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久别离
楚离轻声点头，便携着风弋清出了清苑，来到王府门前。大街上并没有风弋清想象中的千军万马，只是楚岸亦是一身白色戎装带着几百亲兵候在门口，万事俱备，只等楚离出府发兵。
或许是风弋清身上有伤，又或者是两人心照不宣的希望相处的久一点，两人走得有些慢，到了府门已经到了午时，容不得两人在做别离。
“离，你可是喜欢我着红装？”风弋清出人意外的问道，这个问题她也想了很久。那红衣女子一定是爱楚离的，为了他尽着红装，而楚离也为了她遍寻天下红装一博红颜一笑，虽说自己不善红装，但也并非厌弃，特别是在向怀言学习了更多的锦绣知识之后，越发觉得红装好看。只是因自己先前病容惨淡，红装衬人愁容，而近日来她尝试了红装之后也开始喜欢上了。人果然都是喜新厌旧的，先前的不喜欢说不定在某个时候就会突然爱上，对人对物皆是如此。
“喜欢。”楚离看着风弋清回答道。风弋清今日亦是一身海棠红轻装，外面套了一件浅色披风，因着先前的娇羞未退，更是衬得风弋清粉嫩可人。楚离见风弋清这般，自然知道风弋清是希望听到自己肯定的回答。女为悦己者容，他又何尝不知，今日这一抹红影，他必然珍藏于心。
“今后我为你着尽天下红装可好？”风弋清仰头问道，不知为何此时胆子
也大了许多，难道真是离别愁人肠吗？
“清儿，在家等我，到时我将天下奉上。”楚离如此说道，自然也包括了给风弋清的答案。风弋清闻言巧笑，感动不已。
“我等你。”风弋清亦郑重而深情的说道。
楚离再次将风弋清拥在怀中，久久未曾放开，而后轻轻的在风弋清的额角印了一个浅吻，方才不舍得出府上马。微风清拂，扬起了楚离的暗红战袍，君临天下，谁与争锋，风弋清心中已经笃定楚离必将收拾河山凯旋归来。
“这个给你，到了白祗再打开，答应我。”风弋清上前递给楚离一个信封，楚离疑惑，但也接过信封珍视的放在自己的贴身之处。
“清儿，好好保重，等我回来。”楚离俯身说道，风弋清也点头退至一旁。
“出发。”楚离声气一沉，一身令下，众将士便以楚离为首齐齐动身而去。
“王嫂保重，我一定会护王兄周全的。”楚岸也跨马欲行知道风弋清担心便也开口宽风弋清的心。
“祝你们旗开得胜，早日回朝。”风弋清此时许是受了军风鼓舞，也尽显女儿豪气。
楚离等人已经骑马而去，赶往城外军营整兵出发。长街之上已经看不见楚离等人的身影，但是风弋清仍旧独倚门中，久久望着楚离离去的方向。最是相思离别苦，原来这就是离别的滋味，风弋清这才体会到了古人离别时的愁苦 。从此后，两地相隔，异床同梦，相思迁就，即便是鸿雁传书也是难解其思，何况烽火三月，家属难觅。
“他们已经走远了。”原来明月朗已经在风弋清的身后。
“是月朗，你什么时候来的？”风弋清抬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清泪，转身说道。
“刚来。你重伤未愈，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月朗上前说道，经历昨晚的毒发，风弋清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这一上午不过都是她在硬撑，而楚离又何尝不知道，不过是看破不说破，不愿伤了风弋清的心。
“嗯，以后劳烦月朗了。”风弋清此时尽显疲态，小晚和书棋左右搀扶前行，断音抱剑紧随其后。
“你我朋友一场不必言谢。”明月朗回应道，风弋清自然也就一笑泯之，不再言他。
回到清苑，明月朗便又重新给风弋清换了药，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是明月朗仍旧眉头一皱，若不是昨晚一闹，今日伤口应该会愈合的更好。
“怎么了？”风弋清见明月朗如此神色便问道。
“无事，以后的膳食用得清淡些罢，我不会让你留疤的。”明月朗回道，本来风菲菲所刺伤口不大，但是作业风弋清毒发神志不清将伤口撕裂开，如今寸长，若是恢复不好免不得要留下疤痕 。
“就为这事啊，我不会在意的。”风弋清本来想一笑化解尴尬，但是身体一阵瘫软，容不得她再动。
“你不要再动了，昨夜你失血过多，我已经让人熬了补血益气的药，你让小晚端来吧，服药之后好好休息，过几天就没事了，放心。”明月朗示意小晚伺候风弋清躺下休息，然后又让人去端了药。
“月朗，我毒发时真的很可怕吗？”明月朗正欲起身离去，风弋清便趁此开口问道。如果她毒发时不可怕又为何京都之人都称她是妖女，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听说了很多传闻，开始她也不信，而后来她在楚离身上发现了许多齿痕，想来一定是自己毒发时咬的，而如果自己真的这般恐怖，楚离难道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吗？
“弋清，那不过是毒发的症状罢了，等日后解了蛊便无事了。”明月朗并不直言，不想让风弋清多想。的确，即便是药石谷的毒药对人最多也不过是七日的折磨而后穿心致死，若风弋清这般月月受此折磨，持续二十年之久，而且还吸食人血的，确实是阴狠了些，而那毒发时面目全非的狰狞的模样也是中毒者少见的，明月朗自然不会如实形容。
