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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德妃


因哭了好些时候,第二日醒来之时,朱柔则眼睛肿了起来,揽星忙不迭取了捣得细碎的冰来,细细的包在冰袋里,一面做,心中一面犯嘀咕:莫非二小姐欺负大小姐了,否则怎会哭成这样?想到往日她姐妹二人的亲厚样,揽星愈发觉得心中憋闷,小脸也苦成了一团。

        朱宜修接了冰袋给姐姐敷在眼上,后者眼睛肿得厉害,只能见一点瞳仁,眼下乌青更是深重。看着姐姐吹弹可破的肌肤,朱宜修隐隐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想到前世自己的狠毒,还有凄凉的晚景,更觉百感交集。或许当年,她不被妒忌冲昏了头脑,哪怕长夜漫漫,哪怕高处不胜寒,总还有姐姐与自己站在一起,好过形单影只、众叛亲离。

        朱宜修只觉凄凉无限,感觉到手中冰袋渐渐融化成水,忙令人换了一个来。正待要敷,她忽的笑起来,手中冰袋差点拿不稳合在隆起的肚子上去,只得令揽星来掌着冰袋,自己坐在榻上,笑得发中步摇也颤动连连。

        敷着眼睛,朱柔则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听妹妹笑声清脆,也跟着笑起来:“什么事这样欢喜?小宜不妨说与姐姐听听,也让我欢喜欢喜。”

        朱宜修抿着嘴直笑,唤了剪秋四人和揽星,指着朱柔则的眼睛说:“瞧瞧,核桃都挂在眼睛上了。”五人面面相觑,齐齐看向朱柔则的眼睛,见果然肿成了一对核桃,皆是笑了起来,少女清脆的嗓音好听得很。朱柔则又是羞赧又是好笑,面皮紫胀着,当即就要翻身坐起,咬牙笑骂道:“小宜,你这样坏,竟然笑话姐姐,今日可要罚你。”

        朱宜修掩着唇笑,话中温婉:“是了,我就是这样坏,姐姐舍得罚我么?”

        朱柔则呆愣片刻,也笑起来,声如银铃:“坏小宜,瞧你这混不吝的样子,也不怕带坏了小外甥。”

        朱宜修眸子里映射笑意,想到前世孩子在自己怀中死去的心痛,她小手颤了颤,还是笑起来:“才不会。”

        昭阳殿中自是一番笑意融融,不觉外面有人通传,说是李长来了,朱柔则只叫进来。李长一一进来给众人打了千,却见朱柔则躺在床上,揽星正给她敷眼睛,一看就是哭过的,顿时惊了惊,下意识认定是朱宜修欺辱了朱柔则,心中正急,只得笑道:“原来皇后与贵妃在一叙姐妹之情。”

        “是,我好久没有与小宜说说体己话了。”朱柔则声音里都是雀跃,只笑道,“皇上有什么事吩咐?”

        “皇上记挂着皇后呢,以为皇后有什么头疼脑热,让奴才来瞧瞧。”李长何等机灵的人,听得朱柔则话中欣喜,明白并非是朱宜修欺了她,心中也松了口气,谁要是欺负了皇后,仔细皇上恼了。念及此,他飞快的朝朱宜修笑道:“皇上也挂心着贵妃和小皇子,方才还说让奴才看了皇后就去昭信宫,贵妃娘娘既然在凤仪宫,奴才也就省了脚程。”

        “多谢皇上记挂,本宫一切都好。”深明玄凌本性,朱宜修更知道这不过是李长意在打圆场罢了,也不戳穿,撑着下巴微笑:“李公公伺候在皇上身边,劳苦功高,皇上才亲政,可不要忙坏了身子。”

        李长含笑称是,迎上朱宜修的目光,忽觉背后渗出薄汗来,虽不似太后一般深不见底,但也是含着从容和威压,让他竟觉得腿肚子发软。

        因看不见,朱柔则不知这许多,只问道:“皇上昨儿个是在哪里歇着的?”

        “回皇后,是在贤妃娘娘的仙居殿。”李长忙不迭答话,对朱柔则问话之事实在是感激涕零,只消得不去见贵妃,不拘皇后问什么也是好的。一听“贤妃”二字,朱柔则浑身一颤,声音也低迷了不少:“贤妃……绯衣她还好么?”

        “贤妃乃将门虎女,自然是好的。”李长满脸堆笑,“实则娘娘也要宽心,甘家什么也不曾说,贤妃心里再不痛快,也不比您与贵妃尊贵。况皇上也知道贤妃娘娘唐突,昨儿又训斥了贤主儿。”

        朱柔则轻轻嗯了一声,也不再问下去。李长笑道:“既是如此,那奴才便回皇上身边了,待皇上下了朝,自来看望两位娘娘。”揽星忙送了他往外面去,殿中安静得连一根针也能落下来,朱柔则呼吸重了几分,朱宜修轻叹道:“姐姐,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怎个不是我的错?”朱柔则轻声的叹,“绯衣恨我是应该的,都是应该的,是我对不起甘家……”她轻声抽泣,朱宜修只坐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姐姐,心里再苦,也要走下去。”

