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山楂饼
灵兽车快且稳的奔跑在空中，唐念垂眸端详着手上的储物戒，怎么都搞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刚刚重生两个时辰，不仅拜了前世的大反派为师，甚至已经在和他回沧澜宗的路上了。
不久前，唐父指着陆向阳让她叫师尊，她还未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唐父已经给她一枚储物戒，道：“你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一会儿就和你师尊回宗门吧。咱们修真大会上见！”
“……”
接着她就被陆向阳拎着衣领拽走了，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舍不得？”
陆向阳打断她的思绪，白皙修长的手指推着一杯茶到她面前，示意她尝尝。
淡碧色的茶水清晃，唐念端起来喝了口，浓郁的灵气滋养着各处经脉，缓慢修复着体内的一些细小暗伤。
她诧异地看向陆向阳，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眸子，瞬间明白这茶是专门给她泡的。
“谢谢。”唐念摩挲着温热的杯璧，轻声道谢。
顿了顿，她回答陆向阳之前的问题：“没有舍不得，只是在想我爹为什么会同意。”
她身为皇都少主，背后站着的是修真世家，如今却拜了沧澜宗的墨阳仙尊为师，怎么看怎么奇怪。
陆向阳大言不惭道：“因为你爹信任我。”
“……”
他嘴角上扬，一双桃花眼眨了眨，摆出一副‘我是好人’的乖巧模样。
唐念抿抿嘴，最后仍是忍不住轻笑出声，乌云阴霾在这一刻彻底消失殆尽。
阳光透着车窗洒进来，照在她那双弯起的茶褐色的眸子上，如同波光粼粼的湖面闪动着光辉，温暖又明媚，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陆向阳唇角笑意深了些，抬手揉揉她的头发：“开心了？刚刚十八岁，别把自己束缚的这么紧，放松些。”
唐念对上他的目光，眼里还残留着笑意：“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前世她对他了解并不多，只是有时林席钰会谈起这位师叔，说他手段狠辣，性格诡谲，是沧澜宗最神秘也最可怕的人。
但如今和陆向阳相处不过短短几个时辰，他总是给她一种他宠着她的感觉。无论是之前废了初愿的修为，在皇都高墙上开导她，还是这次故意逗她开心，他都对她都太好了。
陆向阳坐姿懒散，显然没准备说实话，眉梢微挑：“你猜？”
“……”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唐念索性放弃了。
身为天生灵体，她对别人的情绪更加敏感，她可以感觉到陆向阳对她没有恶意。
陆向阳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迷雾，他不仅突然收她为徒，甚至还能说服她爹，而且书中关于他的结局居然是未知。她虽然想探寻，可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系统，天道说的话至今还在她脑海内回响。
拜入沧澜宗有机会多接触初愿和她体内的系统，这也是她并未拒绝拜陆向阳为师的原因。
她撇撇嘴，不再搭理陆向阳，端着茶慢慢喝着，偏过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窗口的风铃随着奔跑碰撞出清脆响声，丝丝缕缕的白雾从香炉飘出，味道和陆向阳身上的沉香一模一样。
车里的氛围令人轻松又安心，唐念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即便睡着她的眉心仍旧微微皱着，陆向阳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搓了搓手指，最终还是抬手抚平她蹙起的眉，他低声回答她之前的问题：“因为你曾经对我很好。”
沉溺黑暗久了的人也会渴望阳光，唐念那时的一颗糖还有紧紧握住他的手，成为他这些年唯一的甜意。
将人放平，让她躺的舒适些，陆向阳语气轻缓，像是在作出承诺：“以后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他的小姑娘，应该张扬肆意的活着。
唐念这次睡得很沉，她的伤口虽然被金光治好，但识海终归是被伤到了，需要好好调养。
陆向阳给她的灵茶里有安眠的成分，到了地方，他直接抱着人下车，找了家客栈住下。
修真界并不讲究男女大防，客栈伙计接住陆向阳抛来的上品灵石，看出男人对怀中女子的珍视，安静地在前面带路。
唐念再次醒来已经日薄西山，大片橙红色的夕阳落在屋内，她直起身，被子从肩膀处滑落。
她搂着被子，还未完全清醒，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子，眨了眨眼，整个人显得呆呆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陆向阳靠着门框，瞧着床上的人。
