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如往事不可追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一杯一杯喝着酒，直到酒壶空了，姚露凝才‘咦’了一声。

        武承基看了她一眼，试探性地问道，“你想回江州？”

        听到‘江州’二字，姚露凝的神情柔和了一瞬，随即又苦笑道，“回不去了，父亲宣布了我的死讯，即便回去了，他估计也会想办法让我病逝。”

        她的父亲她太清楚了，往日对你再好，一旦你触了他的利益，他绝不手软。就如当初的佟姨娘，不过是与小厮闲话几句，被人传出不好的流言让父亲脸面丢尽，不到半月就病逝了。要知道，此前父亲可是最宠佟姨娘的。

        自己在外流落这么久，猝然回到江州，旁人会起怎样的流言，她都能想象到。有了那些流言，她那父亲又怎会允许她活在世上？

        “为何？”已不是第一次听她说回不去了，初初以为她是探子，未完成任务才不能回，如今看来远非如此。

        姚露凝诧异地看了一眼武承基，“王爷难道不知名节对于女子的珍贵？我在外这么久，名声必然损毁，父亲岂能容忍？”

        武承基蹙眉，他当然知道女子名节的重要，可毕竟是亲生女儿，难不成真有人能这么狠心？

        “可你名节并未……”有损，看着姚露凝的眼神，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

        姚露凝轻笑一声，“这种事如何像世人证明？”说完还摇了摇头，端起酒壶想为自己倒酒，却想起酒壶已空，如同往事不可追。

        确实如此，这种事若向世人证明，岂不也是对名声的一种损毁？武承基垂眸思忖，这世上很多事是没办法像世人证明的，就像他当初无法证明自己其实并不想争皇位一样，因为根本没人信。

        “王爷，王爷……”见武承基想得出神，姚露凝忍不住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没想到被一把抓住，她连忙呼痛，“啊，疼，疼……”

        武承基回过神来，连忙松开了她的手道，“往后别在本王想事的时候动手动脚。”

        藏在衣袖里的手却紧紧握了握，仿佛不想让方才那柔软的触感消失。

        姚露凝晃了晃疼痛的手憋屈地想，她这怎么就叫动手动脚了？唉，你是老大，你说了算吧。

        “王爷，婢子就先回去了。”姚露凝站起来福了福身。

        武承基点了点头，姚露凝就退出了亭子，走了两步又回头朝武承基扬起了笑脸，“夜深寒冷，王爷早些歇息。”

        武承基一愣，又是一点头，待姚露凝走远了他才拿出方才握过姚露凝的那只手看了看，唇角绽了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正月初一，渤阳城洋洋洒洒地下起了雪，不多久城内外就是一片白茫茫，姚露凝一大早就拿起扫把准备扫雪，净霜看了连忙拦住。

        “初一是不能动扫把的，会坏运气。”净霜制止道。

        还有这种说法？姚露凝觉得挺好玩，正好外头冷，她还不想扫呢。

        “霜儿啊，你是不是要去给王爷做早膳？我同你一块去。”姚露凝挽着净霜的手道。

        陪着净霜送完早膳，她又拉着净霜去了前院齐瑞他们的院子，昨日约好了要一起去门口放炮仗。

        “噼里啪啦……”看着地上白雪上覆着一层鞭炮炸完剩下的红纸，姚露凝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真好啊，新的一年到了。

        她看了眼放在放鞭炮时，跑得最快的净霜，蹲下团了一个雪球道，“霜儿，你看这是什么？”

        说完就将雪球扔了过去，净霜猝不及防被打中，反应过来后连忙也团了个雪球朝姚露凝扔去。

        “好啊你，偷袭我。”

        净霜和姚露凝迅速开展了一场雪球大战，两人来回追逐，笑声不断，齐瑞几个在旁看得很是开心。

        突然，一个雪球朝齐瑞砸去，正好砸在他的嘴里，姚露凝笑弯了腰，“让你看热闹。”

        齐瑞恼羞成怒，立即开始反击，闫肃担心姚露凝吃亏也加入了战局，卫恒看得心痒自然也要投身其中。

        五人在门口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雪仗，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武承基耳里，他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又看了看外头的雪，忽然有些憧憬。

        不知戚风那边可有了牧神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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