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掌门 > 敢问许大人,您何时弯了? > 第80章 人心本龌龊

第80章 人心本龌龊


“两位苦主都姓许,与你李某人何干?莫扯那些大义小义,快些主动招了,为何要来悉恩居撒泼。”

        韩旭像在审犯人又不像:“百姓都看着,你为何有仇有怨还不敢诉了?”

        李谦斥道:“事关国之大义,岂能用小家小怨去囊括。”

        “别人说大义我信,你呵呵··”韩旭冷笑。

        越是这种说半截话越是惹人猜。

        看戏的人自是议论纷纷,能正义献言的没人爱听,离谱的话倒是哗众取宠。

        后来愿说话的,只剩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们博古论今,将李谦与许氏老少往昔梁子都搬了出来,结论是横竖李谦没安好心跑不了。

        李谦一张嘴怎敌百千条舌头,解释也拦不住悠悠众口,猜来猜去,最后就搬到了赵大人千金那事上。

        大家都恍然,他为哪是替天下读书人讨伐,分明就是来对情敌落井下石。

        冲冠一怒为红颜,在场者有人鄙视,有人竖大拇指。

        李谦感觉得不偿失,低声连问自己几句:如何是好?

        有人听见,高声喊道:“状元郎刚刚问咱们,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夺妻之恨,哈哈当然是日后,睡他夫人啊。”

        人群爆发大笑,起哄声打破了状元郎官最后的光环:

        “睡他夫人!睡了他夫人就什么都捞回来了。”

        李谦面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在层层目光中终于招架不住,爬起来俯首就冲那麒麟石雕撞上去。辛亏那宅门开着,站在门边的兵士见状飞身过去将人拦住,才避免血溅当场。

        “要死去别处。”兵士说罢,手一松又将李谦推倒在地。

        李谦赤着眼珠,既欲银牙咬碎:“我等清流文人,岂能由你们这些蛮力武夫随意践踏。”

        韩旭识才从马上跳下来,噙着一抹笑慢慢踱步朝李谦走去,身上盔甲碰着叮当做响,不由李谦同意,伸手将他拉起来站好。

        李谦鼻子里哼了一声,理了理衣裳。

        李谦将将不寻死,韩旭仍嘴不饶人:“听闻某些读书人也会一哭二闹三上吊,鄙人有幸得见。”

        闹过刚刚那阵,知与这粗鄙无礼人当街吵架无意义,李谦只得深吸气,手上继续理衣裳,目光下睨不说话。

        众人都在等李谦回话,便都盯着他,却看见他那米棕色的衣裳却越理越脏,手过之处蹭了不少暗红色污痕。

        不知谁喊了一声:“好多血。”

        人人啊呀一片,李谦未觉痛才翻转过掌心来,入目一片红。

        “啊呀,弄脏了大人衣裳。”

        韩旭也看看自己手,略带歉意地说:“武人粗鄙,也不记得这是谁的血了。”

        再看韩旭与那红马,鞍上金属寒光也压不住戎装缝隙里头暗红涌动,好似他们全身都是半干血痕。见过了血,想想许黔与私兵恶名,再想到血原本流淌在许黔亲舅舅亲外祖身上···至亲尚且如此相待,尔等围看笑话之人又当如何?

        威压与恐惧之下,自然地,那些欢笑渐渐都沉浸下来。

        “好了,既然都到这儿,本官便给街坊们一些交待。”韩旭从马蹬子上扯下个布袋,举起来:“有些事关机密说不得,大家捡听得懂的猜,猜得到的,都是真的。”

        人群里面面相觑,却无人哗然,只等着听。

        “其一,邺都教坊四十七所,三十三间贩淫,二十几年来何人进出何时销金、茶谈人吟,听墙角的文录,许府有。”

        闻此,不少人倒抽冷气,又不敢与身旁人交谈。

        “想必许多娘子想看看这销金名录有无自家相公?但在下劝各位细想些,格局不要拘于此。”韩旭笑道:“本官在私兵这些年,也管过情报暗线,亦是只能自叹不如。”

        忽然有兵士上前附在韩旭耳旁说话,韩旭边听边皱眉,似是遇到急事,便不再多扯旁白,只从布袋中捏出几本无关紧要的册子往地上一丢,简言之:

        “其二,许氏诗卷处处流通,通敌传递甚是方便。”

        “其三,今秋时疫,南疆毒虫不是巧合。”

        那册子丢到人脚边,立刻被捡起朗读,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河西孟四郎到教坊狎妓,连连怨发妻体态渐宽,无甚女人味。

        某年某月某日,秀才卿元才与吴敬到教坊饮酒作乐,共点伎女三人大被同眠欢闹到天亮,疑似骗了王家员外教书钱做酒资。

        某年某月某日,同泰巷王书生言窃其病妻绣鞋钱,花三十文寻野伎余盈儿,借教坊后柴房用。

        ···

        那上头的点名道姓,皆是邺都百姓中的远亲近邻。

        至此,无人还有闲心管他们这官老爷那点事,那点舌根子嚼起来哪有熟人桃色有意思,皆沉醉在这几本册子里。

        国子监那些学生都正值青壮盛年,课中做学问时板正端方,下学私时听曲狎妓说大话也不乏。

        惯常自诩风流才子的多得去了,现在要把教坊里的事暴露在光天化日下,好些人光想着,就倍感难堪受不住。于是,有好些学生便默默散了。

        各位吃瓜群众读得有人欢喜有人忧,生怕被点了名去。

        韩旭要走了:“李大人你是在这继续撒泼等本官忙完过来,还是先同本官离开?”

        旁人让执册的翻找:“对对对,看看李状元有没有风流债。”

        李谦已是颜面尽失毫不踌躇,决定跟韩旭一走了之。

        问完李谦,韩旭跨上马背,朗声道:“言尽于此,许公子做这灭亲大事才最失魂不过,恐怕无人能懂他的难处。”

        有几人还抽空抬头看过来与韩旭说再见。

        韩旭:“天寒地冻,还请诸位先散去,日后总能见分晓。”

        无人答话无人散去,零碎只有寥寥几句:

        “不用你管,我们自便。”

        “对,我们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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