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曾远远见过你
“苏姐姐！”乔末追到桑栗居厢房门外，探头探脑的朝着里面小声喊到。
“叫什么叫！”苏锦袖刚刚平缓了因着快走不停的急促呼吸，忽又觉得自己声音太过骤烈，忙压了一压道，“还不进来帮忙！”
“放心啦！我三兄走了！”见苏锦袖仍有羞意朝窗外看了一眼，乔末笑道，“没事啦！”
“说什么话！还不都怨你！”苏锦袖听到张三不在，心下多少松了一口气，否则滚烫的红脸真是不知道要窘迫的往哪搁了。
“知道知道，都是我的不是，今日我得了好东西，都送给姐姐作为赔礼，还请姐姐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个野猴子吧！”说罢，乔末还做了个猴子抓耳挠腮告饶的动作，倒是哄的苏锦袖放过了她。
外间，桑葚备好了膳食，唤道，“小姐，可以用膳了。”
“走吧，苏姐姐，今日知道你来，桑葚给你备了好几道新菜，你且试试！”拉着苏锦袖坐下之后，“桑葚你带着你碧沁姐姐也去歇歇吧，刚刚可把她吓坏了！”
“走吧，我给姐姐留了好吃的！”桑葚安置好碗筷，桑葚笑着去挽碧沁。
碧沁见桑葚也要出去，担心房中没人侍候，欲要推辞，只听着乔末说到，“放心吧，我为着俭省些赔礼，也会照顾好你家小姐的。”
见苏锦袖点头，碧沁才转身跟着桑葚去了，只听见身后自家小姐笑语嫣嫣，“既然舍不得赔礼，那便添盏汤再说。”
“苏姐姐好眼力，这一桌子就着碗汤最费功夫，若不是你来，桑葚定是要再馋我两天的。”
乔末递过来的青玉碗中，浅碧的汤色波光微漾，一朵细嫩粉红的夏蕊在其间翩然，几尾摇曳的红鲤似乎很是徜徉快活，让人一看便觉神清气爽。
“竟是这样精致！”苏锦袖赞叹不已。
“主要是些巧思，加上手上功夫细致些也就成了。”听到苏锦袖喜欢，乔末反倒安静下来，“苏姐姐快尝尝，口感如何”
见乔末眼巴巴的看着自己，苏锦袖也不客气，浅尝了一口道，“滋味醇厚，汤底看着是熬够了火候的。”
“顿足了四个时辰呢！”说着乔末又接着说到些桌上其他的菜式，“还有这些豌豆黄、芙蓉燕菜什么的，苏姐姐都尝尝！”
“你怕不是要让我把这些都吃完吧！”见着乔末不停的给自己添菜，苏锦袖心中开始担忧要是吃不完该如何处置它们。
“那怎么可能！”乔末给自己挑了口凉拌翠丝，“我是打算稍稍给你分上一些之后，自己把剩下的都解决掉！”
“你倒真是敢说，不怕我饿着也不怕自己撑着！”苏锦袖喝着汤，忽然想起早些时候在颜别渊那里子春给自己上过的茶水，觉得不错，便向乔末提了起来。
“怪不得你今日来的这样晚，原来是去探颜将军了！”乔末对于苏锦袖如此主动很是满意，觉得自己促成良缘指日可待。
“我跟你说茶，你所他做甚！”苏锦袖看着乔末的笑容，觉得好像自己像一只落入狼窝的兔子似的，有些瘆得慌。
“不说不说！”乔末觉得这事得循序渐进，转回话道，“子春对医理药事都颇为通晓，昨日祭台之上，颜将军重伤昏迷，太医又顾不过来，我就让子春帮忙看了一下，后来辛白传话说颜将军高热不退，便干脆让子春照顾他几日得了，左右这边府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事。”
苏锦袖倒是没想到子春是乔末身边的人，“难怪她通透活泼，倒是有两分你行事的样子。”
“嗯，我身边的几个桑都是自小便跟着的，我后来四处乱晃，有缘也认识了几个脾性相投的人，说是跟着我，其实也是大家凑在一块，彼此有个照应而已。”
乔末如此一说，苏锦袖也就明白为何颜别渊待他们不似寻常，又想起伺候颜别渊汤药的那个少年，问道，“那季夏——”
“喔，对！季夏也是，子春终究是个姑娘，又说辛白这些日子没空，季夏也就跟着子春去了。”
乔末说的坦荡，苏锦袖也没觉得什么，“颜别渊伤重，辛白估摸着是要忙那刺客的事了。”
“正是呢，我三兄今日也是得了国主谕令，让他和颜将军一起，尽快肃清刺客来历，势必要将他们清除干净，以防再危害城中百姓！”
“听我父兄说，那刺客凶狠狡猾，昨日伤了许多人命！”苏锦袖想起苏锦河嘱咐自己的话，问道，“我大哥还说你一手箭术异常了得，帮了极大的忙，可是真的？”
