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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第96章


4甘露之变

        太和九年(公元835年)十一月,郑注与李训企图到凤翔选壮士数百为亲兵,奏请入护王守澄葬事,以乘机尽诛宦官,是为“甘露之变”。

        (1)贬宋申锡

        宦官专权的局面主要是由于宦官执掌了禁军。从安史之乱时开始,肃宗为赏赐有功的宦官李辅国,给了他一部分军队。肃宗返京后,李辅国权势更盛,禁军全在他掌握之中。从此,宦官势力日长,到后来甚至把持朝政,诛伐异己,废立皇帝,可谓无法无天。朝官们借助于皇权向宦官夺权的事情也时有发生。文宗时发生的“甘露之变”就是宦官与朝官之间的一次血战,但最终朝官因没有兵权还是败于宦官手中。

        甘露之变以后,皇帝日益变成宦官手中的玩物,宦官集团完全掌握了军政大权。

        穆宗、敬宗都是被宦官杀死的。文宗即位后,杀死二位皇帝的宦官仍有人在文宗左右,他们势力很大,其中尤以宦官头领、掌握禁军兵权的王守澄最为跋扈。有个叫郑注的人倚恃王守澄出入禁军,卖官贩权,人们对此奈何不得。到后来连文宗都无法忍受,就找来翰林学士宋申锡寻求对策。宋申锡给文宗出主意,要他一点一点地解除宦官的权力。文宗相信了宋申锡,升他为尚书右丞,密办此事。太和四年(公元830年),宋申锡又被任命为同平章事。

        太和五年(公元831年)二月,唐文宗和宰相宋申锡密谋诛杀宦官,并找来吏部侍郎王共商大事,还把他举荐为京兆尹。不料王却泄露了文宗的意图,郑注、王守澄得知后,暗中进行防备。

        文宗之弟李凑文武全才,颇有名声,封爵漳王。郑注令神策军都虞侯豆卢著诬告宋申锡密谋拥立漳王。戊戌(二十九日),王守澄借机挑拨,致使文宗信以为真,要杀宋申锡。王守澄要派二百个骑兵去屠杀宋申锡全家,飞龙使马存亮一再劝阻说:“在京城内动兵杀大臣恐怕会引起大乱,不如先和群相们商量一下。”王守澄于是作罢。

        这天,正值宰相休假,文宗派宦官召集全体宰相到中书省东门。宰相到齐后,宦官说:“此次召见,宋申锡回避。”宋申锡明白自己被人诬告,遥望延英殿,手执笏板磕头后退下。宰相到延英殿后,文宗把王守澄的奏折拿给宰相们看,宰相们都大惊失色。文宗命令王守澄派人逮捕豆卢著所诬告的管理十六宅官晏敬则、宋申锡的亲信侍从王师文等人,统统抓到宫中让太监审问,王师文得知后逃亡。三月初二,宋申锡被贬为太子右庶子。从宰相到大臣百官,都哑口无言,没胆量为宋申锡申辩。只有京兆尹崔绾、大理卿王正雅接连上疏,请求将宫中审讯的结果交付御史台复核。宦官见大势已定,就放松了警惕。王正雅是王翊的儿子。晏敬则等人承认豆卢著所诬告的都是事实,称宋申锡有与漳王勾结欲立其为帝之举。

        初四,审讯结束后,太子太师、太子太保以下官员,以及御史台,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大理寺的大臣被文宗召集起来当面询问审讯的情况。近中午时,左常侍崔玄亮、给事中李固言、谏议大夫王质、补阙卢钩、舒元褒、蒋系、裴休、韦温等人再次请求见文宗于延英殿,认为结果不公,请求皇上把案件交由专管监督的御史台复审。文宗说:“此事已与朝臣议罢,休要再提。”屡次下令让这几个人退出,崔玄亮等人不退。崔玄亮边磕头边哭说:“不要说杀宰相,就算杀一个百姓也不能这么随便呀。”文宗的怒气逐渐缓和,说:“我准备再和宰相商议。”就再度召集宰相来延英殿。宰相们到后,牛僧孺说:“宋申锡身为宰相,已位及人臣,再谋反还有什么意义呢?我认为宋申锡决不会傻到这种地步!”郑注为了不让自己的阴谋被揭穿,就怂恿王守澄尽快定案执行。初五,唐文宗贬漳王李凑为巢县公,宋申锡为开州司马。飞龙使马存亮因宋申锡被冤枉一事,对官场很是失望,当日请求告老还乡。崔玄亮是磁州人;王质是王通的第五代子孙;舒元褒是江州人。牵连此案的晏敬则等近百人被杀或流放,宋申锡最后死在被贬之地。

