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别让她再喝酒了

喝醉的人都这般阴晴不定的么？他方才也没说什么呀，还特意放缓了声调了呢。

        “你哭做甚？我又没骂你？”武承基颇为疑惑道。

        姚露凝泪眼朦胧地看向武承基，忽然笑了起来，最后笑得越来越大，甚至用手不断地在石头上拍着。

        又哭又笑，莫不是疯了？回头问问叮嘱一下那几个，以后万不能再让她喝酒，武承基蹙眉，脸上有些不悦。

        此时，姚露凝的酒意散了大半，擦了擦眼泪道：“王爷，之前我哭是因为想到了些往事，往年此时虽然母亲重病，但总要下厨为我们做腊八粥，那粥清甜软糯，好吃到不行。我总是问她病要何时才好，她总说到月圆之时就会好了。说来也怪，每年腊月十五后她的身子还真是会好上一阵，不过……去年还没到十五她就去了。”

        说着说着她的泪就又止不住了，武承基见状忍不住递上自己的帕子道，“逝者已矣，节哀顺变吧。”

        姚露凝接过帕子试了泪，“人人都这样劝我，他们说活着的人若不放下，死了的人也入不了轮回。可……我没有母亲了，往后腊八再也没有那一碗清甜软糯了。”

        说完她躺在那石头上望着天上的弯月，武承基也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月不完整，就像人间。

        往年此时他在做什么？在皇宫里欣赏别人的父慈子孝，夫妻和顺，他和大多数皇子一般，像是皇室的局外人。

        姚露凝说起腊八粥，那实在对他来说不是个好回忆，那年腊八他就是因为宫里赐下的一碗腊八粥，从此再不能用双腿走动，他从一个人人欣羡的准太子人选，成了旁支嗣子，成了一个要叫自己父皇为皇叔的皇子，后来又成了全大周最贫困的渤海郡的郡王。

        至于母妃，那就更遥远了，记忆里她柔顺如水，美丽脆弱，是宫里最活不长久的一类人，拼死生下他平安护他到五岁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待他从往事里抽身出来，姚露凝已经闭上眼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这样冷的天，竟就这样睡着了？武承基哑然失笑。

        他弯身抱起她放到自己腿上，缓缓地推着轮椅往她的小院而去，他推得极慢，看得隐在暗处的侍卫直着急，不由走上前去道，“王爷，要不我来？”

        他担忧地看着武承基的腿，武承基却不以为意，这腿没知觉许久了，若是被姚露凝一压有了感觉，他倒还要感谢她，不是不能假手于人，但他今晚不知为何就想亲自抱她回去。

        到了小院门口时，正好碰到齐瑞送净霜回来，他俩见到姚露凝被武承基抱着都齐齐一愣，尤其是齐瑞，眼神特别怪异。

        武承基蹙眉看向净霜，“还愣着做甚？把她抱进去啊。”

        净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走过去将人拦腰抱起，等人离了怀，武承基忽然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他轻咳了声道，“回去给她煮个姜糖水，方才在湖边吹了半晌的风。”

        这话让净霜又愣住了，王爷竟这般关心露凝么？片刻后，她立即道，“婢子知道了，王爷还有其他吩咐么？”

        “没……”忽的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往后别再让她喝酒了，在湖边睡一觉不打紧，万一掉湖里可就……”

        净霜大骇，连连说着再不会了，心里却决定以后要是露凝再喝酒，自己起码要跟在她身边，绝不让她出事。

        齐瑞看着净霜抱着人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今日总算知道了净霜不愿接受自己的原因，但……还不如不知道呢，至少从前还能幻想一下是净霜要求高或者太矜持，如今连幻想的机会都没了。

        “从方才见你，就一言不发，今日又失败了？”武承基看着垂头丧气的齐瑞打趣道。

        齐瑞抬头看向自家王爷唇边的笑意，不由得怔住了，它家王爷多久没有发自内心地笑了，尤其还是在今天这个日子，他不由好奇王爷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王爷……”话到嘴边他又住了嘴，实在不愿破坏王爷这份难得的愉悦，自己那点小时哪有王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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