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晚上十一点。
“啊啾！”
谁在念叨她？
凉风拂过，程令姜搓了搓手臂，拎着一袋卤鸭翅跑回民宿。
“杜凉，我给你带宵夜回来了！”她走进阁楼，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
“杜凉？”她打开灯，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人呢？”
她又去浴室、厕所和厨房找了一遍，都没看见人，一种不好的预感隐约浮上心头，她连忙下楼去找节目组。
明天中午是综艺首播，此时节目组正在连夜剪片子，工作人员个个忙得不可开交，看见她来，也没有闲心搭理。
程令姜担心杜凉，截住跑来跑去的小郑，“小郑，你看见我的助理了吗？”
小郑是节目组除了胡导之外，唯一一个知道程令姜背后金主身份的人，看见是她，再忙也停下来问道：“长什么样子？”
程令姜简单描述杜凉的外貌：“长得小小一只，脸颊肉肉的，头发有点自然卷，还戴了一副黑框眼镜。”
小郑认真地回想片刻，摇摇头，“没注意到。”
胡导抬起头，发现小郑在偷懒，大声催促道：“嘉宾信息呢？怎么还不拿过来！”
“来了来了！”小郑应了一声，然后朝程令姜抱歉道，“不好意思，我先去忙了。”
见程令姜没说话，小郑赶紧跑去工作。
程令姜有些气馁，准备回房间等杜凉，刚踏出门口，又有个女人过来跟她说：“我看见那个女孩子出去了。”
程令姜眼睛一亮，连忙问道：“她去哪了？”
女人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八点多出去的，你打个电话给她吧。”
可是杜凉没有手机啊，这么晚了能去哪里？
“谢谢。”程令姜道了声谢，立马跑出民宿去找人。
她想着杜凉可能是肚子饿才出门，于是在附近的宵夜店挨家挨户找。
半个小时过去，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根本找不到人影，程令姜越来越着急，脑子很乱，颓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抱着脑袋几近崩溃。
杜凉人生地不熟，也没有手机联系她，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不行，一定要找到杜凉。
程令姜一遍遍深呼吸，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思考杜凉可能会去的地方。
如果不在民宿，又不在餐馆，那杜凉唯一熟悉的地方，就只有……
程令姜突然醒悟，往冰场的方向跑。
十字路口旁，杜凉抱着一件外套，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十分茫然。
冰场是哪个方向来着？
她四处观望，周围的人形色匆匆，片刻也不驻足，她想找个问路，但尝试了好几次，都不敢开口。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她只是个彷徨不安又无助的社恐。
她紧紧攥着手中留有程令姜的温度的外套，眼睛一下子红了，“姜姜，你在哪里……”
在现实世界，无论她多少岁，迷路了，只要打一个电话，爸爸妈妈就会开车来接她回家。
但是在这里，没有人会来找她了。
沮丧了片刻，她又抬起头来，眼神变得坚定。
她总要学会靠自己。
杜凉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仔细回想坐车经过的路线，确定方向，勇敢地踏出脚步。
她融入人群中，走过斑马线。
汽车的喇叭声过后，她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霎时停住脚步，回过头。
马路对面，有一张熟悉的面孔朝她挥手，嘴里喊着她的名字。
“杜凉！”
程令姜看到了杜凉，想跑过去，奈何路灯转成红色，只能干等，“杜凉，你等我过去找你！”
半分钟后，两个人终于会合，杜凉一把抱住了程令姜，委屈巴巴道：“姜姜，我以为我要走丢了……”。
程令姜第一次被这么紧紧抱着，一双手不知往哪儿放，最后落在杜凉的脑袋上，摸着她的小卷毛安抚。
一阵夜风袭来，程令姜只穿了一件短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啊啾！”
杜凉连忙松开手，把手中的外套披到程令姜身上，皱着眉唠叨道：“你看看你，大晚上还跑去冰场干什么呀？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晚上还是有点冷的，也不知道带多一件衣服，万一生病了怎么办？”
原来是给她送衣服才走丢了。
程令姜又感动又无奈，三两下穿好外套，调侃道：“好了好了，我下次一定记得带衣服，啰嗦小助理。”
一听这话，杜凉的眼神慌乱起来，又低下头去，“我、我不是有意多嘴的，你别嫌我烦。我知道我不该到处乱跑，给你添麻烦了。”
“我没有怪你。”
程令姜看过杜凉的记忆，知道杜凉总是怕别人不喜欢她，现在见她这么小心翼翼，程令姜的心更是软得一塌糊涂，握住杜凉的手温声说：“杜凉，你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杜凉猛然抬头，圆溜溜的眼睛透着半分惊讶，半分欣喜。