        (2)夺王守澄权

        前宁行军司马郑注依赖右神策军中尉王守澄,权力和势力非常大,因而唐文宗非常讨厌他。太和九年(公元835年)九月十三日,侍御史李款上奏到紫宸殿,在紫宸殿弹劾郑注说:“郑注在宫中交结宦官,在南衙交结百官,不停地活动,结交关系,接受贿赂,观察局势变动,暗地里想窃取大权,而很多人尽管心里感到很愤怒但却都不敢说出来。请求朝廷准许把他交付御史台审查治罪。”在短短的十几天之内,他连上数十次疏弹劾郑注,郑注只好逃到右神策军躲起来了。左神策中尉韦元素、枢密使杨承和、王践言也都恨郑注。左神策军将李弘楚劝韦元素说:“郑注这个人狡猾奸诈,现在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如果不在现在趁他势力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把他弄死,等到他势力发展起来以后,一定会成为国家的一个祸害。如今,他被侍御史李款弹劾,躲藏在右神策军中,恳请您能许我借您之名去见他,托辞说您身体不舒服,请他前来诊断。来后您请他坐下来谈话,我就站在你身旁等着,你给我一个眼神,我就将他抓出去杀掉。然后,您再向皇上谢罪,并将他的罪行一一抖露出来。到时,枢密使杨承和、王践言肯定会帮助您说话。况且你在拥戴皇上登上王位的时候做出过很大的贡献,他又怎么会因为你为他除去一个奸人而怪罪你呢?”韦元素认为有道理,就派李弘楚去召唤郑注。郑注来了,毕恭毕敬地对韦元素点头哈腰,随即口若悬河般地拍起了韦的马屁,惹得韦好不快活。韦元素听得入了迷,不知不觉亲切地拉住他的手,全神贯注地倾听,一点都没觉得有病。李弘楚在旁边多次暗示韦元素应该动手,韦元素置之不理。随后,他还把大量的金银财物送给郑注,送他回去。李弘楚大怒,说:“你今天没把握住杀他的最好的时机,将来一定会遭到他的报复的。”于是,辞职而去,很快就生背疮而死。当初王涯升任宰相时,郑注曾在幕后为他活动。这时,王守澄又在文宗的面前为郑注辩护,于是,文宗赦免了郑注。没过多久,王守澄又奏请皇上要郑注做侍御史,充任右神策军判官。朝廷内外无不惊讶。

        十二月十八日,文宗中风竟至不能讲话,郑注经王守澄介绍,治好了文宗的病。文宗于是开始信任郑注。

        太和八年(公元834年),郑注被征调到京师。太和九年(公元835年)被任命为太仆卿兼御史大夫。

        起初,宋申锡被判罪贬官后,宦官更加骄横。文宗虽然外表不露声色,内心却不能忍受。李训、郑注得宠后,知文宗心事。于是,二人在伴读过程中暗示文宗除掉宦官。文宗觉得李训很有才能,能言善辩,认为可以和他商议诛除宦官之事。又因二人与王守澄过往甚密,同时召二人入宫,王也不会起疑,于是就开始和二人商议诛杀王守澄一事。郑注、李训于是下定决心,为皇上献策除掉宦官。二人相互依赖,昼夜商议对策,凡给文宗的建议,文宗无不采纳,二人声势日盛。郑注经常待在宫中,有时休假在家,要求拜见他的人排满他的门前,贿赂他的财物堆积如山。别人只道他二人靠宦官平步青云,却不知他二人正在谋划铲除宦官。当初文宗被拥立为皇帝时,右领军将军、循州兴宁县人仇士良曾经有大功,但他与王守澄不和。这时,李训、郑注建议文宗用仇士良来牵制王守澄。五月二十一日,文宗任命仇士良为左神策军护军中尉,王守澄闻知后很不高兴。

