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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当年的真相(二合一)


  月挂中空,夜深人静。
  在跟随男子一和男子二踏入这里的第一时间,暮离就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优点——将这家客栈的布局全都一一刻进脑海。
  哪间房间在哪个位置,她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借着月光,暮离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屋顶,精准地找到男子二去过的那间客房。
  她蹑手蹑脚地拿走一块瓦片,眼前瞬间明亮起来。
  屋子里,一张方桌旁,围坐了三个人。
  一个是身着青衣的翩翩佳公子,瞧着有些眼熟,暮离眯了眯眼,倏地瞪大眼睛。
  这不是那天早上在她的摊位上买卤大肠和扣肉的男子吗?
  暮离心中震惊。
  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暮离还没有细想,目光就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是一个戴着铜制面具的男人,坐正位,看不出年龄大小,但他斑白的头发显示了他年龄并不小。
  少说也得五十往上。
  在他旁边的第三个男人身着七品官服,年龄也不小了,看着与面具男不相上下,头发也已花白。
  暮离俯低身子,侧耳倾听他们的谈话。
  赵藩举起酒杯,一片热忱道:“钟大人,这些日子多亏了您的照顾,赵某才有幸当上兴州县的县令,若不是您,赵某还是个卖酱菜的小商贩。”
  “这杯酒,我赵藩敬钟大人!”
  低沉愉悦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面具下的钟尚晦的脸因高兴而变得更加可怖,那一道道疤痕随着他的笑容而加深,就像一条条恐怖的虫子爬满了他的脸。
  沟壑不平。
  毛骨悚然。
  那双浑浊的老眼是藏不住的喜悦。
  即使现在远离朝堂已有十年之余,钟尚晦依然十分享受别人的谄媚与奉承。
  那种被人奉承捧在头顶的优越感和高人一等,已然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与他的骨血融为了一体。
  这辈子,都不可能消失。
  想当年,钟尚晦高中探花,从此踏入官场,一路平步青云,后官居正二品户部尚书。
  朝堂内外,无不受人尊敬。
  加之深受洪泰帝恩宠,到大梁末期前三年,又被洪泰帝提拔为正一品太傅,加封左柱国勋位。
  一时间风光无限。
  成了许多学子艳羡的对象和学习的榜样。
  为官几十载的官场生涯,让钟尚晦习惯了别人的奉承与谄媚,几十年下来,他习惯了别人夸他的好话,并且乐此不疲,一辈子都不会嫌弃。
  而这,也是大多数人的通病。
  我们往往只喜欢听自己喜欢听的,不喜欢听别人说自己不好的地方,哪怕这些不好的地方是客观存在的,我们对此厌恶至极。
  有时候甚至会枉顾事实真相,为自己找各种理由借口,甚至还会对那个敢于说真话的人。
  听赵藩夸赞自己,钟尚晦内心澎湃,好似又回到了以前在京城为官的那些日子,不过他现在作为复国大计的重要领导者,在一众小弟面前自是要注意言行举止。
  哪怕内心再高兴,他也不能像别人那样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赵大人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钟尚晦娓娓道来,不过却没有去拿酒,“就算没有我,赵大人出人头地也是早晚的事。”
  “我不过是略尽了一点绵薄之力而已。”
  赵藩维持举酒杯的动作,看着钟尚晦真诚道:“大人说得哪里话?”
  “我如今是兴州县一县之长,全是仰仗钟大人;前县令陈梁为官任上坏事做尽,压榨百姓,也不给我们这些小商贩一条活路,钟大人和北狄人不仅惩奸除恶,替天行道,亲手了结了这个恶霸,我赵藩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我赵藩虽不是什么好人,但知恩图报还是懂的,以后我这条小命就是钟大人的。”
  屋顶上的暮离,震惊地看着赵藩和钟尚晦。
  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
  赵藩口中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坏事做尽?
  压榨百姓?
  不给商贩一条活路?
  这真的是陈县令?
  为什么她听说的和赵藩口中讲的截然不同?
  莫三说过,陈县令殉职后,兴州县的百姓无不伤心难过,前来吊唁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怎地到了赵藩嘴里就成了这般令百姓唾弃的模样?
  到底是谁在撒谎?
  暮离不用想也知道。
  如果陈县令真如赵藩所讲那般,试问这样的人如何能培养出陈公子这么优秀的孩子?
  暮离稍稍动脑,便揣摩透了其中的含义。
  赵藩这般玷污陈县令的清白,无非是给自己脸上贴光,使得他的县令之位做的名正言顺。
  所以才无所不用其极。
  想尽一切办法去玷污陈县令的名声。
  时间一久,人们便会忘记陈县令,只记得他的臭名声。
  而这,也是赵藩的目的之一。
  他就是要推翻陈梁!