程令姜拉着她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坐下，抬起手，抚摸着腕上的手链。
为了让程令姜方便带着神灯，杜凉想办法把神灯缩小，变成了手链，这样程令姜随时都可以用。
程令姜闭上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的第二个愿望是——无论杜凉在哪里，我都能找到她。”
杜凉愣愣看着旁边浑身发光的女孩，鼻尖一酸，“姜姜，你的愿望应该是给你带来好处的，怎么就为了我浪费一个了……”
程令姜朝杜凉笑笑，片刻后，她的掌心凭空冒出来一部手机，“这手机看上去和普通的没什么差别，但它里面多了一张特殊的地图和gps定位系统，下次你要是再迷路了，就打电话给我，然后站在原地等着我去找你。”
杜凉接过手机，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带着哭腔道：“姜姜，你真好。”
看见杜凉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程令姜不知所措，“你、你别哭，我不会哄人的。”
杜凉胡乱抹了抹眼泪，赶紧先把程令姜的号码存进通讯录。
过了好一会儿，杜凉彻底冷静下来，又惊叫道：“啊，糟了！”
程令姜被这嗓门吼得捂了捂耳朵，“你怎么也跟我一样一惊一乍的。”
杜凉抓住程令姜的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完了完了，我忘记告诉你，每次许愿要隔一个月再许。否则，否则……”
程令姜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否则什么？”
杜凉紧张兮兮道：“否则第二天会睡成死猪！”
嗐，还以为要缺胳膊少腿，不就是睡觉吗，待会儿回去睡到自然醒，一点都不碍事。
程令姜轻松一笑，紧接着又是一愣，扭过头瞪大眼睛问杜凉：“现在几点了？”
杜凉呆呆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下一秒，“duang——”
城市钟楼的上空回荡着钟声，零点整了。
“下次……早点说……”一阵困意袭来，程令姜越说越模糊，两眼一闭，直接睡了过去。
“姜姜！”
-
第二天中午，医院。
“你是谁招的助理？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姜姜！”
宋楚衡在这里守了一晚上，十二个小时过去，自家妹妹愣是不醒过来，他是又着急又生气，终于忍不住逮着杜凉骂。
杜凉站在床边，脑袋快埋到胸口处，“对不起……”
秘书连忙上前给自家老板顺毛，“算了算了，别骂人家小姑娘，医生也说程小姐只是有点感冒，没事的。”
宋楚衡的音量骤然拔高：“怎么喊都不醒，这叫没事？”
“吵死了！”
床上躺着的程令姜忽然直挺挺坐起来，跟诈尸似的，吓得床边的三个人同时撤开几步。
杜凉最先反应过来，凑到程令姜身边小声问：“姜姜，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按理说应该睡整整一天的，这才半天呢。
“方秘书，快去叫医生过来！”宋楚衡打发走这个不机灵的方秘书，然后盯着程令姜，怒色稍微消下去一点。
程令姜有点怕凶巴巴的宋楚衡，拉着杜凉说悄悄话：“我哥怎么在这儿？”
杜凉压低声音说：“你在路边睡过去了，我在你的手机里只找到他的电话，就打电话让他过来了。”
程令姜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白茫茫一片，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
睡个觉而已，不至于送医院来这么夸张吧？
程令姜尴尬地笑笑，对宋楚衡说：“哥，我就是太累了睡得太死，我没事的。”
宋楚衡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咬着牙一个字一字往外挤：“大晚上不在房间里睡，跑外面睡，你当我傻？”
程令姜怂怂地缩了缩脖子。
她这位暴躁老哥，脑子灵光得可怕，真不好糊弄。
她偷偷瞄了一眼宋楚衡，对方的眉头皱成“川”字，一瞬不瞬盯着她，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怎么办，她要是想不出合理的借口，会被老哥骂死的吧？！
程令姜不吭声，宋楚衡的火气一下子又上来了，吼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两个女孩被吓得抖了抖身子，杜凉往程令姜身后缩了缩，扯了扯程令姜的衣袖。
程令姜的脑子飞速运转，但因为太着急，一时半会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下一秒，一道焦急的男声从房间外面传进来：“宋楚衡！你个逆子，不许凶我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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