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他们放寒假了，原本一个多月的寒假被压缩到十天。
天空下着蒙蒙细雨，空气湿冷得就像冰箱里的冰冻室飘出的冷雾。他呼出的气体也变成了白霜消散在空中，纤长匀称的手指被冻得发红。他捏紧伞柄，指关节泛白。
她踩着筒靴，从黑色铁门里跑出来，喘着气问他:“你没等久吧？”
梁一乾摇了摇头，低头看她:“冷不冷？”
“有点。”
梁一乾伸手到她面前。她一愣，收起自己的碎花伞，把手搭在他手上。两人第一次这么光明正大地牵手，林姝耳朵红得滴血。两人牵着手，买了杯奶茶去市图书馆复习。
两人并排而坐，拿着林姝的期末考试的答题卡和错题本翻看。他看了很久，皱眉说道:“所以其实你的最薄弱项就是英语的听力和语法？”
她点了点头。
“从阅读和完型填空答题情况来看，你的词汇量应该是还不错的。那按道理你的听力不该做得那么差。你听力是怎么回事？是听不明白吗？”梁一乾拧眉看她。
她攥紧衣角，沉默片刻后说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的问题，我当年音标没学好，然后导致现在很多单词都不会念，都是靠死记硬背记下来。阅读和完型，我可以根据它的形去回想它的意，但听力不行。我英语一直都不是很好，我挺讨厌它的，所以我之前一直想逃避它，想用其他科去弥补它的缺陷。后面发现其他科目分数提上去了，这个缺陷反而变得更明显，于是就开始死记硬背单词。”
“那为什么不学音标？”
她泄气:“我也想学呀。我高三才彻底发现这是个英语的世界，我逃离不掉英语。我的英语一直拖班里后腿，每次看到许老师我就怵得慌。我也试过问张纤凝她们，但是她们讲的我都是听得云里雾里。班长，你说我连那么难的物理和那么深奥的语文都能学得明白，怎么就学不会他们口中最简单的英语呢？”
“只要你还是学生，你就需要英语。大学有大学英语、专业英语、四六级，考研还得有考研英语，如果你想出国的话还有雅思托福。所以你必须把英语给我提上来。”
林姝瘪嘴。
梁一乾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说道“给你时间宽裕一些，五天，你把音标给我拿下，并且把听力给我提到二十七分以上。”
“那你要教我。”
“好。如果你连续三次听力测试在二十七分以上，我就奖励你看一场电影。”
林姝眼睛都亮了，转头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期待:“真的吗？”
梁一乾揉了揉她脑袋:“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拉钩。”她伸出右手小拇指，眨着杏眼看他，俏皮得很。
梁一乾伸出左手小手指勾住她的小拇指，拉了个勾。他在稿纸上将音标默写出来。两人一起到阅读区。阅读区人很多，难得有个空座位。梁一乾让林姝坐着，自己从身后站着教她。他们的动静吸引到旁边一个在背古诗的小男孩。小男孩凑近，扯梁一乾衣袖:“哥哥，姐姐是在学音标吗？”
梁一乾蹲下和小男孩面对面，语气温柔:“是呀，怎么了？”
“可是我们幼儿园就学过了耶，姐姐怎么那么老还在学？姐姐好笨。”
林姝听到小男孩的话，杏眼睁得圆睁，腮帮子鼓鼓的，像只胀气的河豚。梁一乾语气依旧温和:“小朋友，你这形容词不恰当，姐姐还那么年轻漂亮，怎么可以用老字来形容呢？而且用老字来形容女孩子是非常不礼貌的。真正的绅士是不能这样子去形容女孩子的？”
梁一乾又逗了一会小男孩，等对方离开，他才站起来:“童言无忌，你别太在意他刚说的话。你不老也不笨。”
他看了一眼腕表，问道:“饿了吗？”
林姝摇了摇头，她要抓紧时间学习。她眼皮都没掀:“班长，你要是饿了可以先去吃。”
他们八点半就出来，到现在都快两点，怎么可能不饿！他拎着她毛茸茸的大衣给她穿上，扯过她手里的稿纸塞进包里，牵着她手一起出去。梁一乾问道:“学了那么久累不累？”
林姝摇了摇头:“比起我们在学校这不算什么。”她抬眸看着天空飘着的烟雨，打了个寒颤:“比起那些现在还要在室外工作的人，我们已经足够舒服了。”
他们找了一家人多的粉店。林姝对煮粉的阿姨说道:“阿姨，我的要特辣。”
她的碗里飘着一层厚厚的辣油，几乎看不见粉。他给她拿了筷子和勺子。他坐在她对面:“你很能吃辣。”
“嗯。”她面不改色地吃了一大口说道:“我跟我家人就是两个极端，除了我弟弟，他们都是滴辣不沾。要不是我长得像我妈妈，估计我爸妈该怀疑我不是他们亲生的了。”
梁一乾想到那天家长会上见到的她妈妈，轻笑:“你和阿姨确实很像。”
“你见过我妈妈？”
“就那天家长会。阿姨不是来了吗？”
林姝没多想，点了点头:“我那天也看见你妈妈了。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会更像叔叔一点。”
梁一乾笑了笑:“说得那么委婉呢。不过我确实不是很像我妈，但我也不算特别像我爸爸。我最像的是我外婆。”
“那外婆一定特别漂亮。”
“嗯。不过她很早就去世了，我还没来得及见过她几面。因为我长得像我外婆，所以我外公特别喜欢我。”
梁一乾陷入了回忆，目光落到她白生生的鹅蛋脸上，隐隐觉得她有几分像照片里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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