天气转暖，来集市的大小商家明显比以往多了一大半，整个市场，里里外外都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货摊。卖调料、蜂蜜、干果、水果、蔬菜、馕饼、衣物、饰品的……在摊位旁放个大喇叭，大喇叭里不住播放我听得懂听不懂的语言。
阳光还是强烈，干燥在人们脸上刻下了岁月的痕迹。
有小摊主眯着眼睛在大太阳下吃烤麦肠的，有小摊主和过往的朋友分吃一个馕饼子的，你一片我一片，手撕着吃。
是云竟兴致满满地游玩这片集市的每一个角落，看这看那，没有丝毫因吵闹而觉着烦嚷。
她似乎已经逐渐接受并适应这块戈壁上的生活了。也是这几天易和的出现，教她不知怎地，就总是心情舒畅。如此想着，她大步回家去。
就最近刷到的短视频里，是云也非常喜欢看一些游戏类的，里面的台词叫人脸红，“都没人心疼我，就你心疼我。我瞧你有点小姿色，刚好我对你有点小心动，你……主动，爱上我吧。给你个机会，来追求我。不要忙着说拒绝，你还没有尝试过我的甜美。过来，靠近我又怎样，来我身边又怎样？你知道你接受的是谁的爱么？天神的爱。”
于是她会想问易和，“你追一个女生，多久追不上，会放弃？你喜欢会撒娇的女生还是不会撒娇的女生？”她有时也想，“你是来拿我练手的吧？说，你想骗财还是想骗色，还是想骗感情？”
“你能陪我多久啊？”其实她是云不敢问，有了答案就会相信，相信了这个答案，如果最后没有做到，心里自然会很失望。
“那你能不能多陪陪我？要是我觉得你对我冷淡了，那我就走了。”这样说倒不显得自己被动。
但是，关于易和的任何事，是云都不想知道。至于有没有工作，做什么工作，收入多少，家庭如何，哪里毕业，每天花多长时间在游戏上，对未来有何规划……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不想介入。她只知道他的声音很温柔，他可以陪她说说话，他解救她于无聊孤寂的生活和无可救药的恨意之中。
如此便可，剩下的一切都不会成为压力，他的事就是他的事，她的事就是她的事。就算见不到，猜不到，关于他，她也什么都不关注。
夜晚到来的很快，他会照常给她打电话。
是云说，“今天忙了一天，很累。”
易和问，“哪里累？”
“哪里都累。”
“那给你揉揉肩，你让我揉么？”
“怎么能不让揉呢？”
“你会说，你还是换张易烊千玺的脸再给我揉呗，不然我觉得丑。”
“哈哈，你要笑死我……这有啥，还跟颜控这个问题过不去了？”
易和说，“我想谈情说爱，怕你受不住。”
“谈情说爱？但是我明天要考试了。”
“那我今天就先放过你，你个小坏蛋。”他是间歇性热情，持续性沉默么？就只认识第一天说了些甜蜜的话，后来什么话都没有。搞得她想要求每天都听些甜蜜的话，但她多不好意思说出口。他今天忽然自己就提起了。
“你为什么不喜欢个十七八岁的高中生？单纯美好。”
“但是她可能不会对未来有一个规划，毕竟年纪小，会更多地想着玩。还有，对于外界的诱惑……”
“心定不下来，比较容易并且有强烈的意愿多经历一些，经不住外界的诱惑。很容易改变心意。
”
考完试。
易和：“是不是想我才打电话给我？”
是云：“没有。”
易和：“你口是心非，小心思被我猜中了。”
是云：“那你想听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易和：“真话、假话都说一遍。”
是云：“真话是没有想，感觉就是一个日常行程吧，每天到这个点就会给你打个电话。”
易和：“宝，你说的真是伤我心了。”
是云：“这有什么伤心的？要是你没接电话我可能会想。”
易和：“那是会胡思乱想。”
是云：“是的是的，上次你就睡着了。”
易和：“过去了，翻篇了。”
是云：“你忘了？”
易和：“宝，我是爱你的，我错了，以后不会了。我以后还会继续坚持说早安。”
“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么看到你的早安，还不回消息？”
“你不回啊，回的慢啊，都行，都顺从你。没必要问，宝，你除了学习就是学习，白天都在忙呢。晚上打个电话就说了。就是每次都是你主动打给我，我挺过意不去的，我明天也早一点打电话给你，不能总让你主动。”
“我倒没觉得，没想这些。闲了就会打。”