“你好好休息吧，我晚上再过来给你换药。”明月朗说完便走了，若是自己留在这里风弋清一定还会追问其他，而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明月朗走后，整个屋子变得愈加空洞，风弋清环视一周，才发现这房中有着太多他与楚离的亲密回忆，第一次牵手，第一次相拥入眠.，第一次楚离抱她起床，第一次接吻原来不知不觉中，她与楚离已经有了这般多的美好回忆，想到这些风弋清的嘴角边不自觉的勾起，沉浸在自己的甜蜜之中渐渐入眠。
醒来时已近黄昏，风弋清服了药，忽然想到园中坐坐，便让小晚扶了自己出去。园中花事将近，各色的花瓣随风凋零起舞，又是一番惹人伤感。
“王妃，外面风大，加件披风吧。”小晚将披风加在了风弋清身上，风弋清也觉得黄昏时节有几分清冷，便拢了拢披风让自己暖和一些。
“王爷他们怕是已经到了新城了。”风弋清感慨道，新城是出了京都之外的城池，大楚军队大多驻扎在此城。
“王妃难道不知，王爷的骑兵日行百里，怕是早已出了新城了。”书棋在一旁笑说道，本是不想让风弋清如此感伤。断音横了书棋一眼，书棋方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
“是啊，军事紧急，路上怕是半点耽搁不得的。”风弋清知道书棋的好意，也勉强笑道。
“是啊，王妃不用担心，王爷神勇，相信很快就会镇压各方，班师回朝的。”断音也开口说道，断音往日鲜少说话，果然她一开口风弋清便分了些神。
“日常见你不大说话，以为你性情冷漠，看来我又错了，日后我们几个也算是相依为命了，你要多说些话才是，不然这偌大的王府岂不更加清冷。”风弋清调侃道。书棋、小晚等人见风弋清果然好了许多，便也都调侃起断音来，而断音也在调笑之中展了眉头，倒也是个美人，只是冷了些。风弋清与众人谈笑，笑容也加深了些，暂时将那些烦忧之事抛之脑后。
“什么事让妹妹笑得这样开心，竟也不叫我？”众人正笑闹间，便听得身后一阵十分英气的女声响起，众人循声望去，来人果然与平常女子不同，一身劲装，倒是英姿十足，只是也难掩其美色。
“如墨，你怎么来了？”风弋清开口问道。
“清儿是不欢迎我来？那我还是走罢，不要扰了你们的兴致。”秦如墨故作受伤的说道。
“如墨姑娘惯会说笑，我家王妃刚刚见好，你如今来了又要走，莫不是又惹我家王妃难受？”书棋还未从方才的欢快之中抽离，便笑说道。
“你这个丫头啊，看我哪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秦如墨轻戳了书棋的脑袋说道，原来她俩本是熟识，都是喜欢舞刀弄剑的女子，所以免不了见面就是一顿切磋。
“我现在可是王妃的人了，你要收拾我可得看我家王妃愿不愿意。”书棋作势躲到风弋清身后。
风弋清只看着众人说笑，等众人笑闹够了方才开口。
“你如何这般打扮？”风弋清问道，秦如墨虽说举止不若一般大家闺秀，但也不会出脱至此，一定是别有原因。
“我来有两个原因，其一呢就是受人之托过来与你解闷儿。”秦如墨说道，自上次她带着风弋清离开王府之后，楚离便再也没有理过她，前几日楚离才找到她让她日后多来与风弋清说说话，当时她还疑惑为何楚离会找到她，如今发生这样的事，看来楚离早已安排好了一切了。
“那第二呢？”风弋清假装好奇的问道。
“这第二嘛，就是想让你看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会让人看出来是个女孩子吗？”秦如墨眼巴巴的等着风弋清的回答。
“你可还记得我上次与你说过的话？如果想让自己变成另一个人，那一点儿痕迹也不能留，可是在场的众人可都使得你是秦如墨。”风弋清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秦如墨到底是女孩子，自然也下不得狠手将自己化装成一个男子，只是在表面做了功夫。
“记得是记得，可是还未融会贯通，清儿你就教教我嘛。”秦如墨双手撑脸撒娇道，风弋清也趁此机会好好的欣赏着她难得一见的小女儿姿态。
“你这般模样便出卖了你是女儿身了。”风弋清笑道，秦如墨这才反应过来，见众人抿笑，便又迅速严肃起来，与先前判若两人。
“清儿。”秦如墨嗔怪道。
“好了，那你先告诉我你为何要如此打扮？”风弋清认真问道。
“上阵杀敌啊，这可是我从小的心愿。”秦如墨极为严肃的说道，众人心知不可能，但却没有一个人再笑。
“你可是认真的，难道你不知大楚向来没有女人上战场的传统？”风弋清问道。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来找你啊，上次受你启发才知道原来是可以伪装成另一个人的，那为何我不可以伪装成男子上阵杀敌，我一身本事，难道就因为是女儿身就得泯然众人吗，我岂能甘心？”秦如墨慷慨激昂的说道，这才是真正的秦如墨，风弋清在心中也不禁敬佩起来。
“如墨果然是女中豪杰，那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你可愿听？”风弋清认真问道。
“愿闻其详。”秦如墨自然知道风弋清此时与她说故事必然是有其深意的。
“这也是一个关于女子从军的故事，倒是与姐姐这般行为有几分相似。”风弋清开口说道，秦如墨闻言果然有了兴致，正襟危坐准备细听风弋清的故事，众人也都一一围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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