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情蛊
“月朗，你自小跟在我身边，我早已经将你当作我的长子一般看待，你可知道？”明嵩面目慈祥的对明月朗说道，真真是一般父亲与儿子说话的模样。明月朗是孤儿，自小由明嵩抚养长大，所以明嵩才会将这药石谷偌大的基业交到明月朗手中，这已然是将他当作了儿子一般。
“我知道。月朗也多谢师傅这些年的栽培，师傅的恩情，徒儿不敢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儿在心中也早已经将师傅当作了自己的父亲。”明月朗向来话少，或许是受了方才气氛的感染，也或许看着如今已经显出老态的师傅心中一动，也难得的流露出真情来。
“月朗啊，这些年辛苦你照顾清儿了。”明嵩依旧感慨的说道。
“师傅，弋清既然是您的女儿，照顾她更是我应该做的，况且我”明月朗还欲说些什么，却被明嵩打断。
“为师知道你向来稳重聪慧，有些话师傅不必明说，你自然也是懂的。感情的事情勉强不得，为师不希望你们几个向为师当年那样留下诸多遗憾。”明嵩缓缓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已经见过楚离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得出来他很爱清儿。我想，你也看得出来，清儿虽然嘴上说着不原谅他，可是心中已经重新接受了他。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路要走，可是那时你又该何去何从，你可曾想过？”明嵩问道。他明白自己徒弟心中所想，只是他如今也已经是人情练达的年纪，不管是风弋清还是明月朗，抑或者是楚离，他都不希望看到他们受伤害。
“徒儿心中自是晓得，多谢师傅提醒。”明月朗拱手说道。其实，他何尝看不出来，自从风弋清与楚离再次相遇，他便觉出他们之间存在的不过是些误会，这些年也不过是风弋清不愿意放过自己罢了，一旦误会解开，他们也自会坦诚以待。而明月朗之所以迟迟不愿让自己放手，不过是因着心中的一点痴心与不甘罢了，只是如今清形，他也不得不放下，他所求的不就是能看到风弋清幸福吗？
“你明白就好，为师也是为了你们好。再过几天我便要出去拜访好友，云游一番，这谷中就交给你了。你离开七年，这谷中大小事宜都需要你来打点，这两年你就留在谷中。”明嵩说道。
“师傅你要出去？可是你和弋清才刚刚相认，不多相处两天吗？况且清儿身上的蛊还需要您帮忙，您”明月朗慌忙说道，给风弋清解蛊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这件事情就不劳月朗兄操心了，我自会给清儿解开身上的蛊毒的。”楚离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书房之中。
“小婿楚离见过岳父大人。”楚离先是给明嵩行了一个大礼。
“好、好、好，快起来。”明嵩听得楚离这样称呼自己，面上终于现出喜色来。
“清儿休息了？”明嵩问道。
“有些恍惚，我已经让她先睡了。”楚离一丝不苟的回道。
“好，那便好，此事急不得。”明嵩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月朗，清儿的事让你费心了。”楚离向明月朗也行了一礼说道，他心中也知道明月朗的心意，只是他也知道风弋清自始至终都将明月朗看作朋友，他自然也不能因此就让风弋清失去这个朋友。
“无妨，如今也知道弋清是师傅的女儿，我作为她的师兄也自是应该照顾的。只是，方才听楚公子的意思，对弋清身上的蛊毒已经有了应对之策？”明月朗浅笑问道，却依旧透露着与楚离的生疏。
“月朗，这件事我们已经谈过了。虽然近年来为师确实对蛊毒有些了解，可是清儿和离儿身上的蛊毒，为师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明嵩有些惭愧的说道。
“你说你身上也有和弋清一样的蛊毒？”明月朗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先前我听恒一说清儿生了病，所以便先你们一步来了这里。原本是想与谷主说说关于清儿的身世，结果却不料发现我身上有蛊毒。直到下午你说了清儿的情况，趁着清儿午睡的时候我们已经看过了，如今才可以这般确定。”楚离缓缓说道，明月朗竟不知这不过一个下午，楚离已经做了这样多的事情，不禁有些自叹不如。
