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笔录
还没有出医院就被迎面走来的两名警察拦住了去路，蒋百川平静的和他们对视，邹楠出声询问“你好，请问是蒋百川先生么”
蒋百川点头，邹楠道“关于程乔女士的案件有了新的进展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去警局做一下笔录”
蒋百川无视周围投来的目光抬脚跟着邹楠二人离开了医院
在众多探寻的目光注视下坐进了警车里，这种被人肆意揣测的事情自己有过太多次早就麻木了，但这一次蒋百川感到了不同往常的焦虑
他抬眼看向程乔病房位置的窗户，今天这么多人都看见他被警察带走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确定，要是有多嘴的护士告诉了程乔会不会影响到她的计划
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她醒之前赶回来给她带煎饺吃
赵深和徐子童坐在审讯室翻看着蒋百川的个人资料
蒋百川，二十六岁江宁人，父亲有吸毒前科自己也是三进三出地方少管所，十八岁以后开始就再也没有这种行为，现在在蓉城开了一家修车行
敲门声响起，赵深看着门口走进来高大的男子合上笔记本低声呢喃了一句“又一个叛逆少年”
审讯室昏黄的灯光并不刺眼，蒋百川坐在椅子上静静的和赵深注视，上一次见面还是两年前，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赵深办案
如今却有了面对面交流的机会，不免感叹世事真是无常
赵深也在同样注视着他片刻后开口道“你好蒋先生，此次叫你来的目的想必我的同事已经告诉你了，关于程女士的案件还希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蒋百川点头表示清楚赵深眼神示意徐子童开始记录随即道“请问你和程乔女士是什么关系”
蒋百川答“她是我未婚妻”
赵深继续问“关于程乔女士性侵案一事你了解多少”
蒋百川“她是在参加朋友画展上遭到侵犯的，在此之前她也跟我提过有一名学生家长总是骚扰她”
赵深抓住重点“详细说”
蒋百川想了一下才开口道“车行扩建后接手的生意比较多，我们很少见面一直靠电话联系，有一天很晚了她匆匆跑过来什么话也没说抱了我很长时间
我以为是太久没见了才这样就任她抱着但过了一会我就觉得不对仔细的问她才知道有个学生家长总是借机想和她有肢体接触”
赵深探寻的眼神看向她“后来呢”
“后来我就送她回家了，那段时间我每天都会去接她上下班，但是出事那天我没去”说着蒋百川停了说话的声音懊恼的低下头
赵深见他这样也没在继续说话，就这么安静等着他调整好情绪
过了短暂一会儿蒋百川继续道“她很早就跟我说过答应了朋友要去她的画展，但是那天实在太忙了走不开我说可能会晚点去接她
她听了怕我来回跑不安全，就提前坐车去了告诉我不用特意回来送她，她过去看看就回来”
赵深接过话头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蒋百川抬头看向他“那天我结束以后打不通电话就在她家门口等着，大概九点多我看见她自己一个人回来了
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我们说过要多给彼此一些私人空间我就走了，第二天她打电话告诉我要分手
我不同意，可她把我拉黑了联系不上，每天她下班的时间我都在家附近等着她，我发现有个男人总是来找她态度很不友善，我知道她一定是出事了”
赵深抿了抿唇，蒋百川在监控中出现的频率很多但是很隐蔽如果不是自己多年来的经验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感觉
很难发现暗中的身影，如今蒋百川自己坦然的说出这件事并且有理有据，既澄清了自己存在的原因还以另一视角阐述了程乔和韩元俊的关系
赵深伸手示意蒋百川继续“后来呢”
蒋百川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低着头嗓音低沉道“后来我去家里等着她下班，她回来看见我之后什么也没说就站在玄关处看着我
我过去抱了抱她，她哭的声音由小变大到后来变成撕心裂肺，我从来没见过她那个样子，她断断续续的跟我讲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她说她想报警的但是她害怕了，她怕别人觉得她不是一个好女孩，她怕别人看向她的目光有她不愿意看到的情绪
她怕生活变得和以前天差地别，她怕我们会分开…她说她爱我”
蒋百川低低的叙述着那天的情景，突然抬头眼角发红的看着赵深
“我总是想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她，可是我突然发现连保护她这件事都成了一件难事”
赵深注视着这名年轻的男人，他周身的气质和体型都是成熟男人的标志，在女孩子的眼里这就是最有魅力最具安全感的择偶标准
但此时他红着眼眶诉说着自己最无能为力的事，他隐忍的痛苦深深影响着身旁的徐子童
赵深瞟了一眼无声流泪的徐子童，低头掩下眼里无奈的神情
对着蒋百川道“你所说的我们已经了解了，没有什么补充的你签下字就可以先回去了”
