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昭仪娘娘

半月过去，京都似乎太平了许多，也鲜少有人说起失踪的风弋清，只偶而听到一两声叹息，但随后又淹没在一片喜庆声中。

        “这是谁家办喜事？竟有这样大的阵仗。”风弋清低声自言自语道，倒是被这喜庆之声感染了，面纱之下亦是一张笑靥。

        “啧啧啧，你说这世事真事变换莫测啊，前些日子还以为当年的离王妃真能当上皇后呢，想不到竟这样就去了，也是可怜啊。”

        “可不是嘛，那风弋清是福薄之人，怕是这皇后之福啊，她受不来，所以才遭此大祸啊。”

        “哎，只可惜了咱们大楚第一美人，若不是出了前皇后那档子事，只怕现在也能当个皇后，便不是今日的昭仪娘娘了。”

        “也不错啦，如今她是第一个被皇上封妃的女子，，你看这城中阵势，自然是要昭告天下的，虽然没有皇后之位，但也是皇后至尊啊。”

        “是啊是啊。”众人皆以为那人说得有力，纷纷附和道。

        “你说什么？今日是秦如夕被封昭仪？”风弋清脸上的笑容僵硬，好在藏在面纱之下，叫人看不出来。

        “姑娘是外地人吧，今日可是咱们皇上迎娶昭仪娘娘的好日子，难道你不知道？”那人好奇的看向风弋清，听风弋清口音也不像是外地人，即便是外地人，如今大楚皇上楚离迎娶秦如夕入宫也是四海皆知的事情，岂会有人不知。众人看风弋清衣着朴素，只当是城外来的小门小户，不知道也算正常。

        “还未见过封个昭仪也要这样迎娶的。”风弋清僵硬的冷笑一声说道。

        “小娘子这就不知道了吧。咱们皇上啊原本是有一个王妃的，可是半月前暴病而死，如今中宫无人，方才迎娶了这昭仪娘娘，虽然不是皇后，可这礼制都是按皇后之尊来的。”那人似要在旁人面前显摆一番自己只晓得多，所以便向风弋清解释起来。

        “是吗？王妃原来是暴病而死。”风弋清戚戚然重复了一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恭喜皇上，恭喜昭仪娘娘。”说话间，楚离和秦如夕的仪仗队已经走了过来，这些原是不必的，只是按方才百姓之言，这是楚离上位后第一件喜事，所以才这般隆重罢。

        身穿红色喜袍的楚离正好看，风弋清不禁感叹道。原来楚离穿喜袍是这般样子，虽然楚离脸上面无表情，但大家都以为这是帝王惯有的庄严，所以不足为奇，似乎连风弋清也是这样以为的。

        楚离一身红装骑马在最前面，楚岸行马在旁边，秦如夕则面带笑容十分端庄的走在车辇之中接受着万人的朝贺，却未见得秦如墨。

        “小娘子，你还不快跪下。”身旁方才与风弋清谈论的人见风弋清仍旧站着，慌忙拉扯她跪下、风弋清始料未及，身子一下往下划去，清风拂起了她的面纱，使得她丑陋的容颜有那么一瞬裸露在外。

        “鬼啊鬼啊。”近处的几人注意到了风弋清脸上的黑刀疤，一阵惊呼，引起了不小的慌乱。楚离等人也看了过来，与风弋清的目光在空中有那么一刻的相撞，而后风弋清便被慌乱的人群中的一双手带走了，避开了楚离的目光。

        风弋清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眼神空无，似乎不当明月朗在身边。

        曾经，楚离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唯风弋清一人再不另娶他人，可是今日，她却看着他为别的女人穿上红装。不过短短半月，曾经的山盟海誓却都已经不作数了。不觉间，风弋清一行清泪染湿了面纱，却终未出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风弋清神色冷淡，毫无情感。

        “三日前，他曾经下了一道谕旨，册封秦如夕为昭仪，大赦天下，一切礼仪皆是皇后之尊。”明月朗也不再隐瞒，一一向风弋清说道。

        “你为何不早告诉我？”风弋清问道。

        “我知你是今日这般模样，自然不会告诉你。”明月朗应道。

        “若你告诉我，今日便不会如此。”风弋清说道。

        “你想去找楚离？只怕你连走到城门的命都没有。”明月朗说道。楚离的人虽然一直在寻找风弋清，但是秦如夕也并没有闲着，见不到风弋清的尸体她自然是不甘心的，所以直到今天之前，秦如夕的暗哨都还在城门附近以及城中搜寻，一旦风弋清出现，必死无疑。

        “走吧，该回去做饭了。”风弋清似乎也想明白了这些。生在异世，她本就如履薄冰，如今楚离已经另娶她人，再说若是自己如今面目全非去找楚离，楚离真的会相信她？她不想再受一次伤。

