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回家
让凌霄没想到的是，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三天时，秦嗣远忽然说想要见见自己。
在这次简短的通讯中，他说自己已经得知凌霄要参加这次对卡里姆冈和永安度的打击，因此想在行动前和凌霄好好聊聊。
凌霄想起许久之前，自己和秦嗣远在帝国酒店楼顶分别前，他曾和自己说，等打完永安度得胜过来，他就告诉自己当年在暗暮之国到底发生过什么。
难不成这老家伙改主意了？憋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肯松口了？
想到这里，凌霄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个很不好的想法：
难不成秦嗣远知道自己此行凶多吉少，所以打算在行动前就告诉自己？！
想到这里，凌霄不由一阵恶寒。
以秦嗣远这老家伙的性子，还真说不准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过既然秦嗣远开口，凌霄自然不能拒绝。
于是，在将宴会的事情全权交给余韵和叶潇然后，凌霄乘上了前往致远市的浮空车。
四个小时后，凌霄抵达了致远市。
鉴于柏雪区内完全没有像样的浮空车停靠站，凌霄只能将车开到红冰区的洛神制药致远市分公司，降落之后乘悬空列车返回柏雪区。
在悬空列车上，凌霄细细地观察着致远市的情况。
致远市依旧还是那个致远市。
比起自己走时，战乱而被摧毁的城市已经基本重建完毕——只能说是基本。
看着受灾最为严重的柏雪区重建后变得更加丑陋，甚至还有许多废墟还没有得到清理，凌霄不由叹了口气。
不管帝国怎么开疆拓土，下层人的生活永远都只有灰暗。
新兴的城市，诸如致远市有柏雪区这类贫民窟，而历史悠久的城市，例如首都和兰鸢市，则有城寨这种地狱般的存在。
凌霄此行并没有穿军装——主要是顾惊栾下令开枪后的名声实在太烂。
虽然开枪的维安军特别机动部队，但顾惊栾是行动总指挥，恨屋及乌，他所管辖的空军自然也会被老百姓所讨厌。
车厢内的乘客们依旧在骂。
骂帝国，骂叛军，骂该死的时代。
悬空列车开出红冰区后又过了两站，车上基本就没有什么乘客了。
凌霄可以想象得到，经过那次突如其来的战争摧残，现在的柏雪区内该是什么样的鬼样子，居民们肯定有机会就要逃到其它城市。
又过了二十分钟后，悬空列车进入了柏雪区站。
凌霄下了车，深深地吸了口气。
嗯，还是熟悉的污浊空气。
这种感觉才是正儿八经的家。
凌霄轻车熟路地回到那座小楼，推开门喊道：“老秦头，我回来了！”
秦嗣远正在与柜台边的海烁今聊天。
听到凌霄的声音，二人齐齐地看了过来。
海烁今笑道：“哎呦，这不是凌霄嘛，怎么，舍得离开首都的大庄园回来看看了？”
凌霄翻了个白眼：“海叔你够了啊，我天天被帝国派到这里派到那里的，哪里会有时间享受首都的奢华生活啊。”
海烁今不由大笑起来。
他走到凌霄身旁，将他上下地打量了一番：“你小子不是抵触改造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凌霄摊开手：“没办法，强制性要求，反正等以后退役了我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没用的东西全部取下来。”
“哈哈哈哈，改造之后超人的感觉怎么样？”
“只能说还行吧，有时候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情况。”
“嗯……这就是帝国军队的问题了，只是追求把每个士兵武器的属性发挥到极致，但是忽略了士兵作为人的这一属性，安装较多的植入体不仅对身体而言是种负担，
对人的精神同样也是，这样吧，小霄你有空来我店里，我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没问题。”
“先说好啊，可不是免费的。”
“那就给我来你们店里最贵的检查套餐。”
“咳咳，老海你够了啊，我叫凌霄回来不是让你们俩搁这讨论这种高深问题的。”
“哈哈哈，行吧，你们聊，老秦，我先回去了。”
“不吃个午饭？”
“不了不了，我现在正为小瑾的脱产税头疼着呢，还是赶紧回去多赚点钱吧。对了，老秦，记得来我那儿喝酒啊！”
说完，海烁今便离开了这间没有招牌的店铺。
秦嗣远走到门外，将“停止营业”的牌子挂了出去，而后关上门，走到了凌霄面前。
他同样将凌霄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不错不错，现在终于有点男人的味道了，听说你拿了镇国勋章和汉青勋章了啊？”
凌霄点点头，从背包里将装有两枚勋章的锦盒拿了出来。
