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这……”青皌有些犯难，花楼扣着不放人，他若上门去救，恐怕并非易事。
清兰蹙眉，老鸨将想赎身的人扣下，他们若当真去救，保不齐还会被扣上强行抢人的帽子，有理也会变成没理。
白萝倒是有个小法子，正要叫他家小公子到一旁商量，背后一个声音道：“白萝，先带她去安顿，此事皌公子会管，今日先到这。”
水月闻声抬头，便瞧见站在不远处的一袭玄袍，冷傲孤寒，风姿天成，她见过无数达官贵人，却无一人，有这般风华气度，不由呆了呆。
“是。”君上出手，万事可平，白萝应了声，便道：“青皌公子自会搭救姑娘与同伴，姑娘先随小侍去安顿吧。”
等了半天无人回应，白萝疑惑看过去，方才瞧见水月早已看那玄袍看得失了神，眉尖不禁抖了抖，方才哭的那般凄惨，这会伤便不疼了？？
再看他家小公子，目光正从君上身上挪回来，尚未落在这姑娘身上。
他忙大喊了一声：“水月姑娘！请先随小侍去安顿！”
青皌被他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向他，旁观了全过程的清兰在一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水月这才回过神来，起身施礼道：“多谢几位恩公。”路过那玄袍时，足下略顿了顿，双颊透出些粉色，暗暗抬眼看了看他。
白萝在一旁直翻白眼，祖宗你可别看了，君上满脸写着生人勿近、此身有主，看不到吗？？
待水月离开，夙悬道：“做了你喜欢的红烧肉，今日先到此，去用饭吧。”
红烧肉使青皌精神振奋，拉上清兰便往船上走。
“君上，安顿好了，帮她治了伤，在房中休息。”白萝道。
夙悬微微颔首，“吩咐船离岸，将饭菜端来。”
赎身借银之事在城中闹得纷纷扬扬，岸边看热闹的不少，加之今日十六，仍有不少赏月赏景的，颇为嘈杂，离远些清净。
白萝端了饭菜来，红烧肉，八宝肉圆，鸡松，白灼虾，芙蓉豆腐，瑶柱蒸白菜，鲜鱼火腿汤，菜色丰富到让人目瞪口呆。
“今日辛苦，多补补。”夙悬拿了碗给他盛汤，青皌闻着这香气，口水直往外冒，果然多厉害的厨子也及不上君上的手艺好，他抄起筷子招呼道：“清兰快尝尝，君上手艺很好的，食神都比不得，轻易吃不到的。”
清兰打趣道：“是旁人轻易吃不到吧。”
瞧着青皌语塞的模样不禁好笑，他夹了个肉圆咬了一口，这味道口感果然是天上有地上无，立时夸赞道：“仙君当真好手艺！”
旁人夸夙悬，青皌也跟着高兴，开心地舀了红烧肉的汤汁拌饭，清兰随口问道：“实未想到仙君竞对厨艺有研究。”
他想起前些天吃的点心，亦是味道绝佳，这位仙君难不成是主厨事的？
夙悬一边给青皌剥着虾，一边淡淡道：“为阿皌能吃的舒心些罢了。”
清兰猝不及防，又被这甜言蜜语重击了一番，决定好好吃饭不再多嘴。
青皌吃着剥好的鲜甜虾肉，莫说笑弯了眼睛，唇角都快要扬到天上，如何压都压不住，整个人似坐在蜜糖罐里，从里到外的甜。
“白萝，去找重彦借几个鬼族，最好是出身花楼含恨而死的。”夙悬道。
白萝眼中一亮，君上好点子啊！
应了声：“是！”便消失了身形。
“君上要以鬼族去吓那些花楼老鸨？”青皌稍稍从蜜糖罐子里抽身片刻。
“嗯。”他给青皌剥了半盘子虾，剩下的留给清兰，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人族颇有趣之处，便是怕鬼。”
分明是由人族而来，却会惧怕，十分有趣。
“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些老鸨的亏心事多了去了，若真有鬼，定然能将她们吓住。”清兰道。
“鬼族能吓到她们么？”青皌有些担心，毕竟他上回在魔界所见的鬼族，与常人无异。
夙悬已拿了酒出来，斜靠在软垫上望着日落月生，“你所见的鬼族自然都是收拾妥帖的，吓人的一面不常露出，否则魔界岂非过于阴戾。”
说话间白萝已然回来，却拧着眉似是不甚顺利，“君上，我去寻重彦长老，却听说他疯魔失控大开杀戒，如今昏迷不醒，见不得客。”
“嗯？”夙悬眉间一蹙，停住了手中酒壶，重彦向来稳重自持，缘何会突然疯魔？
“未敢擅作主张，先来报君上。”白萝道，他本是想直接去寻路阎长老的，又怕君上另有安排。
经过拜月台一事，夙悬本对路阎起了戒心，但如今剩下的魔族长老一来他算不得熟识，二来分量也轻些，便道：“去找路阎，再传音与云汲，问他可知此事。”
