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暗耀心
周遭不仅安静，而且异常黑暗。
凌霄甚至看不清距离自己仅有几步的微羲。
在装甲夜视模式启动前，一束诡异的黑红光芒自上方打下，照亮了凌霄所在的位置。
依靠这束诡异的光芒，凌霄终于看清了微羲。
她依旧保持着迈开步子的状态，似乎在准备继续往前走的刹那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顿时，凌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端起枪，紧张地看着四周。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凌霄闪电般地回头，手指从护圈移到了扳机上。
熟悉的身影自黑暗中走出。
凌霄一愣：“老爸？！”
但很快，凌霄便发现这个“凌敬之”有些不同。
他不仅没有黑堕者的体貌特征，而且双眼俱全，年龄相较于凌霄记忆中的要年轻上许多。
凌敬之缓步走到凌霄身旁，然后就像没看到他一样，直接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黑红光芒跟随着凌敬之的脚步移动，黑暗中始终保持着两块光亮处。
凌敬之径直来到了一位身着猩红色长袍，身上装着数条辅助肢体，面部与躯体都经历了高度改造，装有大量的植入物。
凌霄猛地认出了这个穿红袍的人的身份——鹤宁！
在忙碌的鹤宁身边站定，凌敬之开口道：
“我知道你究竟想要什么，但无论是帝国还是洛神制药都不可能把他交给你！”
鹤宁摇摇头，用极其干涩的声音说道：
“凌，我唯一的泰拉朋友，你完全理解错了，我是希望你能唤醒他。”
“唤醒他？那个躺在圣柜里的人根本没有生命体征！”
“这就需要你的努力了。”
“我的努力？”
谈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二者的影像就此消失。
这段对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以至于凌霄直挺挺地愣在了原地。
凌敬之认识鹤宁？！
就在凌霄愣神时，第二段对话开始了。
此时的凌敬之显然要苍老了许多，一只眼睛也已蒙上了黑布。
只不过他依旧没有黑堕者特征。
鹤宁依旧还是那个鹤宁。
凌敬之说道：“如果拜尸修会真的进攻泰拉，我们会怎么样？”
鹤宁笑了起来，笑声中多有嘲讽与不屑：
“绝大部分泰拉人会被剥夺情感与生育能力后制成尸仆，行星裂解舰将抵达太阳系，用上千年的时间将泰拉裂解为以太黑方晶。”
“难道……这就是我们的最终命运了吗？”
“气数已尽，气数已尽啊，凌，从人类触碰禁忌的那一刻起，泰拉和人类的命运就已注定，你们的努力不过是苟延残存罢了。”
“不，我不相信什么气数！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说着，凌敬之转身欲走。
这时候，鹤宁叫住了他：“唤醒他，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不可能，就算我能说服洛神制药同意，但帝国……”
“不要用常规的方式，来吧，认识一下我给你制造的新助手。”
话音未落，一名美貌女子自黑暗中走出。
鹤宁说道：“她叫暗耀心，我给她取了个泰拉名字，陆静白。”
听到这个名字后，凌霄如遭雷击。
什么……什么玩意？！
自己老妈是鹤宁制造出来的？！
就在这时候，凌霄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一回头，发现已成为黑堕者的凌敬之就在身后。
凌敬之笑道：“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挖得这么深。”
“老爸，我……”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但今天我没有时间回答你，我来只是为了一件事。”
“什么事情？”
“许多年前，我、秦嗣远、穆崇阳、宁远驷和叶菁，还有顾翊伦，我们曾远赴卡利姆冈，和当时还是小教派的永安度做了个交易。”
“什么？！”
“我说过了，我今天没有时间回答你。”
“那……你要我做什么？”
“永安度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公开这次交易，让帝国颜面扫地，你必须亲手了解他们的至高主教，回收交易物品。”
“我明白了，但是……”
“这份情报你要在顾惊栾和顾惊武中选一人交出，凌霄，你必须明白，你的决定将决定帝国最终由谁统治。”
说完，凌敬之的身影迅速隐去，只剩下凌霄手中那黑红色的老式记录芯片。
当凌敬之的身形彻底消失的刹那，周遭恢复了正常。
微羲终于走出了第一步。
走出几米后，感觉凌霄依旧愣在原地没有动，她转头说道：“怎么了？”
凌霄迅速将记录芯片放进了作战包内，笑道：“没什么，只是这种香味闻多了，有点恶心，在想要不要以防万一，给自己来一针中和剂。”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嗯？为什么？”