她刚睡醒，皮肤还泛着粉，慢悠悠打了个哈欠，狐狸眼蔓延上水光，眨巴眨巴，鸦羽似的睫毛动了动，还处于似梦非梦的状态。
陆向阳想起唐念小时候睡醒也是这样，先发呆放空一段时间，期间和她说话总会没反应或者慢半拍，只能等她自己慢慢清醒。
等了会儿，见人差不多醒了，他曲起手指在门框上敲了敲：“醒了？”
听到陆向阳的声音，唐念才猛地反应过来，连忙问道：“这是哪？我们没回沧澜宗吗？我睡了多久？”
陆向阳迈步进去，坐到桌前，一个个回答她的问题：“这是磬梧城。在这里呆几天再回宗门。你睡了两个多时辰。”
听到自己睡了这么久，唐念有些不好意思，自己睡着肯定是陆向阳抱她上来的，想到陆向阳抱她一路的画面，她脸色微红：“谢谢。”
陆向阳啧了声，有些不满意：“短短时间你谢了我多少次了？非要和我这么见外？”
唐念一愣：“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别总把谢谢挂在嘴边。”陆向阳：“我是你的师尊，是除了你父母外，你最亲的人。”
顿了顿，他说：“之前说过，我会成为你的靠山，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陆向阳脸上仍是不耐烦的样子，可说出的话却让唐念心中有暖流划过。
她笑了笑：“好。”
想了想，又补充了句：“师尊。”
这声师尊反倒让陆向阳怔愣住，明白此刻唐念是真的认了他后，他唇角上扬，站起身：“走，师尊带你出去逛逛。”
唐念施了个清洁术，跟在他后面。
罄悟城内普通人和修士都有，从客栈楼梯下去，正好听到有修士在楼下谈着最近的消息。
“听说了没？皇都和沧澜宗解除婚约了！”
“现在谁不知道这件事啊。听说是林席钰和他的师妹纠缠不清，还故意让人家皇都少主受伤。”
“这不就相当于杀人未遂？难怪皇都解除婚约，要是我女儿被这么对待，我非得杀了那个男人不可！”
“说到底还要怪那个初愿，居然破坏人家感情，现在沧澜宗和皇都的关系也降至冰点了。”
唐念脚步停住，听着耳边传来对初愿的嫌弃和骂声，意识到唐父已经提前出手了。
她与林席钰解除婚约不过半天，传播速度这么快，不难想到背后有皇都在推波助澜。
这辈子她先发制人，曾经被诋毁的的主人公成了被同情的对象，而过去被可怜的初愿反倒成为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初愿是有错。”她路过一桌人时突然出声，所有人都朝她看来，连陆向阳都回头看着她。
唐念眼神平静，吐出的字却带着寒意：“但林席钰也并不无辜。”
若是林席钰没有周旋在两个人之间，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
过去每当她想要放弃他的时候，林席钰总是再次给她希望，让她以为他们还是有可能的，她喜欢的清隽少年还在，可最后现实却给了她重重一击。
唐念最恨的并不是初愿，而是林席钰。
无论是曾经她被骂，还是如今初愿被骂，林席钰的名声好似一直都并没有受到伤害。
唐念目光冷冽，她自然也要让林席钰体会一下流言蜚语的厉害：“所以希望大家骂人的时候，不要厚此薄彼，两个人一起骂。”
她这番话说完，客栈内有一名女修反应过来，一拍桌子：“对啊，女人有错，男人也有错，自然要一起骂了！这俩人整个儿渣男贱女啊！”
客栈内又恢复了激烈的讨论声，唐念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她走到陆向阳身边，仰头看着他，笑了笑，好似刚刚客栈里冰冷绝情的人是错觉。
“我们走吧。”
陆向阳又朝里面看了眼，眼里快速闪过一丝什么，随即带着唐念离开。
两人都没再提刚刚的事，顺着街道朝里走，城内烟火气息很浓，还有修士用小法术在街头逗着小孩子。
唐念看了一会儿，侧头问他：“我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陆向阳想了下，简短地总结：“玩和吃。”
“……”
余光瞥见唐念无语的表情，陆向阳嘴角勾了勾。
一个人呆久了，有时想放松或者想热闹一下，他就会来到城镇，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这世间喧嚣。
有个老伯在卖山楂饼，陆向阳停下来。
他记得唐念小时候就爱吃酸酸甜甜的东西，回皇都的路上经常带着他去买，但她胃口又小，每次都只吃一点儿就不吃了。
陆向阳这次只买了一块，递给她，随口道：“给，你爱吃的。”
山楂饼还是新鲜出炉的，往外冒着热气，唐念没接，垂着眼。
陆向阳：“怎么了？”
唐念神色复杂，突然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陆向阳愣住。
唐念抬头紧紧盯着他。
她爱吃山楂饼这件事，连林席钰都不知道。
临近傍晚，许多小贩在街道两旁叫嚷，旁边一个大人带着小孩子来买山楂饼，嘱咐小孩吃多少买多少。
唐念愣愣地看着这一幕，脑海中倏地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陆向阳对着她说：“小没良心的。”
“有个小姑娘不守信用，我在骂她。”
还有那颗她最喜欢的橘子味的糖。
唐念上前一步，下意识拽住他的衣袖，鬼使神差地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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