蒋百川点点头，签完字要离开的时候赵深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蒋百川轻扯嘴角点了点头，走出警局站在门口回头望向牌匾，蓉城警察局几个大字在夜幕里显得更加肃静
一扫在里面沉闷的情绪，蒋百川低头轻笑一声，揉了揉脖颈暗自腹诽，演戏果真不是谁都擅长的
以韩元俊的家庭背景不知道会怎么狡辩这件事情的走向，但经过今天这一出真假参半的笔录，韩元俊想轻易翻盘是不容易的
蒋百川满意的踏上返回的公交车，在他背后的警局里赵深站在楼上倚靠着玻璃静静的抽着烟
安静的环境里，他在脑海中把刚才的情景重新复盘，从进门开始的表情，对话，到每一句话的语气
都仔细的又过了一遍，没有任何破绽，情绪也非常到位，但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越是没有纰漏的话术越是不可信
程乔这个案子，太不简单了
蒋百川回到医院的时候程乔还没醒，和护士打过招呼后就回到病房默默等着
想了想把之前放起来还没完成的围巾拿出来看着程乔恬静的睡颜一边织一边等着她醒来
在梦里，程乔梦到了久违的过去，高中的时光是她最快乐的日子，那个时候他们还是五个人一起
“铃…………”
动听的放学铃声响起，江斌第一个背着书包冲向门口，跑到走廊没几步又折回来揽住还坐在位置上的蒋百川道
“干嘛呢大川，我告诉你打球不积极思想可是有问题”
说着揽住他脖颈的手开始发力打算把他从位置拽起来，结果没拉动还反而被他带了个趔趄
丧气的把书包一甩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坐下来沮丧道“干嘛呀你，我们都跟三班的人说好了放学后切磋一把的，你不去就我一个人发挥不出全部威力啊”
蒋百川抬眼瞟了他一下抽出他握住的胳膊平静道“今天不行，程乔要出板报我一会要过去帮忙”
江斌听后震惊的看着他“你确定你过去是帮忙出板报不是拆黑板的？”
蒋百川笑着打了他一圈“要走快走，我今天真的不去”
江斌没动，趴在桌子上闷闷的说“你不去没人配合的住我，到时候要是被吊打我多丢面啊，还是留下跟你一起拆黑板吧”
蒋百川站起身用胳膊夹住江斌的头给他带起来“我先拆你信不信”
江斌被夹的大声嚎叫“爽爽爽”
程乔从后门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默默的站在那看着他俩
蒋百川嫌弃的看着江斌，用力带着他一转头，就看见穿着蓝白校服扎着马尾在夕阳下驻足的程乔
立马松开手板板正正的站好有点磕巴道“江江斌说他睡的脖子疼，我就帮他内个…正正骨”
江斌欲哭无泪的看着程乔，默默的担下这个病因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程乔哼哼了两声
程乔看着蒋百川磕磕巴巴的样子配上江斌扭曲的表情好笑的扬起嘴角
对着蒋百川道“班里人清空了，我们现在过去吧”
蒋百川点头并排跟程乔出了门，江斌紧忙拎起书包跟在后面
对着前面金童玉女般的背影幽怨道“我说乔妹，你做人不要太吝啬有什么驯兽的本事要勇于分享出来，藏着掖着可太伤我的…什么事都没有”
江斌在蒋百川回头望向灯那一眼紧急把话头转向另一个方向，程乔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们俩的小动作
昏黄的夕阳下三个年轻的背影走在夏季校园的走廊上，墙壁上折射出他们长长的影子
这一刻抛弃过往不谈未来，光是聚在一起就是最惬意的时光
程乔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昏暗的屋内借着窗户透进来微弱光芒在织围巾的蒋百川
嘴角的笑容没有收起，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才用刚睡醒还略显沙哑的嗓子打趣道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穿越过来了？”
蒋百川没看她伸手把床头晾好的水递给程乔幽幽的说“小娘子没有，老妈子倒是没跑了，睡醒了就起来比一下宽度”
程乔喝了一口水干涩的嗓子润了不少，伸手就着蒋百川的力道坐了起来
任由蒋百川拿着围巾在自己的脖子上比来比去，见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把围巾收起来
程乔到“每年都织每年的颜色都不一样，赤橙黄绿青蓝紫外加白灰黑，像花蝴蝶一样就没有我缺的颜色”
蒋百川闻言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宠溺道“我没说嫌麻烦你倒先挑起理了”
起身把灯打开坐会位置上拿出煎饺盒子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还温柔的对着程乔说“试了一圈，还是红色最配你，以后都是这个颜色”
程乔大口吃着煎饺听他这么说顺手夹起一个喂进蒋百川的嘴里“本宫赏你得，好吃吧”
蒋百川无奈的笑了笑“好吃，谢谢女王陛下”
俩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晚饭
枕边的手机频繁响起消息提示音，程乔放任不理，她只想安静的跟度过每一个段跟蒋百川在一起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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