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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因太子体虚容易患伤寒,内室中的窗子常常都是紧闭的,连花香和鸟雀的声音都传不进来。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处,几乎要擦出火花来。

        “这你就错了,阿泊。”

        太子忽而冷笑一声,用帕子擦拭干净掌心的花汁和碎叶。

        “我从未错认过我爱的人,”他喃喃地说道,“就算崔琤和崔瑾顶着红盖头站在一起,我也不会认错。”

        他言辞直接,一下便碰到了李澹的逆鳞。

        他将手指扣在桌沿上,浅色的眼瞳中似凝滞着经年不化的寒冰。

        “父母之命难为,难不成你现在要说是崔皇后逼你娶的崔瑾?”李澹轻声说道。“所以你才被迫放下真心爱重的二妹妹。”

        他神情冷淡,“大哥真是至孝。”

        内室的光线昏暗,他暗暗将手放在了脖颈上。

        明明是伤处,他却觉得有种莫名的暧昧缠绵。

        就好像崔琤不是用手掌掐过他的脖颈,而是亲吻舔咬过这里。

        太子注意到他的动作,并没有多问什么。

        李澹眼含嘲意,冷声说道:“即便婚后知晓崔瑾嫁给你为了只是权势,心中还另有他人,你也隐忍不言。”

        “你知道她愚蠢恶毒,却还装作与她情深似海。”他凝视着太子,“全是因为你想要讨父皇欢心,你知道娶她会得到更多助力。”

        “而不是因为你爱她。”

        他摩挲着颈侧的青痕,声音越发的冷:“而死后你才知道,娶她非但不能助你,反倒还会害你。”

        “你那么恨她,但到头来你们也不过是一路货色。”

        李澹出言越发不逊,那神情全然不像个年轻的皇子,而是位御宇多年的强势帝王。

        太子刚欲开口,又被他打断。

        “但是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大哥。”他扬起唇角,“令令她从未爱过你。”

        “就算你想要娶她,她肯嫁给你吗?”

        他话音刚落,太子的脸色便变得煞白。

        李澹没再多说什么,径直离开了东宫。

        他的衣袂翻飞,透着些杀伐之意。

        马车刚在崔府停下,崔琤就从混乱的梦中苏醒了过来。

        换过衣裙后,她在侍女的陪侍下勉强吃了一碗甜羹。

        但还未将瓷碗推开,她就又全都呕了出来。

        她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发过病,胃里像灼烧般疼痛,连饮下一杯清水都做不到。

        府医急忙赶过来时,崔琤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放在腹上的汤婆子,但热意还是在逐渐流失。

        空荡荡的胃里没有东西可以再呕,便咳出了些鲜血来。

        崔琤看着帕子上点点梅花似的血迹,心中却觉得有些舒畅。

        翠微依照府医教习的推拿之术,小心地为她按揉着腹部。

        她摆弄着手里的九连环,用气音说道:“胃里发酸,口中却泛甜,真是神奇。”

        翠微的眼睛有些湿润,姑娘近来多灾多难,却还是习惯性地将情绪藏在心中。

        “您怎么还有兴致说笑?”她轻声说道。

        “快些睡着吧,姑娘。”她揉了下眼睛,“睡着了胃就不痛了。”

        崔琤勾起头,笑着问道:“真的吗?”

        站在她身后的侍女急忙按住她的肩,“小心些,姑娘。”

        翠微点点头:“真的。”

        “今日新换了助眠的香料,据说会让人做美梦。”她用哄孩子的口吻说道,“您快试试,是不是真的?”

        她甜甜地笑道:“好,我这就来试试。”

        崔琤很能睡,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才彻底清醒过来。

        她坐在床边翻看着一本前朝士人的文集,这是柳约送给她的。

        这位士人名气不大,文集刊印得也不是特别多,因此差不多已是孤本。

        崔琤心中宁静也读得下去,翻到末页时才发现里面夹着张画像。

        画里的她站在夜色里,就像身处云端的美人,比月宫的嫦娥仙子还要飘逸秀美。

        她将画像轻轻地取出,心想原来她在画里是这样的。

        近日吏部的铨选刚刚结束,柳约应当有些空闲。

        她突然有些想去他在兴庆坊的那间铺子,去找兄长知会却发现崔珏今日竟然不在家中。

        “今日哥哥不是休沐吗?”崔琤有些烦闷地问道。

        侍女耐心地和她解释道:“本来大公子是在府中的,但今日陛下突然急召才仓促入宫。”

        她微微一怔,想起昨日发生的事。

        这一世她的命运轨迹完全地改变了,身边的事情也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嫡姐没有嫁给太子,自己也没有再受李澹的影响。

        就像李澹所说的那样,她来到的是一个与她所认知过去并不全然相同的世界。

        但她只是一个小姑娘,即便影响到一些事情,也都是与自己相关的小事。

        太子却不一样了,他身为储君,一言一行皆受万人瞩目。

        若是他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影响到的范围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想到这里崔琤又问道:“那姑母和太子表兄怎样了?”