        时人都认为郑注做宰相只是迟早的事情,侍御史李甘在朝里说:“我决不会同意让郑注这种人做宰相。”不久,文宗贬李甘为封州司马。不过由于李训也不愿郑注权力太大,千方百计不让郑注做宰相。

        太和九年(公元835年)七月下旬,侍讲学士李训又被加封为兵部郎中,知制诰。

        八月初四,太仆卿郑注被任命为工部尚书,充翰林侍讲学士。郑注爱穿鹿皮裘衣,给人一种恬淡的假象。有一次文宗问户部侍郎李珏是不是认识郑注。李珏说:“岂但认识他,还深知他的为人。此人并非善类,专攻奸邪之术,我不屑与之共处。”此话传至郑注耳中,不久,李珏被贬为江州刺史。

        传言杀死宪宗的宦官陈弘志已任山南东道监军。李训要文宗把他召到京师,并派人在青泥驿暗杀了他。

        郑注想做凤翔节度使,李训也怕郑注留朝日久,势力太大,非常赞成郑注出任此职。

        九月下旬,右神策中尉、行右卫上将军、知内省事王守澄被任命为左右神策观军容使,兼十二卫统军,实际上,王守澄是被架空了权力。

        (3)李训拜相

        九月二十七日,唐文宗任命御史中丞兼刑部侍郎舒元舆为刑部侍郎,兵部郎中知制诰,充翰林侍讲学士李训为礼部侍郎,二人同为同平章事。同时,命李训每隔两三天就进宫以讲书为名商讨除宦之事。舒元舆看李训得宠,就千方百计为其铲除异己,自己也被李训推荐为宰相。文宗鉴于以前李宗闵、李德裕担任宰相时结党营私,互为对头的教训,认为贾和舒元舆都是家世寒微而刚刚考中进士不久的朝官,因此任其为宰相不致结成朋党。而李训由被流放的罪人而重新起用,仅一年就被任命为宰相,得到文宗全心全意地重用。李训把持朝政,朝中各大小事情都由他一人决定。宰相王涯等人对他阿谀奉迎,唯恐有所违背。朝中其他大小官员,包括禁军在内,更是对其唯命是从。三十日,唐文宗任命刑部郎中兼御史知杂李孝本暂代理御史中丞。李孝本是皇室后代,也不得不靠贿赂李训、郑注来得到升迁。

        十月,李训、郑注秘密地向文宗建议,要求趁机除掉王守澄。初九,文宗遣宦官李好古携毒酒前去,赐王守澄一死,随后追赠王守澄为扬州大都督。李训、郑注本来是通过王守澄的推荐才被提拔的,却忘恩负义杀掉了他。所以,百官都为王守澄是奸佞被杀而拍手称快,同时也为郑李二人的阴险狡诈倒吸凉气。这样,元和末年暗害唐宪宗的叛贼逆党业已肃清。三天以后,郑注去凤翔上任。

        李训等人虽然扶植了一批言听计从的人任高官,但仍不忘拉拢元老派大臣裴度、令狐楚、郑覃等人,所以士大夫阶层确有人对李训等能有所作为抱有很大幻想。

        郑注到了凤翔后积极准备政变,按照预先与李训的约定,在十一月二十七日,郑注带兵以为王守澄送葬为名,将宦官一网打尽。李训想,如依照前约行事的话,事情成功后,头功要被郑注夺去,所以决定提前发动。

