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深谋远虑
第七十五章深谋远虑
“大人，你可能不太了解乡下人的生活吧，一个真正的农民，如果真的有饭吃，又怎么会冒着被杀的危险去参军呢？卑职出身于农民家庭，对这些情况非常了解。在我的家乡燕云郡，每年都有很多农民因为交不起赋税而家破人亡，若是天灾人祸，他们要么坐以待毙，要么成为土匪，要么就是杀官做饭，苟延残喘。”顿了顿，副军团长桑生叹了口气，“如果整个天下都像吕大人一样统治着永珉金州，那就不会有叛乱了。”
说到叛军，桑生的心情很复杂，他很清楚那些走投无路的人的心情，谁愿意做强盗，谁愿意冒着被千刀万剐的危险去和朝廷作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宰天成虽然和自己的副手很熟，但对桑生的家世却是一无所知，连忙问道：“那你是怎么加入军队的？”
“我家的家境还算不错，只是家里人太多，后来越来越吃不消，幸亏我跟邻居家的私塾先生学了几年书，这才参军了。”桑生回忆起往事来，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宰天成哼了一声，“现在帝国的官府越来越腐败，官府趁火打劫，百姓们的日子也不好过，所谓苛政如虎，官府逼迫百姓造反，一点都不假。”
宰天成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的建筑还算完好，并没有想象中的残垣断壁，迎接他们的百姓气色还算不错，看来情报部门说的没错，有一支义军在归德南部活动，打退了叛军，让叛军无法完全控制归德府南部。既然已经驻扎在十里铺，那就去看看这支军队到底是什么样子。
正这么想着，桑生突然惊呼一声：“团长，你看，那是谁的部队？”
抬起头，顺着桑生的目光看去，十里铺镇的中心位置有一座像样的广场，这样的广场在集镇一级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除了一些官员和贵族之外，还有几排士兵整齐的排列着，只是衣衫褴褛，看起来很有气势，难道这就是义军？
随着距离的拉近，来人的面容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看起来像是贵族的胖子，而左边则是一名中年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而右边的两人，则让宰天成、桑生两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左边一人三十多岁，中等身材，面容消瘦，皮肤焦黄，双眼炯炯有神，下巴上留着短须，背负双手，神色平静。
右边一人二十多岁，身材高大，眉宇间透着一股傲然之气，一头金色的长发随意的梳成马尾，看起来颇为时尚，手中握着一把长剑，目光冷冷的盯着宰天成等人。
“两位大人，我是十里铺镇的第一任镇长，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宰天成和桑生翻身下马，走上前去，为首的那个胖子热情地自我介绍道。
“这位是褚觉之先生，咱们十里铺商会的会长，也是咱们归德府南方最大的酒商。”“这位是我们十里铺义军首领龙自行先生，这位就是他的副手希尔曼。”
紧接着，季高明感激涕零的说了几句感谢朝廷军队的救命之恩，寒暄了几句后，桑生便去安排军营，宰天成则带着几人走进了镇公府。
临走之前，吕承峰还特意与当地朝廷官员打好了关系，尽量减少阻力，争取到了他们的支持，包括宰天成在内。
一边热情的与官员们交谈，一边了解着十里铺的情况。十里铺是归德南部最重要的一个集镇，这里地处交通要道，土地肥沃，气候适宜葡萄种植，葡萄遍地，周围几个集镇都是葡萄的重要产地，十里铺更是集中了天河帝国几家著名的葡萄酒作坊，出产“美人泪”，“英雄血”，“玫瑰天使”，“春梦无痕”，“忘情水”等等。每年葡萄成熟的时候，周围的葡萄园都会把最好的葡萄送到十里铺，据说拉葡萄的马车最长的时候能排出十里，所以十里铺才有了这个名字。
但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自从罗卑人在东腾格里大草原崛起后，很快就控制了东大陆、中大陆和西大陆的北方通道，他们不但对过往的商队征收重税，而且还随意扣押货物，甚至有不少士兵伪装成盗匪劫掠过往商队，当地治安迅速恶化，许多真正的盗匪都将这条北方重要的通道作为食物来源，再也没有人敢走这条曾经辉煌的商路。
从南边绕过去，不但路途遥远，还要经过无数关卡，到了中大陆，价格更是翻了好几倍，到了西大陆，价格更是翻了十倍不止。除了上流社会的人之外，一般人都不喜欢葡萄酒。由于种种原因，归德府南部地区的葡萄酒产业迅速衰落，一直处于低迷状态，直到最近一两年，吕承峰接连击败罗卑人，归德府的葡萄庄主和酒商们才看到了一丝曙光。
聊着聊着，宰天成对义兵也有了更多的了解。义军大部分都是归德南部葡萄庄园的农民子弟，还有一部分则是商会从外地招募来的，加起来大概有两千多人。龙自行原本是归德府守备军的一名军官，两年前他因为不满上司的私事被革职，被革职之后，他便回到了老家十里铺务农为生，直到今年，归德府爆发了一场暴动，引发了一场叛乱，叛军四处洗劫，十里铺的商人们人心惶惶，便与镇公部共同出资，以镇公部的名义招募义兵，进行训练，保卫家园。
他接手义军后，一方面加强义兵训练，另一方面也招募了归德府的预备役，迅速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至于希尔曼，则是他在太玄府附近执行任务时认识的一位猎户，被他招揽了过来。
在乱军进攻的时候，他率领义军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打赢了就跑，打不过就跑，同时还骚扰了叛军的补给线，让叛军始终无法和义军抗衡。
宰天成很欣赏龙自行的战术，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他不但保存了自己的生命，还重创了敌人。龙自行看着宰天成对自己的战术和战绩十分满意，心中也是十分的骄傲，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什么强大的对手，如果是大规模的军队来袭，他的战术未必能够奏效。