“因为我对自己调配药剂的本事格外自信。”
说着，微羲轻笑着启动了手腕上的扫描装置。
几秒之后，她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奇怪，半分钟之前我还能感应到暗巫的气息，怎么突然就没了？”
“嗯？什么情况？”
“快，跟我来！”
说着，微羲抓起凌霄的手，带着他直奔通向残缺造物心的最后一道大门。
掀翻大门后，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凌霄与微羲。
黑色枯木之中，那颗跳动的不见了。
失去了心脏的残缺造物心彻底失去了限制，以惊人的速度喷吐着油膏，结成菌丝。
只是忘川殊华再也无法产出。
而在黑色枯木前跪着具身着诡异紫袍，佝偻着背的尸体。
尸体的胸前插着柄由类似黑曜石的结晶体粗糙打造的短矛。
从尸体所呈现的状态不难看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竭尽全力地对着残缺造物心伸长手臂。
尸体的紫袍让凌霄背后一阵发凉。
他又想起了那个自己被着火之人抱住后活活烧死的噩梦。
那双被烧融的，但喷涌着金红色烈焰的双眼时至今日，凌霄回想起来都忍不住害怕。
微羲柳眉轻蹙，走到紫袍尸体前，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看来有人替咱们干掉了暗巫，还是一击致命。”
“这就是暗巫？”
“嗯，而且还是个祭祀级的紫袍暗巫，看来出手的人比暗巫更棘手。”
“会不会是微羲你剪断他的生命线后，他拼着最后一口气逃到这里，然后在这里断了气？”
“不可能。”
微羲摇摇头，继续说道。
“且不提对祭祀级紫袍暗巫而言，三条生命线不过是轻伤这一点，挖掉造物心，哪怕是单性残缺类的，对于暗巫而言，挖去树心是最大的亵渎与最大的罪孽，
按照他们的习俗，任何暗巫做了这件事，都将被‘永生花园’拒绝。”
凌霄沉默了。
在二人之前抵达这里的，很可能就是凌敬之。
按照这个思路顺藤摸瓜，那么挖去树心和出手杀死暗巫的也都是凌敬之。
正当二人满头雾水地打量着暗巫尸体和失去树心的残缺造物心时，秦子仪三人走了进来。
她说道：“刚刚我们在上面听到了很大的动静，你们……”
凌霄耸耸肩：“我们来的时候这畜生就死了，一枪穿胸，便宜他了。”
“这就是暗巫？”
林简阳好奇地蹲下身，细细地打量着紫袍尸体。
微羲点点头，见他想去揭开尸体的头罩，说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打开他的面罩，暗巫生前服用的剧毒之物都会在死时伴随着最后一口气喷出，而释放这口气的阀门就是面罩。”
听了这话，林简阳立马缩回了手。
凌霄则翻了个白眼。
这可真够阴狠的，死了还要摆别人一道。
在现场观察片刻之后，秦子仪说道：“微羲小姐，这样整件事就算结束了吗？”
微羲摇摇头：“在暗巫的尸体被彻底处理掉之前，事情都不算完，如果它的尸体没有被妥善处理的话，拜尸修会很可能会远程使用‘复生术’。”
“你的意思是……起死回生？！”
“虽然有偏差，但这么理解也不错，暗巫介于生和死之间，眼下的情况说他死了实在有些牵强……”
说到这里，微羲的话戛然而止。
她蹲下身，仔细地观察了那柄刺穿了暗巫胸膛的结晶矛。
几秒后，她震惊地说道：“不不不……这不可能……能铸造这东西的‘黑伊叙’在我出生之前就消亡了。”
话音未落，暗巫的尸体燃起了金红色烈焰。
宛如蜡液般的金红色粘稠液体自火焰中流淌而出，与黑色油膏相遇的瞬间便绽放出了散着金红色星芒的猩红大花。
金红大花瞬间便在黑树的枝杈上蔓延开来。
凌霄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成千上百朵看不出品种，但品相酷似玫瑰的大型花朵一齐开放时的场面震撼无比。
特别是花开始喷涌而出的金红星芒更是有种诡异的美感。
“这是……”
秦子仪愣愣地说道。
微羲站起身，无视了还在燃烧的暗巫尸体，伸手将结晶矛拔出背在身后：
“这些是暗巫培育的伊坦纳黑死蔷薇，赶快通知你们的最高统帅部，这种花很可能已经遍布了整个泰拉！”
虽然不知道伊坦纳黑死蔷薇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但能让微羲如此震惊，想必不会是善茬。
临走前，微羲让向柏和林简阳带上了几乎已经蜡化的暗巫尸体。
对此，林简阳心里是一万个拒绝。
直到微羲说道：“黑死蔷薇的母种就在暗巫身体里，带上它的话，才有可能在黑死蔷薇失控前消灭它们！”
这话一出，林简阳再想拒绝就必须考虑秦子仪了。
作为顶头上司，秦子仪可以说掌握着林简阳的生杀大权。
回收了黑色结晶矛与暗巫蜡化的身体之后，众人立即撤回到小教堂楼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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