        十一月二十一日,文宗在紫宸殿视朝。百官按照班秩站好之后,左金吾卫大将军却一反常态未报平安,他说:“昨夜有甘露降在左金吾衙门后边的石榴树上。这一祥瑞已被我派人告知了所有的守宫门的宦官。”李训、舒元舆在一旁鼓动文宗前去观看。可惜文宗所乘软舆当时留在含元殿,于是就命宰相及中书、门下二省官员先到左金吾厅堂后面去察看。过了好一阵子,李训才来报告说:“我不敢确定是不是甘露,还是确认后再宣布吧。”文宗故意问道:“真有这么回事吗?”回头要左、右中尉仇士良、鱼志弘率宦官再去察看。李训趁宦官离去之机,命宁节度使郭行余、河东节度使王过来接密旨。王胆怯,哆嗦着不敢向前,只有郭行余拜受殿下。二人事先组织好的几百名部下已拿着武器在丹凤门外待命,李训预先命人告知这一干人上殿待命,偏偏只有王麾下的河东兵进来,郭行余的宁兵却没有来。进来士兵不归自己管辖,一时不知所措。

        仇士良率领宦官到左金吾后院去察看甘露,韩约紧张得浑身流汗,脸色难看。仇士良觉得很奇怪,问:“将军因何紧张?”过了一会儿,一阵风把院中的帐幕吹起来,仇士良发现附近暗伏刀斧手,情知中计,急忙赶回大殿,在关门的一刹那冲出。仇士良等人急奔含元殿,向文宗报告发生兵变,被李训看见。李训急呼金吾士卒说:“护驾者重重有赏。”宦官对文宗说:“事情紧急,请陛下马上回宫!”随即抬来软轿,把文宗拖上去,冲破大殿后丝网,朝北面奔去。李训拉住文宗的软轿大声说:“陛下尚未下朝,不能和你们走。”这时,金吾兵已经登上含元殿。同时,罗立言率京兆尹府三百多人,李孝本率御史台随从二百多人从东西两路杀将过来,见宦官就杀。宦官血流如注,冤声四起,十几人或被杀或被伤。文宗的软轿一路向北进入宣政门,李训拉住软轿不放,呼喊更加急迫,宦官郗志荣趁机将李训打翻在地。文宗的软轿进入宣政门后,大门随即关闭,宦官都大呼万岁。这时,尚留在含元殿的大臣们见大事不好,四散逃窜。李训见事情败露,遂换上随从衣服逃走。一路大声扬言说:“我有什么罪而被贬逐!”因而,人们也不怀疑。宰相王涯、贾、舒元舆回到政事堂,相互商议说:“皇上稍倾必会召我们到延英殿议论今天之事。”中书、门下两省的官员来问王涯三人发生了什么事?三人都说:“各位去了便知。”仇士良等宦官知道文宗也参与了李训的密谋,非常愤恨,竟公然出言责问皇上。文宗理亏,一声不吭。

        (4)仇士良大杀朝官

        仇士良等人命令左、右神策军副使刘泰伦、魏仲卿等各带禁兵五百人,前去捉捕叛党。这时,王涯等宰相在政事堂正要吃饭,忽然有官吏报告说:“来一帮人马,见人就杀。”王涯等人狼狈奔逃。中书、门下两省和金吾卫的士卒和官吏一千多人争相向门外逃跑,最终还是有六百多人被关在门内杀死。仇士良下令分兵关闭各个宫门,逐个搜查南衙各司,务必把余党一个不剩地抓到。各司的官吏和担负警卫的士卒,甚至平民百姓也被枉杀千余人,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各司的大印、地图和户籍档案、衙门的帷幕和办公用具被捣毁、洗掠一空。仇士良又出动左右神策军的一千多骑兵继续追捕剩余贼党,同时派兵在京城大搜捕。最终追兵于安化门外捉到化装成士民的舒元舆,在永昌一茶馆内捉到逃亡的王涯。王涯已七十多岁,在受刑逼供下,违心地承认和李训一起谋反,企图拥立郑注做皇帝。王逃回家中,不敢露面,终日大门紧闭,让家兵把守。神策将前来搜捕,到他的门口时,大声喊道:“皇上知您与王涯等人无关,不但不降罪,还任您为相,我们来接您了。”王大喜,马上出来相见。出来后才发现被骗,被神策军抓了去。到了左神策军中见到王涯,王说:“你参与谋反,为何要牵连我?”王涯说:“谁叫你当初出卖宋申锡,这是报应。”王自知理亏,低头不语。神策军又在太平里逮捕了罗立言,还把王涯的亲属奴婢一并抓来,关押起来。户部员外郎李元皋是李训的远房表弟,虽并未得到李训提拔,也被一并定罪问斩。禁军还借口贾藏在前岭南节度使胡证家中,就抢劫胡家,并把胡证的儿子胡激杀死。禁军又到左常侍罗让、詹事浑、翰林学士黎埴等人的家中掠夺财产,查抄殆尽。浑是中唐名将浑的儿子。这时,京城中恶少也纷纷借机杀人放火,抢劫商户,打架斗殴,致使尘埃四起,漫天蔽日。