秦嗣远并没有去看，而是笑呵呵地说道：
“现在帝国对你们这些小崽子可真好，这种重量级的勋章居然这么轻易就发了，当年老子拼了命去炸抛掷扩散器，把一条胳膊留在那儿了，才拿了枚二等蔷薇双剑。”
“抛掷扩散器？”
“嗯，就是当年在暗暮之国的事情……哈哈哈，不说这个了，来来来，让我检查检查你小子吃饭的手艺有没有落下。”
回想起当时秦嗣远的话，凌霄不由惨嚎：
“不是吧……我好不容易有个休假，老家伙你就让我加班啊！”
“这可不叫加班。”
“那这叫什么？”
“这叫义务劳动，加班老子还得付你工资。”
“我靠……你这么说更惨了好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凌霄还是麻利地换了衣服，准备从柜台上拿单子回那个自己已经许久没有进过的房间。
秦嗣远拦住了他：“你小子要去哪？”
凌霄满脸疑惑地回答：“回房间啊，我的全套工具，包括工作台都在那边！”
秦嗣远笑眯眯地摇摇头：“不不不，你别想回房间用你那什么特殊能力作弊。”
“我靠？！老秦头，你……你说什么呢？！”
“干嘛干嘛，那么惊讶干嘛？老子再怎么说也是在暗暮之国杀了个七进七出的，什么离谱的事情没见过。”
秦嗣远顿了顿，继续说道。
“再说了，你们家可是最初的血裔家族，你老爹的特殊能力差点没给我吓死，只不过我没想到，天底下还有修理这种特殊能力。”
凌霄松了口气。
看来秦嗣远对自己的情况并不了解。
他只是从凌敬之和自己的家族传统来推断出自己估计也可能有些特殊能力。
甚至于他将自己的特殊能力当做了维修黄金时代造物。
在秦嗣远的带领下，凌霄在地下二层库房找到了自己包括工作台在内的全套工具。
凌霄不由翻了个白眼：“别告诉我，老秦头你把我房间给改成杂物间了！”
秦嗣远不由哈哈大笑：“怎么可能呢，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咱们好歹也是情同父子。”
就在凌霄准备松口气时，秦嗣远补充道：“你那狗窝改成杂物间多麻烦，直接改成厕所不是更快更简单，还省钱！”
“老秦头！！！”
“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我看你这样子很认真啊！”
“快点动手了！”
于是在今天剩下的时间里，凌霄都在工作台上度过。
秦嗣远则站在凌霄身旁观察他的动作，不时地指点他的操作中所存在的不足。
不得不说，自从去了首都之后，这么长时间里都在借助生存卡盒进行制造与维修，凌霄的手艺说没下降是不可能的。
秦嗣远很快便发现了这一点，不由吐槽道：“你这样的话，以后是准备饿死吗？”
凌霄翻了个白眼：“俗事缠身啊，汉萨人没事找事，再加上又来个永安度……”
“喂喂喂，说话就说话，你回头干嘛？！操作台上可是在加热熔炼77号合金呢，你注意点，这玩意要是滴下来了，清理部队能把咱俩吃了！”
“行行行，那你别打断我的思路啊。”
“我这是在提醒你，督促你，省得你把吃饭的手艺全扔到九霄云外。”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要准备浇铸77号合金了，老家伙你站原地。”
说着，凌霄戴上了精工镜片，而后用防毒面具将自己的面部盖住，戴上厚厚的隔热手套后从工作台上的熔炼炉中拿出了液态的77号合金。
秦嗣远自然不用凌霄提醒，看着他打开熔炼炉，立马拿上防毒面具站得远远的。
凌霄站起身，双手扶着握柄，小心翼翼地将液态77号合金灌入模具之中。
液金进入模具的瞬间，蓝紫色的烟雾升腾而起。
显示在防毒面具镜片上的有毒物质读数立马飙升。
库房内的通风净化装置立即全力运转起来。
半晌后，待屋内的有毒气体全部散去，凌霄对浇铸完毕且冷却后的配件进行了脱模，而后将它交给了秦嗣远。
秦嗣远拿起了这件样品，戴上精工镜片，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后说道：
“不错，看来你在帝国军队里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至少现在手稳心稳，不像以前一样，一遇到液态77号合金就吓得往后缩。”
凌霄耸耸肩。
这半年多的时间里，自己遇到的牛鬼蛇神可比液态77号合金要恐怖得多，这些都经历过了，一个液态合金能算得了什么！
像是怕凌霄骄傲一样，秦嗣远摘下精工镜片，说道：“虽然浇铸出来的东西像那么回事，但好不好用，能不能用，还是要装上去试了才知道。”
凌霄笑了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对自己的手艺绝对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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