        “陛下，请用茶。”回到宫中，秦如夕便向楚离奉茶。他们自然是不会如同平常人家那般拜堂的，只不过是带着秦如夕接受城中百姓的朝贺，给足秦府面子罢了。秦丞相为官多年，朝中关系盘根错节，如今秦府没有实权，但是人脉还在，所以将秦家势力收为己用最好不过。

        “你退下吧，朕想一个人静静。”楚离没有理会秦如夕送来的茶。

        “陛下，我知道你担心清儿，可是今日是你我大婚的日子，难道陛下就想这样冷落臣妾吗？”秦如夕收回茶杯，有些委屈的看向楚离说道，似乎想激起楚离的愧疚之心，给自己一些怜惜。楚离并未回话。

        “陛下，我与清儿情同姐妹，臣妾必当日日为清儿祈福，企盼她吉人自有天相。大楚百姓还等着清儿回来母仪天下呢，她一定不会有事的。”秦如夕大胆的伏在楚离的身上，柔声说道。

        “如夕，谢谢。”楚离总算给了一些回应，但依旧是一副冷淡模样，却也没有对秦如夕的亲近有躲闪之意。

        “嗯——嗯。”殿外，楚岸轻嗯了两声示意楚离，秦如夕这才离开，向楚离行了礼便回了自己的寝宫。

        “见过皇兄。”楚岸见秦如墨面含娇羞的从里面出来，便对楚离的态度有些淡淡的，不想自己的皇兄竟有闲情与别的女子同处。

        “药石谷那边怎么样了？”楚离并没有注意楚岸的态度，问道。

        “明月朗没有回去，也没有发出任何求救信号。所有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皇嫂和神医的下落。”楚岸回道，这天下之大，要找到两个人谈何容易。

        “皇兄，或许皇嫂已经”楚岸虽然多少为风弋清有些打抱不平，可是也不想见到楚离这般，这一幕，好似回到了当初风弋清在乎河消失的那一段日子。

        “即便如此，我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楚离这一次不像当年那般反对众人的说辞，那日云梦瑶如此决绝，如今他更是比那一次寻找得更加细心却也不见风弋清，他心中也当真隐隐担心风弋清凶多吉少。只是心中总还是不愿意相信。

        楚离原想自己出去找风弋清，只是如今战乱刚刚结束，自己又刚刚登基，百废待兴，根本容不得他离开京都。

        “秦如夕，你老实告诉我，清儿到底在哪？”秦如墨是与楚岸一同进宫的，楚岸来找了楚离，秦如墨便来找了秦如夕。

        “放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秦如夕狠狠的瞪了一眼秦如墨，她们虽是双生子，却自来互相看不惯彼此。

        “秦如夕，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日在静安寺，我亲耳听到那人叫你准备好。”秦如墨说道，这些她不敢告诉楚岸和楚离，说到底她是秦家的人，云梦瑶的事情已经在此重挫了秦家的根基，如果风弋清的事情真的与秦如夕有关，那她整个秦家怕是真的会在大楚被除名。

        “准备好什么？那时你我都只当她是长姐，即便是让我做点什么准备也并无差错，怎么如今你无凭无据要来诬陷你的胞姐吗？”秦如夕厉声说道，全不是在别人面前的那般温婉大方。

        “我只希望你好自为之，如果你真的知道清儿的下落就说出来，否则日后谁都帮不了你。”秦如墨无言以对，她确实没有什么证据，如今秦如夕又已经嫁给了楚离做了昭仪，多说已是无益。

        “我知道你与清儿要好，我又何尝不希望她好好的，她腹中可是还有皇上的骨肉。”说起此来，秦如夕不由得眼含恨意。根据消息，风弋清应该已经尸骨无存了，不知是一切太顺利还是如何，秦如夕的心中也总是隐隐担心，好在随着今天她入住中宫，一切都将会过去的。

        “但愿你问心无愧，否则遭到恶报的终究是你自己。”秦如墨硬声说道。

        “如墨，你我本是双生姐妹，难道真要这样一辈子冷言相待吗？”秦如夕忽然有些伤感的向秦如墨说道，秦如墨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如墨，如今我秦家已经大不如从前，而父亲膝下无子，只有靠我们两姐妹。如今我虽是后宫昭仪，但到底不是皇后，日后这宫中的人也会越来越多，而你现在虽是将军，但到底还是要嫁人的。我们都是女儿家，只有我们姐妹俩相互扶持，才能保我秦家长盛不衰，你明白吗？”秦如夕看似殷切的向秦如墨分析这之中的利害关系。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父亲年老，早已没有精力管朝堂之事。如今皇上还愿意保留秦家的封号，为的就是让家中父老好好养老，如此便足矣。至于别的，如今天下太平，你我都是女子，求来又有何用。”秦如墨淡然的说完，也未行礼便离开了。

        “朽木不可雕也。”秦如夕在背后骂了一句，却不知这才是秦如墨最为通透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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