        二十二日,百官上朝,宦官只准朝官带一名随从进去,禁兵手持武器列于两旁进行监督。百官到了宣政门,门还紧闭着,连宰相和御史领班都没有,百官全无秩序。文宗在紫宸殿上问:“为什么连一个宰相也没来?”仇士良答道:“王涯等几个宰相谋反,已经关进监狱。”接着把王涯的亲笔供状呈交上去。文宗于是召左右仆射令狐楚和郑覃上殿,让他们确认是否为王涯的笔迹。令狐楚等回答:“没错。”文宗说:“真是这样,罪不容诛!”于是命令狐楚、郑覃留宿中书省,参决机务,并命令令狐楚把王涯谋反一事公告天下。令狐楚念往日情分没有大肆侮辱、谩骂王涯、贾,未得到仇士良等人喜欢,所以还是没做成宰相。

        长安坊市的抢劫活动还没有停息。左右神策军将杨镇、靳遂良等奉命各率五百禁兵分屯交通要道镇压动乱,并杀了十几个人以为警诫,这才把动乱平定下来。贾变换装饰,在民间混了一天,自知无处可逃,便身着素装,骑驴来到兴安门自首道:“我是被诬陷的宰相贾,我愿接受神策二军处置。”守门士兵把他带到神策右军。李孝本在逃往凤翔的路上被追获。

        李训历来和终南山的僧人宗密关系亲近,便前往投奔。宗密想让李训假扮僧人藏于寺中,他的徒弟们全认为不妥。李训只好出山,打算前往凤翔投靠郑注,半路被周至镇遏使宋楚捉到押往神策军处。走到昆明池,李训怕被押到神策军后会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便对押送他的人说:“无论谁抓住我都能得到重赏而富贵!如果把我押往京城恐怕半路会被截去功劳。不如杀了我,把首级带去也是大功一件。”押送他的人同意了,割下李训的头送往京城。

        (5)刘从谏责宦官

        左神策军出动三百名士兵,带着李训首级,后面跟着王涯、王、罗立言、郭行余;右神策军出动三百名士兵,押着贾、舒元舆、李孝本到庙社祭献,然后到东、西二市示众,最后令百官到独柳,当着众人面,将这些人腰斩,死者的首级挂在兴安门外随风飘动。犯官还被株连九族,未死的也都没为官婢。围观的百姓有人对王涯搞的茶叶专卖不满,向他投掷瓦砾进行发泄。