“也不能算了得吧，”乔末琢磨着脑袋说到，“箭术这个事情，自小到大山中追鸡逮兔，准头好，再加上多练习臂力，也就成了。”
苏锦袖毕竟不曾亲眼见到昨日乔末百步之外，箭无蓄发的护住了圜丘之上的一众人等，看她说的轻巧，想着她的话约莫也有些道理，就没在追问。
倒是说起追鸡猎兔，让乔末想起第一次在青峰山上瞧见苏锦袖的景象，高深莫测的向苏锦袖说到，“苏姐姐，我得老实向你交代一件事情！”
“什么事！”苏锦袖觉得自己吃的差不多，拿起帕子，轻拭了拭嘴角，抬头问道。
“那次我和三兄入府暖屋，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我第一次见你其实是在状元塔。”
“状元塔？”苏锦袖想了自己今年只去过两次，最近的一次便是被两家亲长安排去和颜别渊见面，结果颜别渊没见着，倒是远远的瞧见一个姑娘在追山鸡。
她还没说话，便听到乔末解释，“我当时刚来洛城，三兄怕我无聊，便带我往城外踏青。你知道我的，山林子里面钻大的，出城便往状元塔去了，进了山之后三兄猎兔子，我去追山鸡，路上瞧见一个姑娘，纤柔细致，娇嫩无方，我想这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了，不成想后来见了，竟是姐姐！”
“好吧，那我也老实交代！”苏锦袖不理乔末的诧异神色，“我第一次见你也是那次”！
“姐姐看见我了？”乔末也没想到。
“我那日原是约了朋友。只是朋友迟迟未到，我也就四处走走，耳听着林中扑腾不停，便往声音传来之处看了看，这一看可不得了，一个小丫头从这支树挂到那支藤，手臂轻扬，双腿倒悬，一起一伏之间灵转跳跃，倒真是自在极了，可把我羡慕了好久。”苏锦袖想起当日的景象，笑看着乔末。
“咦？我竟不知道姐姐在看我？那我定是被姐姐风姿所迷，只顾得仙子美丽，顾不上仙子在忙什么啦！”乔末心下回忆自己当日竟没发现自己被人瞧见，不过觉得也能说的过去，毕竟自己久不归林，躁动之间没有留意也有可能。
“我看见你也只是个远远的身影，一闪而过，我又未出声响，你自然不知。”苏锦袖笑笑。
二人说的开心，不想竟是彼此相见不相识，很是感叹了一番，尤其是乔末，扯了许多诸如“我曾远远见过你，你却不在我怀里”之类的七荤八素的野话，让苏锦袖笑闹了好一阵子，回头也是感慨当日在状元塔初见就能结识该是如何如何，到最后相见恨晚之意，恨不得一出生就识得才好。
饭毕之后，苏锦袖见桑葚带着碧沁回来，笑问道，“可是饱了？”
碧沁脸色略红，“用了许多，还是在廊下消了食才回来的。”
桑葚给苏锦袖和乔末上了茶水之后，乔末问道，“姐姐也散散食，然后在软榻上歇个晌，等日头小些了，咱们去长街上逛逛吧。”
“这便不了。我出门早，这会也该回去了，今日本是顺道来看看你和——张大哥，昨日的事实在吓人，如今瞧见你们都无事，也就成了。”苏锦袖笑道，“宫阙之中看重张大哥，加上颜别渊的事，想必你们也还有事，等你们忙完了，我再来找你，或者你来寻我也成。”
乔末知道苏锦袖不是矫情的人，“那听苏姐姐的。桑叶，去把今日得的那盒新珠子拿过来，姐姐带回去，做些珠花首饰什么都好。”
苏锦袖来前，国主降旨，加封了张三，给乔末也赏赐了许多女子之物，其中一盒南珠圆润光泽，甚为少有。
“那怎么行，国主才赏你的，我又不是来打秋风，你自留着用就是了。”苏锦袖推辞道。
“苏姐姐，别跟我客气，你何曾看过我用那些东西，再说，还没谢过上次苏姐姐特意送来的香膏。”乔末将自己的纤纤十指伸到苏锦袖的眼前，“用了那香膏，我不但上次爬树的伤没了，连着原来磨砺出的许多茧纹也都退了不少，昨日拉弓扯箭的回来，桑叶帮我用那香膏按上一按，今日一点事都没有！”
苏锦袖今日在乔末身上确实嗅到那香膏的浅幽气味，又见她确实喜欢，笑道，“上次受伤本就是我的缘故，你用的好，回头我再送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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