见宰天成态度平易近人，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正规军就看不起义军，反而对宰天成赞不绝口，态度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主动和宰天成攀谈起来。
宰天成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龙先生已经率领义军抵挡叛军的骚扰，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听了宰天成的问话，龙自行和希尔曼都是一愣，两人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想了想，龙自行和希尔曼对视了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这十天来，乱军似乎放弃了军事行动，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了，我和希尔曼还以为是因为军队的压力，才让叛军不敢轻举妄动，但今天将军的军队似乎并没有战斗，这让我很奇怪，难道西边的叛乱也消失了？现在听将军这么一问，恐怕将军进入归德后，也没发现敌人的踪迹吧？”
宰天成也不隐瞒，点头道：“是啊，我和崔文秀统领把归德西边的所有地方都搜索了一遍。所以我想知道，这种现象是不是也发生在你们这一带？”
龙自行苦笑道：“大概十天前，乱军的活动就少了很多，但那时候我们并没有注意到，后来我们的斥候发现，叛军正在向北方移动，我们的力量太弱，自保都很困难，根本无法牵制住敌人，而且也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宰天成摆了摆手，说道：“龙先生，你不用担心，我并不怪龙先生，也不怪那些义兵，平定叛乱，本来就是朝廷的责任。虽然我们是永珉府的守备军，但是吕承峰大人已经被任命为西北郡军政节度使，统领六府军政，奉陛下之命，平定西北叛乱。我们都是吕大人一手培养起来的，相当于吕大人的直属部队，而归德府又是吕大人的地盘，平定叛乱，恢复当地的正常生产生活秩序，保护当地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我们责无旁贷。吕大人一直关注着归德和博南的动.乱，同情两府百姓的苦难，只是名不副实，言不由衷，直到帝国下达了平叛的命令。至于龙先生和希尔曼先生，能够率领义军保卫地方，浴血奋战，我除了敬佩之外，并无其他想法。”
宰天成慷慨激昂的话，不但让龙自行、希尔曼听得如痴如醉，就连十里铺镇守季高明和商会会长褚觉之也是动容不已。
当他们得知吕承峰已经被帝国任命为西北郡军政节度使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又惊又喜。
吕承峰在西北地区的声望甚至超过了皇帝陛下，他不但立下了赫赫战功，还击败了罗卑人两次，俘虏了大量的罗卑人，逼迫罗卑人签订了盟约，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平了西北的盗匪势力。他还轻徭薄赋、减免赋税、兴修水利、重视基础设施建设、化解民.族矛.盾、发展地方经济，短短两三年的时间，永珉府的经济和人口得到了极大的发展，金州的经济也重新焕发出勃勃生机，两府百姓安居乐业。甚至还有一些老人主动要求给他建一座祠堂，供奉一些香火，但是吕承峰坚决的阻止了。
这些事情，周围府郡的下层百姓和商人们都了如指掌，他们羡慕之余，也希望能有这样的父母官。现在知道了吕承峰已经是西北郡的军政节度使了，他们自然是喜出望外。
几个人连忙向吕承峰打听了一下西北郡节度使的事情，宰天成见几个人都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过了好一会儿，关于吕承峰的任命才算是告一段落，宰天成又问起了叛军的事情，“龙先生，既然归德南部的叛军已经向北进发了，而且还是在朝廷的军队还没有出发之前，他们为什么要转移？”
龙自行见宰天成如此重视自己，心中大喜，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根据大人所说，叛军应该是得到了消息，准备大举进攻，而这其中肯定有人从中作梗，否则这些乱军怎么会如此团结？至于他们为什么要向北方，特别是东北方向，肯定有什么原因，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不敢妄下断言。”
龙自行的推论与崔文秀、宰天成最初的想法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只是局势有些变化，叛军几乎全部向东北方向移动，但东北方向却是西北郡太玄府，那里驻扎着三个精锐军团，乱军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宰天成点了点头，他明白龙自行的意思，毕竟这件事牵扯到的人非同一般，龙自行只是一个没有朝廷承认的小义军头目，说白了就是个平民，自然不会轻易下结论。不过宰天成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符合他的想法。
很快，话题又转到了别的事情上，桑生很快就安排好了营地和警戒，来到了镇公所，准备了一顿精心准备的晚餐。
席间，宰天成问起了义军的去向，毕竟十里扑已经被朝廷控制，所有的安全任务都交给了朝廷军，义兵组织本来就是个临时组织，现在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自然也就结束了。龙自行说起这件事，脸上流露出难以割舍的神色。这些人都是他亲自招募，并且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组织起来的，虽然比不上正规军，却也有了一定的战斗力。不过帝国律法明文规定，府以下镇不设常规军队，只设警察部，以维持地方治安。别说龙自行和希尔曼舍不得解散义兵，就连宰天成、桑生都为之惋惜。
看到龙自行和希尔曼满怀希望地望着自己，桑生心中一动，“军团长，我们是不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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