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交待

“清儿今夜可尽兴？”从女将营出来，楚离便与风弋清一起回了军帐，路上楚离如此问风弋清。

        “前段时间我曾与如墨交过手，那时未曾发觉，今日才觉得如墨到底是带兵打仗的，比之先前在京都，她的武艺确是精进不少。”风弋清毫无察觉的回道。

        “可清儿仍旧能与秦将军一战高下，难分胜负，说来还是清儿厉害些。在京都的时候你可什么都不会呢，如今天下人都快把你传成神人了，可你确忘了谁是你师傅了。”楚离如是说道。

        “为妻在这里谢过夫君的教导之恩，若不是当初夫君慷慨相授，只怕为妻今日还是一个首手无束鸡之力的小女子呢。”风弋清举手向楚离行了一个拜师礼，温婉一笑说道。

        “清儿，你我曾有约定，定不会隐瞒彼此，相互信任，所以我从未问过你这半年你在西宛的经历，但是现在我想知道所有关于你在西宛的事情。”楚离顺势抓住风弋清的手，笃定的看着风弋清的眼睛说道，似乎容不得风弋清拒绝。

        “好。”风弋清看了楚离许久，最后开口悠悠说道。

        “半年前你我在乎河海上分开，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宫羽澈的船上，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要将我带到西宛。到了西宛之后，他封了我的哑穴，换了洛璃的姓名生活，我一直都住在黑雾山庄，最近听说你们攻破了西明山，宫羽析不得不请宫羽澈主持大局，所以他才将我带下了山，之后的事情都是你知道的。”风弋清先将大概的经过与楚离说了一遍，楚离并未说话，仍旧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到了黑雾山之后，我才知道宫羽澈原来有一个妻子，她叫方萋萋，她很可能跟我中了一样的子母蛊，所以宫羽澈抓我回去是为了给她的妻子试毒。可是，就在我确定方萋萋和我真的中了一样的蛊毒，准备将解蛊之法告诉她时，我却因为明临的失误，试毒昏迷。我昏迷了近两个月，当我醒来的时候，方萋萋已经去世了，从那以后宫羽澈好像变了一个人。”风弋清说到自己试毒的时候，尽管已经尽量的云淡风轻，可是回忆起那段时间，仍旧心有余悸，那是一种她能够感受到的痛苦，而不是像她每月中发病时那般无法感知的痛苦。

        “清儿，对不起，不要说了，对不起。”楚离紧紧握住风弋清的手。这些是秦如墨不曾告诉过他的，他也不曾得知的，他想知道风弋清过得怎么样，可是也不愿意勾起风弋清这些痛苦的回忆。

        “没关系，这段时间并不长，方萋萋去世之后，制药的医师也失踪了，所以宫羽澈没有再让我试毒。后来的这几个月，我很少再见到宫羽澈，只是后来我发现西宛适合养蚕，我便开始手书养蚕之术，这些都是通过宫羽澈传递下山，但他从未过问。也正是因为此，我才有机会将我在西宛的消息传达给断音。”风弋清继续说道，比先前轻松许多。

        “虽然我和宫羽澈的妻子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我昏迷的时候一直是她在照顾我，更是在去世之前留了很多东西跟我，在整理她的遗物的时候才发现其中有一本武书，闲来无事我便练练。这本书很奇怪，自从我开始练习之后，月中蛊发之时竟然能够减轻症状，所以我一直坚持了下来。”风弋清说完深吸了一口气。

        “清儿，对不起，我”楚离心中愧疚。

        “我早该跟你说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始终觉得愧对萋萋，所以我不希望宫羽澈一错再错，你明白吗？”风弋清知道，楚离今夜之所以问起，或许是自己表现得太过关心宫羽澈，让他有些不安。不过，她确实不怪他，这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我明白，我明白。从今往后，我不许你再离开我半步。”楚离连声说道。

        “对不起，当初是我的错，让你吃了这么多苦。”楚离将风弋清紧紧拥在怀中，似要将她嵌入身体之中。

        “好了，这些都过去了。”风弋清轻拍着楚离的后背，她知道楚离是爱她的，这就够了。

        “对了，有没有月朗的消息？”风弋清不愿楚离迟迟沉浸在这样愧疚沮丧的心绪之中，且她自己因今夜一提也有些怅惘，所以仓皇转换话题。说起来，她也有好久没有明月朗的消息了。

        “半月前他曾来信，说药石谷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正准备赶来同我们汇合，不过现在他应该赶去南疆和怀夫人汇合了，他们应该会一起赶来。”楚离也收拾情绪，回了风弋清的话，不过他在心中却早已经记好了与宫羽澈的这笔账。

        “如此也好，想不到转眼之间，已经过了这么久的时日。”风弋清到底还是难逃方才的伤感，如此说道。

        “清儿，以后我一定将我们分开的日子都补回来。”楚离一眼深情。

        “你说我们真的会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吗？”风弋清嘴角一笑，却显得更是无力。

        “清儿，你放心，这一次一定能解开你的蛊毒，从此后，你我再不分离。”楚离以为风气是在担心子母蛊的事情，却不知风弋清心中的顾虑更多。

        如今京都有太后坐镇，战争结束之后，楚离班师回京，登基为帝，名正言顺，天下归心，水到渠成。可是之后呢，楚离将是一国之君，向来帝王后宫佳丽三千，即便楚离誓愿今生唯她不娶，可是朝中人、天下人的悠悠众口，真的能够允许楚离只娶她一人吗？到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办？况且，自己的离奇身世到底要不要告诉楚离，他知道之后又会有如何抉择？

        战乱之时，风弋清不曾思考这些问题，可是眼看着战争即将结束，而这些都是最为现实的问题，她不得不去想。甚至，她的心中有一丝害怕，如果事情真的像她想的最不好的那样发生了，她到底应该怎么办？离开吗，可是这天下间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所？或者，她还能不能回到她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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