  暮离难掩心中的激动。
  她恨不得现在立刻飞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陈萧。
  告诉他,他的杀父凶手找到了。
  虽然陈萧从未在她面前提起过父亲的死,也从未透露过自己要去调查父亲的死亡真相,但自从暮离知道卫齐的真正身份后,暮离就不这么想了。
  陈公子的娘亲张氏也曾对她说过,自打他爹去世后,陈公子性情大变。
  话变少了,人也变冷了。
  暮离笃定,陈公子就在暗中调查陈县令的死因。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联手杀了陈县令呢?
  听赵藩的意思,参与其中的还有北狄人。
  这样一来,就与莫三一开始说的有些相似了。
  不过,莫三当时以为只有北狄人,却不料还有本朝人。
  ……
  天公不作美,本还是月朗星灿的夜空,此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雨滴落在瓦片上,发出清脆悦耳的滴答声。
  暮离还想再多听一会儿。
  无奈雨开始下得越来越大。
  若是再不赶紧把瓦片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一旦有雨水从这里落下去,她的行踪立马就会暴露。
  暮离轻手轻脚地将瓦片放回原位。
  “什么声音?”
  钟尚晦突地抬头望屋顶。
  浑浊的双眸挡不住眼底的锋利。
  赵藩也跟着抬头望屋顶。
  他左看看,右看看,再转着圈看看。
  “什么也没有啊。”
  赵藩一头雾水。
  不明白钟尚晦为何突然警惕起来。
  屋子里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连呼吸声都能听见。
  屋顶上,雨滴叮泠作响。
  赵长安起身,云淡风轻地睨了眼屋顶,淡淡道:“估计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猫给弄出的动静。”
  “野猫?”钟尚晦没有因为这个而降下戒备心,回头反问他,“外面正下着雨,哪来的野猫?”
  这话是明显不相信赵长安了。
  “高庆!”
  “在!”高庆推门而入。
  钟尚晦吩咐道:“你去外面看看,可有什么可疑之人在这附近?”
  高庆双手抱拳:“是!”
  钟尚晦自房内走出来,站在廊下,双手扶着栏杆。
  赵藩紧跟在他左右。
  雨下得更大了。
  十里坡客栈的大堂整个是露天的。
  大堂中间有一口天井。
  客栈里所有的用水都是从这里取的。
  雨声哗哗作响。
  钟尚晦神色凝重,望着从天而落的雨幕。
  不怪他如此谨慎。
  而是他做的事情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不得有一丝懈怠,一旦出了差错,满盘皆输。
  不一会儿,高庆浑身湿透地回来复命。
  “回大人,属下刚才将客栈附近的所有地方都派人搜查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就是发现了一群流浪猫。”
  高庆仔细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告诉了钟尚晦。
  “猫?”钟尚晦疑惑,“刚才真的是猫吗?”
  赵藩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以往没什么公务时,他就喜欢跑来这里度假休憩,关于十里坡人喜欢养猫这事,赵藩深有感触。
  赵藩脸上腻着笑,“大人,你有所不知,十里坡人酷爱养猫,所以这里的猫非常多;不过在他们这儿又有别的说法,就是养猫可以,但不能圈养猫,不能让猫失去自由,所以这里养猫的主人往往都是散养。”
  “猫儿又野,每天都喜欢跑出去,一只两只的都跑出去,这样一来,就变成一群猫了。”
  “不过,他们不是流浪猫。”
  钟尚晦对这个不在乎。
  是不是野猫无所谓,只要不是敌人打探到这里就行。
  钟尚晦放下心来。
  复又进了屋子,进屋之前,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走廊尽头的客房。
  暮离的房间。
  房间门口守着两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男人。
  是男子一和男子二。
  钟尚晦悬着的心落了下去。
  他本来打算等庆阳公主一到这儿就亲自迎接的,不管他与卫家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北狄汗王派使者亲自来向周高祖帝求亲,纵使他对北狄汗王的这一决策不满意,但他现在因为力量薄弱,不得不借用外力。
  所以,他只能先把仇恨暂放一边。
  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拉拢北狄。
  所以,钟尚晦对卫颜才会以礼相待。
  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功夫,他也得做足了。
  因为日后,他还是需要仰仗北狄的力量。
  若是庆阳公主嫁给汗王哈曼,在他耳边说起他们曾经虐待她的事情,于他们的复国大计是非常不利的。
  若不是赵藩今天亲自过来汇报情况,钟尚晦一早就出来迎接她了。
  进屋前,钟尚晦又交代高庆,让他吩咐下去,对待庆阳公主不得无礼,谁若是对公主不敬,直接帮内规矩伺候。
  ……
  与此同时,暮离的房间内闪进一道黑影。
  屋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陈萧顺着暮离留下的记号找到这里。
  整个客栈,唯有钟尚晦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陈萧不敢点灯,怕引起他们的注意,他小心翼翼地摸瞎前进,十分注意脚下,生怕一不小心撞到椅子桌子什么的。
  夜深人静时,这些声音尤其显得清晰刺耳。
  陈萧来到床前,隔着帷帐,轻声呼唤,“阿离,醒醒。”
  “是我,陈萧。”
  一室静谧。
  陈萧以为她没有听见,又往前走了一步,撩开帘子,对着床头的位置,声音低沉,不自觉地染上了温柔。
  “阿离?”