        “我知道,心里再苦,为了朱家,为了姑妈,也要走下去。”朱柔则紧紧握着妹妹的手,因为用了力气,两人的手都有些许发白。朱宜修看着姐姐,摇头,还带有少女娇柔气息的嗓音坚定至极:“不,不是为了朱家,更不是为了姑妈,是为了自己,再苦也要走下去。”

        朱柔则似乎是怔了,良久不发一语,正好揽星从外面回来:“大小姐,二小姐,德妃娘娘来了。”

        贤妃甘绯衣、德妃苗嘉婧皆是世家贵女出身,甘氏乃是抚远大将军甘炳怀之女,而苗氏则是丞相苗景恒的女儿。甘绯衣将门虎女,性子明艳似火,加之出身颇高,在宫中也自有人敬重。而这位德妃苗嘉婧年仅十二,正值懵懂年纪就被聘入宫中,不谙世事,最是乖巧可爱,只是这家世雄厚,便是太后也不敢轻易招惹。

        且不说其父乃是朝中说一不二的文官之首,其母更是太宗同母胞弟安乐亲王幼女惠安大长公主周奕潇。这位惠安大长公主因与太宗皇帝同月同日所生,太宗大喜,允许从子辈“奕”,亲赐名“潇”。周奕潇自小养在皇后膝下,玉雪可爱,不拘太宗皇帝有何烦难,总能给她劝得高兴起来,就连寻常皇女也不及她得宠。后来渐渐大了,惠安公主竟对史书政见之事颇有心得,让太宗皇帝大感意外,特许与皇子们共同进学,深受哥哥们宠爱,其中以先帝隆庆帝最甚。及至太宗皇帝驾崩,隆庆帝继位,更许妹妹问政,引得朝臣激烈反对,先帝竟称想将妹妹培养成镇国公主,叫一众老臣气得险些在朝堂上触壁。还是惠安长公主体谅皇兄,迅速择了彼时还是吏部尚书的苗景恒为驸马,下降之后只一昧相夫教子,仿佛对幼时喜好的政事再没了兴趣。

        前世姐姐朱柔则驾崩后,甘绯衣和苗嘉婧被认定为害死皇后的元凶,玄凌盛怒之下,甚至未曾回禀太后,便下令赐死二人为朱柔则殉葬,待太后赶到,二人已是冰凉的尸体了。

        那也是朱宜修第一次看到恐惧在太后脸上蔓延。是的,这位摄六宫事的琳妃,当朝的太后,脸上露出了恐惧来。

        摄政王已死,甘将军和苗丞相也被玄凌一点点架空,又有谁能让太后露出那样的神情来呢?

        那时朱宜修不知道,只庆幸于无人发现自己做的孽,但现在,她心中有了其他答案。

        能让朱成璧恐惧至此的,必然是这位惠安大长公主。

        念及前世朱家的没落,朱宜修脑中更加清明——因为出了一位太后、两位皇后,朱家才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但这份鼎盛却如同昙花一现。甚至于太后健在、后位稳固的情况下,朱家有为的子弟甚至在朝堂无人可用,如同没有根基的树,迅速凋零。

        一切都太过巧合,也或许,是朱宜修想多了。只是,作为镇国公主被养大的周奕潇,当真会对自己女儿惨死而无动于衷吗?

        昭阳殿外面已然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听得出来人极为轻快,朱宜修忙收起心绪,就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飞快的进来,她一袭粉裳,好像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肌肤白嫩嫩的吹弹可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溜溜透着机灵,高挺的小鼻子,红润的双唇,分明是个倾城美人,只是因为年岁还小,并未长开,梳着和年龄截然不合的双刀髻,发中也不过簪了一支小小的珍珠簪,乖得要命。

        “宜姐姐。”甫一进门,德妃苗嘉婧就见了朱宜修,喜得小脸上全是笑容,欢叫一声,噔噔噔的朝朱宜修跑来,好像是要投入她的怀抱,朱宜修微微白了脸,朱柔则忙不迭挡在妹妹跟前,唯恐摔着妹妹。只是还差几步远,苗嘉婧硬是刹住了脚步,娇小的身子因为用力过猛险些栽倒,朱柔则忙搀她一把,后者撅着小嘴拂开她的手:“你不要碰嘉儿,嘉儿不喜欢你。”她说着,又挽住朱宜修的手,讪讪道:“绯衣姐姐说宜姐姐月份大了,让嘉儿不能冒失的。嘉儿不是故意的,只是忘记了,宜姐姐不要生嘉儿的气。”她一面说,一面去摸朱宜修的肚子,“你要听话,不可以欺负母妃知道么?等你出生了,嘉姑姑给你做小衣裳小袜子。”

        方才唯恐她撞倒朱宜修,朱柔则这才松了口气,只是笑着接话:“嘉儿这样喜欢小宜腹中的孩子?”顿了顿,又道,“快去拿些点心给德妃娘娘。”

        “这也是凌哥哥的孩子呀,嘉儿喜欢凌哥哥,也喜欢宜姐姐,当然也喜欢这个孩子。”她脆生生的嗓音听来何等好听,又看着朱柔则,仰着小脑袋,小腮帮子鼓了起来,“可是嘉儿不喜欢你,你就只知道霸占凌哥哥,你是坏人,嘉儿最讨厌坏人,坏人的点心,嘉儿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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