        同一天,朝廷任命令狐楚为盐铁转运使,左散骑常侍张仲方代理京兆尹。几天里,两个护军中尉背着文宗决定了一切善后之事。

        在此以前,郑注已带领五百名亲兵从凤翔出发来到扶风。扶风令韩辽不愿与郑注同谋就携官印、家小逃到武功避难。郑注获知李训已经失败,又回到凤翔。仇士良等派人给凤翔监军张仲清送来密诏,让他将郑注处死。张仲清苦于找不到下手机会,押牙李叔和献计道:“我们把郑注骗来之后,让他放松警惕,到时出其不意干掉他。”张仲清听从了这个建议,埋伏好甲士等待郑注。郑注仗着有亲兵护卫来见仲清。李叔和逐渐把郑注的亲兵引到外边吃酒,郑注只和几个人在里边。席间,李叔和突然斩杀郑注,连他所带亲兵也一个没留,并拿出密诏向将士公布,并将郑注一家处死。后来,副使钱可复、节度判官卢简能、观察判官萧杰、掌书记卢弘茂等一千多人也被杀死。

        朝廷尚不知道郑注已死,二十六日,下诏削夺郑注官爵,由左神策大将军陈君奕为凤翔节度使,准备出兵讨伐郑注。二十七日夜,张仲清派李叔和把郑注的首级送献长安,悬挂在兴安门外,至此甘露事件告一段落。

        此后,宦官的权势更大,宰相成了奉旨行事的傀儡。

        开成元年(公元836年),昭义节度使刘从谏上表质询王涯等人的罪名,他指出:“王涯他们都是读书人,地位很高,为了保持既得利益,他们不会造反。李训等人搞甘露之变,目的是要除掉宦官。仇士良等为了逃避被杀而将王涯等人杀死。说他们密谋叛乱,这样的罪名恐怕不合适。”又说:“假如宰相真有谋逆的计划,应当交给御史台等主管部门按照刑典处罚,怎么能由宦官擅自带领军队为所欲为地劫掠杀人!这次大屠杀中被杀死有数万人,许多百姓无辜受到伤害。我本想亲自到朝廷当面说明是非,恐怕也被宦官所害,解决不了问题。所以现在一定要管理好我管辖的地区,训练好军队,对内可以作为皇上的心腹,对外可以保护国家,如果奸臣实在很难控制,我到时一定会尽全力帮助皇上清除身边的奸臣。”

        二月二十六日,朝廷加封刘从谏为检校司徒。刘从谏派牙将焦楚长上表辞官,说:“臣先前所奏事关社稷,若在理,臣建议陛下应复王涯等人名誉;若无理,则陛下万不可滥施恩典。”接着传扬仇士良等人的罪恶。

        三月二十二日,文宗召见焦楚长,予以慰藉,把他打发回去。

        刘从谏上表后,仇士良等人气势有所收敛,因此宰相郑覃、李石大体还能掌权。李石曾说:“宋申锡为人忠厚正直,后来是被奸人的谗言诬陷的,因此,应该给他恢复名誉。”文宗低首良久,流涕泫然说:“朕也觉得此事处理不妥,但朕也是为奸人所逼啊。这里有宦官也有朝臣,朕也是糊涂了。要是汉昭帝再世,绝不会出现这样的冤案。”怀着追悔的心情,文宗于九月追复宋申锡原爵,让他的儿子宋慎微做了成固县尉。

        仇士良对李石非常反感,开成三年(公元838年)派人刺杀他,未能成功。李石被吓得害怕了,打报告请求辞职。文宗知道其中的原因,却没有办法,只好调他去做荆南节度使。

        在宦官包围下的文宗心情忧郁,逐渐地患上了重病。开成四年(公元839年)的一天,唐文宗病稍好,这一天,在思政殿召见翰林院值班学士周墀,和他一起喝酒时问道:“我可以跟先代的哪些帝王相比较并称?”周墀回答说:“陛下是尧、舜一类的帝王。”文宗说:“我怎么敢跟尧舜相比较!我问你的意思是,我是否能赶上周赧王和汉献帝?”周墀大惊说:“此二帝乃亡国之君,怎么比得上陛下的大圣大德?”文宗说:“周赧王、汉献帝只是受制于强权诸侯,而今朕受制于宦官家奴。就此而言,我实在还不如他们!”文宗痛哭流涕,眼泪都沾到了衣襟上。周墀也拜伏在地,流泪不已。从此以后,文宗不再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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