“那此蛊可有解？”明月朗又向自己的师傅问道。
“唉。”明嵩背手低叹一声，良久未曾开言，似是在想着到底应该从何说起。明月朗和楚离也没有出言打扰他，只是安静的等着他开口。
“清儿的母亲是云岛巫女，是巫族巫使。只要是巫族，不管是哪一脉，所有的巫女在出生便会被种上一种蛊毒，这是她们身份的象征。种了这种蛊之后，若是日后与巫女相爱的男子变了心或是相离多年，这样男女双方就会蛊发，直至最后爆蛊双双身亡，或者若是女子先去世，男方才有可能解蛊继续存活。这也是为什么巫族的巫女们一生都只能爱一个人，只有双方用生命做赌注才有可能相守一生。”明嵩缓缓道来，旁人很轻易可以从他面上看出痛苦与悔恨来。
情蛊只会在双方行了男女之事之后才移接到男子身上，自此后双方不得分离，分则死。巫女们的爱情看似有些残酷，可是她们却用这种方法来保护自己的爱情的忠贞不受侵犯。当年，明嵩自然也是种了情蛊的，只可惜后来她被云梦瑶欺骗，又被药石谷囚禁，生生错过了云若之，直到她死他都不知道，只知道后来自己的身体渐好，蛊毒消失。
也就是这七八年的时间，他开始关注起巫族蛊毒的事情来，才知道了如今这些，这也是为什么他希望明月朗放手，促成风弋清和楚离和解的原因，否则耽误下去，必有一伤，或者互相伤害。
“那可有解？”明月朗再次问道，蛊术在药石谷是禁术，他医毒天下，也确实不善蛊毒。
“情蛊一种，分则死。无解——除非——”明嵩欲言又止。
“除非去云岛，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楚离接过话来，情蛊毕竟出自云岛，想来应该不会无解。
“嗯。”明嵩应应一声算作回应，他也并不十分确定。
“可是，世人皆知，这云岛在云海之上忽隐忽现，并不知其是否存在。如今，即便我们知道它真的存在，又要到哪里去找呢？”明月朗说道，显出一些低落来，这云岛并不是那样好找的地方。
“可遇不可求了。不过，如果你们能够找到怀言，或许她会有办法帮你们找到云岛所在。”明嵩转而说道。
“怀夫人？”楚离惊诧，他倒是许久没有听到怀言的消息了。先前几年，他也想过风弋清会不会跟怀言在一起，所以也找了怀言，可是却找不到她的影踪。
“对，就是她。听你们先前说来，你们应该有过不少交集，不过你们可能找不到她。我告诉你们一个地方，过几日你便带着清儿一起去找她。”明嵩说道。每个人的交往方式不同，似乎像他们这般的隐士高人自有自己的一套路子，楚离他们找不到怀言，并不表示明嵩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她。
这世间知识大抵如此罢了，若是早日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或许也不会有着中间诸多怀疑的存在，白白浪费了这么多的光阴。
“何处？”楚离着急问道，这些倒真不是他知道的。
“极南云州。”明嵩悠悠开口说道。极南云州连接这海域，又地近南疆和西宛，所以也有些神秘，楚离倒是没有想过要去那里找怀言。那里荒无人烟，很难有人在此长期生活，不过如今想来也只有怀言这样的可以在那里常驻。
“怀夫人倒很是会挑地方。”楚离不禁感叹一声。
“我要与你们一起去。”明月朗说道，他心中到底还是放心不下风弋清的。
“月朗，你忘了方才为师说的话了，这谷中还有诸多事宜等着你主持。再过几个月就是我药石谷开谷的日子，到时候回来很多江湖中人，你要替为师好生招待。”明嵩向明月朗说道，开谷是大事，一点马虎不得。
“是。”对于自己师傅的话，明月朗从来没有半分忤逆的。
“你放心吧，他们两个在一起不会有事的。”明嵩不忍自己的徒弟伤神，还是开口说道。
“待你们将这之中的误会说开，心意相通之后，蛊毒的效应自然会减弱。但是这蛊既然已经发了，到底对身体有影响，你们还是要抓紧时间上路，早日解蛊才是正事。”明嵩不放心的又向楚离交待了一遍。
“小婿遵命。”楚离正身回礼，甚是庄重。明嵩将楚离看在眼里，俱是满意的笑容。楚离贵为九五之尊，却有这样的谦卑之礼，实在是难得。不禁又看了自己的爱徒，也是那样的一表人才彬彬有礼，奈何没有这样的命数，自己也只能如此伤他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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