“我是爱你的”——为什么是云需要听这句话？这仿佛是一颗定神丸，她却又不愿意相信这句话。
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她什么都想不起，夜半时分，易和说他没有话说了，听她说吧。她能想起的只有萧寒——萧寒好像只说过一次喜欢她，为什么她总记得？没有电话的时候，她一直在等萧寒的电话，可他在和别的女生甜蜜双排。想到这里，想到她会失去他，想到失去，她心里就开始害怕，她变得十分没有安全感。
她好像身处大海表面，往海水里沉，身边的光线越来越暗，她不挣扎。
她说她害怕，易和问为什么，她说她不能说。易和说，“别乱想了，我是爱你的。”她听到的是，他是爱她的。
她便放下心来，主动要求睡了。梦里闪过一道灰影，令人心悸。她被吓醒了，她想她，再也不会想起萧寒了。一定要活在爱里，而不是，恨里。20220313
“我问你啊，你想我了嘛？想了，想了怎么不主动给我打电话？现在都十一点了，我一直在等你的来电。以前中午还打个，现在半个电话都没了。”所以独处的第一天，是云胡思乱想了一晚上。
易和十一点半打来的电话，问她晚了没有。
“还行。”她说，“我爸妈今天都去单位了，得等到到过年才回来吧。”
“没事的，是云，有我在你不会孤独的。你不孤单，有我晚安。”
他说他有点低落，她想一起打游戏会好一点。他们开了三局，连败，被从头虐到尾，她都一下忘了他低落了，她自己心态很崩。
“你为什么不好好玩啊？为什么要选不会的英雄？啊……我以后不想和你一起玩了。”
“是云，对不起，我太菜了。你不和我玩和谁玩啊？”
“随便找。”
“你可以和别人玩，但是不能不给我打电话，这是底线。”
“我不和你玩和谁玩啊？”
“什么？你说什么？”
“听不清算了。”不过，“那，不怪你，给你一次挽回的机会吧，说几句甜蜜的话。”
“宝贝，我想你了。”
“这不是很敷衍？”
“宝贝，木嘛。”
“就这？”
“今天做核酸，排了好几个小时的队。排队时候没事做，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但是想到你白天一直都挺忙的，就没有打了。”
“算你过了。”
“恋爱有风险又怎么了，别斟酌，别怕扑空，要大大方方的为自己的心动买单。”如果爱是一种感觉，那么他可以是任何人。
“你得找个男人啊。”
“你不就是男人嘛。那你是说，我再找一个？”
“那可别，就找我就好了，我是个好男人。宝，我觉得都是我在找话题，你都不说话。”
“那就把以前的话每天说一遍，不找其他话题了。”
“那你会不会感到厌倦啊。”
“不会啊，我不会。”
“我是不是每天都要说一遍我爱你呢？需要吗？宝。”
“嗯……”是云该说啥？她害羞了。所以听到这句话还是会害羞，那就每天听，听到不会害羞为止么？“我不知道说啥。”过了会儿，“我和你连电话，我上网课的时候你都在干嘛啊？”
“你终于找话题聊了，我终于不孤单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追个动漫。”
“类似于《斗罗大陆》？”
“没有那么精彩，还没有做成动画，类似于漫画。但反派他不磨叽，该打的时候他就打，打斗场面很气派。”
“嗯。”
“今天丢丢，丢没丢啊？”
“没。”
“你怎么不抓住它？”
“它急了，它会咬人的啊。”
“不会咬疼吧？”
“它是一只野兽，它是有兽性的，它急了六亲不认，不能硬来。你教我撒娇吧。”萧寒每一次喜欢的，不都是嗲兮兮的撒娇女么。是云想，她是不会撒娇，才不讨萧寒的喜欢。
“这……”
“你不是张口就来么？”
“我害怕你听腻了就不想听了。”
“不会。”
“不是不是，让你弄害羞了。我酝酿一下情绪，这样你听到的感觉就不一样了，你就会觉得新鲜。那总得酝酿一点情绪吧，要懂点情调，宝。那你做好心里准备噢，我怕你接受不了男生撒娇。你准备好了么？”
“宝贝，带我打打游戏吧，不要一个人单排，好不好？”这温柔的语调，谁听了不爱啊？真的蛮会的。“拜托拜托，好不好嘛，行不行嘛，就一次嘛。”她的心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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