“是，君上。”白萝身形便又消失不见。
片刻后夙悬耳边传来云汲的声音：“我亦方才知晓此事，魔医诊过，并无异常，只说心魔作祟。
除去他曾去过路阎处，旁的我亦不知晓。”
“心魔……”夙悬蹙眉，他与重彦相交不深，重彦有何心魔，他并不知，只觉得此事突然，有些蹊跷。
不多时白萝带着十几个男女回来，瞧着姿容俱佳，分毫不像恐怖吓人的鬼。
十几个鬼族瞧见夙悬，拜道：“拜见圣……”
“咳！”白萝重重地咳了一声，这些鬼族怎么回事，方才明明交代好了要叫仙君，这不是要害他挨骂么。
鬼族忙改了口，道：“拜见仙君，皌公子。”
“这是……鬼？！”清兰诧异道，这分明与人一般无二。
其中一女子笑道：“这位公子是觉得我们不够吓人了。”
“我等拜见仙君，岂可失礼，倒叫公子失望。”另一男子道。
清兰忙摆手：“我只是没想到罢了……”
“白萝，该如何做不必本君教你了吧，先待他们下去，夜深再动。”夙悬道。
“等、等等！”清兰瞧见那些鬼族要走，急急出声道：“你们可曾见过我娘亲？”
“公子的娘亲是何人？”方才那女子问道。
“她叫秀荷，十二年前亡故，之前是这花船上的花娘。”清兰一颗心跳的飞快，若是……
他是否还有机会见到娘亲？
那女子微微蹙眉思索片刻，轻轻摇了摇头，又望向其他鬼族，俱是摇头称不知。
眼见清兰眼中的神采暗了下去，那女子道：“我等在鬼族算得资历老人脉广的，若我等皆不识得，想来是未化为鬼族。
放下执念脱得此生之苦，得入轮回，公子该替你娘亲开心才是。”说罢便施了一礼，尽数随白萝离去。
清兰眼中似有波光闪动，喃喃道：“是啊，该开心才是……”
青皌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
一边吃饭一边说了些旁的，清兰的情绪好了些，夜色渐浓，白萝将所有的灯都点着，身后传来细小的脚步声。
水月来到船头，瞧见那玄袍斜倚软垫，手执酒壶搭在膝上，眼眸幽寒深沉，愣了一瞬，跪下道：“水月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大恩无以为报，愿在恩公身边当牛做马，为奴为婢，侍候恩公。”
青皌瞧水月虽低着头，脸颊透出的红不知是灯影所映，还是羞赧之态，总之与她悄悄抬眼瞧君上的动作合在一处，让他生出些不快来，有些引狼入室，救了个白眼狼之感。
转头望向那玄袍，面上半分波动都没有，莫说怜惜了，甚至比瞧这湖上月影更平淡些。
夙悬抬眼看她，冷声道：“记住了，本君不是你的恩公，你的恩公只皌公子一人。
况且本君的侍从，你做不来。”
说罢他喝了口酒，便挪开目光，给青皌添了半碗汤。
水月咬了咬牙，道：“我吃得了苦，什么活都做得，请公子允我留下伺候！”
顿了顿她向青皌一拜，道：“我也愿服侍恩公左右，还请恩公成全。”
突然被拜的青皌一愣，怎的又扯到他身上了，夙悬瞧了他一眼，见他发愣不禁好笑，拿手帕擦去他唇角的红烧肉汤汁，转过头脸色沉下来，“当牛做马，服侍左右，那你赎身所借银钱拿甚来还？”
“这……”水月没了言语，说了当牛做马报恩，又怎可开口要工钱……
夙悬将酒壶往案上一放，发出一声轻响，明明声音很轻，却让水月遍体生寒，而她接下来听到话，更是一股冰寒直透脊骨，“青皌好心救你，不该起的心思，收在肚子里。
否则，本君可没他那般心善。”
这威压，太过可怕……
水月浑身一颤，道：“是、是……
水月谢恩公搭救，往后必定好生做工，还恩公银钱。
水月告退。”说罢便起身退下，始终未再敢看那玄袍。
青皌忍不住调侃道：“君上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些，将她吓成那般。”
夙悬重又将酒壶拿起来，望着他挑了挑眉，道：“本君倒是自认为怜香惜玉的很。”
他瞧着那莹白的耳尖透出淡淡绯色，便心满意足地转过头，继续喝酒。
清兰内心一叹，得，他还是好生吃饭吧。
这天晚上，据说天香城中的花楼，和临时做了花楼的宅子，尖叫声不断，第二日一早，俱都楼门大开，不少姑娘小倌一早便聚在湖边，等着小神仙出来借银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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