        她托着腮,装作关切的样子。

        侍女轻声道:“皇后娘娘已经好转许多,昨日还专门传信来说姑娘们不必再入宫侍疾。”

        “至于太子殿下……”她有些支吾,“奴婢也不太清楚,等大公子回来姑娘可以去问问他。”

        崔琤心中了然,只是她也好奇太子的事情皇后会怎样处理。

        他疯得虽然厉害,但他也是皇后最疼爱的独子。

        连皇帝都舍不得责罚他,她定然也不会做些什么。

        崔琤轻叹一声,再过一月她就要及笄。

        到时候正式议亲,这宫廷中的事就与她再无干系。

        太子上位她是崔氏女,他动不了她。

        若是李澹上位,看在她是忠毅侯儿媳的份儿上应该也不会为难她。

        思及此崔琤的心情又好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午间的时候她终于来了食欲,但喝过药后又昏昏地睡了过去。

        崔琤睡醒的时候夜色已经昏黑,崔珏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见她睡醒,他亲手将灯点燃。

        她柔美的脸庞睡得红扑扑的,眼睛里也还带着水汽。

        她就像一朵娇弱的花朵,理应被养在暖阁中妥善地照顾着。

        最好是就这样单纯地度过一生,至死都未曾皱过眉头。

        可她偏偏命途多舛,还自幼就体弱多病。

        “哥哥,你来了怎么不叫醒我呀?”

        崔琤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向他展露笑颜。

        崔珏看着她纯真的笑脸,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注意到兄长的目光,歪着头问道:“怎么了,哥哥?”

        她心中微动,“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吗?”

        “我听侍女说您今日被急召入宫,”她轻声说道,“是礼部的事吗?”

        见崔珏摇头,崔琤有些茫然。

        难不成是关系社稷的大事?可是哥哥还只是一名年轻士子。

        “南诏昨夜寇边,今日陛下开的是延英殿。”他按了按眉心,似乎不愿给妹妹讲这些复杂政事。

        延英殿与别的宫殿不同,哪怕刚入仕的士子也有被越次召对的可能。

        崔琤对前世的事情记忆不深,也帮不了他什么。

        再者,她也不知这个世界的历史走向会发生什么变化。

        她只是感觉哥哥好像很犹豫,又好像有些……悲伤。

        他在悲伤什么?

        “春闱时柳公子的《御边十章》陛下便仔细翻看过。”崔珏轻声说道,“今日越次召对,果真惊才绝艳。”

        他说的是柳公子,但崔琤知道他口中之人就是柳约。

        她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有些不想再听兄长接下来的话。

        崔珏缓声道:“陛下在殿中令人书写了他所任官的敕令,即刻入剑南。”

        剑南毗邻南诏,治所是有着天府之国美称的成都府。

        可柳约既然是以朝廷特遣官的名义前往,必不可能停于锦官城。

        崔琤的耳边突然变得嘈杂起来,她握住兄长的手细声说道:“这是好事。”

        他却好像误解了她的意思,旋即说道:“令令,我知道你们心意相通。”

        “但是这亲事……决计不成。”

        崔珏凝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解释道:“他入仕即进剑南,此生便免不了浮沉。”

        兄长的话语很是委婉,但她还是听出了他的意思。

        今日过后,朝中谁还不知他的名头?

        柳约要是入蜀后没能出什么明堂,便会为人耻笑。

        若是真出了成绩,便极有可能被长时间委任在剑南。

        一个文臣之子,偏偏以这样的方式作为开场,几乎可以说是壮烈。

        他难道不知韬光养晦吗?他难道不知要不露锋芒吗?

        他知道的,但他心中有一轮初升的太阳,让他没法在国事面前故意退避。

        但她的身骨受不了跋涉,也受不了浮沉。

        离开京城的她就像离开泥土的花朵,只会衰败凋零。

        崔琤从枕边摸出那本清早还在看的文集,她突然发现这位作者亦是剑南人。

        到这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看着那页画着剑南风光的舆图,倏然忆起了前世的事。

        她没听过他的名讳不是因为他默默无闻,而是因为他早早就离了京,十余年都没有回来过。

        即便有个重臣父亲,他还是毅然决然地留在蜀中。

        他是个好人,但不是她的良人。

        “退亲吧。”

        崔琤起身披上外衫柔声说道,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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