  陈萧连叫了几遍,还是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他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往前探,生怕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最后,修长如玉的大手停在一张脸上。
  “阿离,醒醒,我是陈萧,来带你回家了。”
  “呼——”
  猝不及防的呼噜声响起。
  “阿离?”
  此时的陈萧明显智商下线,连男人的呼噜声都没有听出来。
  他的手动了动。
  仔细感受掌心下的那张脸。
  呃……
  陈萧喃喃自语道:“阿离,你的脸怎么没有以前细腻了。”
  说着,他的手又动了动。
  “摸着也比以前大了不少。”
  顿了顿,陈萧忽然双目一凛。
  黑暗中,他目光狠戾。
  因为来这之前,小暮玄将情况都跟陈萧说明白了。
  带暮离走的这俩人正是昨晚偷袭她家的黑衣人。
  小暮玄为了让陈萧心疼自己的姐姐,尽快把她救出来,还添油加醋地跟陈萧说了这俩人的凶残可怕。
  有了这层暗示,陈萧现在就认定暮离在这里受到了伤害。
  而之所以叫不醒她,是因为陈萧脑补出一部大戏,阿离受伤严重,现在昏迷不醒,所以叫不醒她。
  陈萧心疼不已。
  大手又在“她”脸上摩挲几下。
  脸还是粗糙不已。
  好像还不平滑。
  手感跟以前比,是真的差。
  想到这儿,陈萧更加心疼。
  “阿离,你放心,凡是伤害你的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呼——”
  又是一道呼噜声。
  陈萧突觉好笑,这时,他还是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黑暗中,他柔情似水,无限宠溺。
  “你怎么连声音都变粗了?”
  “呼——”
  这回是另一道不同声音的呼噜声。
  陈萧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猛地站起,像丢掉厌恶的东西一样松了手。
  他顾不上会不会被人发现,突地打开火折子。
  房间内,顿时亮起一片昏黄的烛光。
  陈萧拿着火折子凑近看。
  只一眼,他险些晕倒过去。
  床上并排躺着两个男人!
  不见暮离的踪影。
  陈萧顿时如遭雷劈。
  想到刚才他深情款款面对的人居然是两个五大三粗的爷们儿,陈萧就恨不得原地死去。
  他猛地回头扫视一圈房间。
  房间内黑黢黢的。
  陈萧松了口气。
  大手抚向胸口。
  还好还好。
  这么丢人的事情没被别人发现。
  陈萧唰地严肃起来。
  阿离不在房间,那她去了哪儿?
  “咣当!”
  是风吹动窗户的声音。
  窗户开开合合。
  陈萧双眸一眯,瞬间就明白过来。
  纵身一跳,稳稳落在地面上。
  ……
  暮离躲在一条小巷子里,此时的她还心有余悸。
  她刚才不过是不小心弄了一点小动静,钟尚晦耳朵居然这么灵敏,而他这个人更是警惕,直接派人出来搜查周围的情况。
  还好她反应快,找地方藏了起来,这才没被钟尚晦的人发现。
  暮离本来打算在靠近钟尚晦房间的那面墙底下埋上听瓮再听屋内的动静的,现在计划泡汤了。
  不过,只要她在十里地范围之内埋上听瓮,她都可以窃听到对方的谈话。
  听瓮,是一种口小腹大的罐子,因造型似蚕茧,俗称茧形罐,茧形壶,用时将它埋在地下,在瓮口上蒙上一层薄薄的皮革,侧耳伏在上面,听周围的动静。
  暮离用手刨了一个小坑,把听瓮放进去,也顾不上会不会弄脏裙子,双膝直接跪在地上,侧耳伏在上面。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
  暮离几乎浑身湿透。
  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
  陈萧找到她的时候,正是一身狼狈的样子。
  头顶上的雨突然停了。
  紧接着是胳膊猛地被人攥住。
  等暮离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稳稳地落进某人的怀里。
  “你在这儿做什么?”
  暮离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清来人是谁后,她发自内心的高兴,笑的没心没肺。
  “你真的找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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