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阿瑞斯想活
很高兴，戴安娜正在做这件事情。
她在重新寻找信仰。
信仰的崩塌是悲壮的，但如果仅止于此，让苦难压倒了她，她就不能成为英雄。
因此，戴安娜的英雄之旅更重要的一部分，是信仰的重塑。
在如此残酷的黑暗现实面前，在心灵几经磨难、真相冲击认知之后，她仍然愿意为最初的理想而战。
最初，戴安娜因为人性本善而战，但残酷的现实惊醒了她，告诉她真相远不是如此美好，让她失去战斗的意志。但在乔治的提醒下，她最终决定再次投入战场，此时她已经不像踏入人间时那样天真，但仍然愿意拯救人类，并且怀有更坚决的意志和更难以动摇的热情。
由“人性本善，所以我要拯救人类”，到“即使人性有恶，我也要尽我所能”。
这是成为一个英雄的必经之路。
戴安娜终究会是一个英雄。
而我呢？
乔治在瞭望塔的顶端坐下来，他又开始眺望远处的战场，周围火焰熄灭，丹尼尔和哈皮正在去帮助特雷弗的路上。
乔治陷入沉思。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标在什么方向，他该做些什么。
以前有个和尚，带着一只猴子一只猪和一只水怪，去印度拿那几本经书。听上去多么怪诞，不是吗？
但乔治有时候挺羡慕这个和尚的——至少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知道路在哪里。
我无敌了。
但我失去了情感。
兴趣使然，我成为了一个英雄。
——这是琦玉老师。
那我呢？
乔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也无敌了，他也拥有和琦玉老师一样一样的力量，但然后呢？
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把限制等级升到十级，然后开开心心高高兴兴地开个后宫，把埃凯德娜戴安娜希波吕忒安提奥普全部收进去？
呸呸呸我在想什么？
不过这么仔细一想，还他妈挺刺激。
终于，再没有汽灯落到他的身上，只有漫天的星光和皎洁的月色。
管他战火滔天。
享受当下罢了。
“你要藏到什么时候？”
伸了个懒腰，乔治站起来，他远眺正在突破德军封锁要进入毒气弹储存库的戴安娜。
她似乎比刚才更加强大。
算是一种升华吧。
但乔治的话可不是对戴安娜所说，这么远，她又不是超人，也听不到。
身边连星光与月色也无法照耀到的黑暗阴影之中，噼里啪啦的细小电弧从空气中不知道哪里涌现出来，然后逐渐聚集成一堆。
帕特里克.摩根。
或者说，阿瑞斯。
他穿着和乔治如出一辙的西装，双手自然下垂，腋下夹着一本看上去有点微微泛黄的书籍，胸口别着一支雏菊。
那是德国的国花。
他们一起看向这个军事基地的更里面，戴安娜和特雷弗他们冲锋的地方。
“砰！”
修长的影子落到他们身边。
埃凯德娜从天而降。
“很久不见了，埃凯德娜阿姨，你还是这么漂亮——”
阿瑞斯微微颔首，他脸上带着友善的微笑，相比传统神像所表现出来的诸神的老迈，阿瑞斯更像是一个精力旺盛的中年人。
埃凯德娜撇了撇嘴，她说：
“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油嘴滑舌，阿瑞斯。”
提丰是盖亚之子，盖亚是克洛诺斯的母亲，而克洛诺斯又是宙斯的父亲。
这么看，埃凯德娜的确与宙斯同辈。
阿瑞斯称呼一声阿姨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来我这里……不怕我把你弄死？你的目标是戴安娜，阿瑞斯，不是我，请你认清这一点。”
摇了摇头，乔治再次坐下。
埃凯德娜也在他身边坐下来。
但阿瑞斯只是微笑。
他看向戴安娜：
“看呐……我的妹妹，戴安娜，宙斯的女儿，真正的弑神者，而她却不自知，还想靠着一把弑神之剑……”
“老实说，弑神之剑被我不小心弄坏了，现在她用的是霜之哀伤。”
乔治打断了阿瑞斯的话。
他差不多能猜到战神的意图。
在切身了解到乔治的强大与恐怖之后，阿瑞斯已经萌生了退意，聪明人不会自寻死路。
更别说一个存活了无数年的古神。
他很可能是来求饶的。
特雷弗和他的同行者已经靠近了那架轰炸机，但乔治记得就因为这个他才会死去。
不知道算不算朋友。
大概只能算是认识的人吧。
但也不能见死不救。
“你去帮帮忙吧，埃凯德娜，让特雷弗把那东西在空中引爆，然后把他救回来。”
他说。
埃凯德娜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看着这个魔神离开，阿瑞斯也坐下，他看向乔治：
“我看到过另外七个宇宙之中，关于这段历史的结局。”
“哪一段历史？”
“关于我，和我的妹妹戴安娜。”
阿瑞斯低垂眼睑，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管如何挣扎，战神终归要陨落……而这个宇宙，更是多了一个你这样的人，奥斯特曼先生。”
他看到了七个宇宙的历史。
这可真是罕见。
“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乔治饶有兴趣，他对阿瑞斯并没有太大的怨念，战争也不是他挑起的。
人类的骨子里本就是一种爱好战争的生物。
“发展、兴盛，与毁灭。”
阿瑞斯如实回答，他的眼神中似乎在会放着那一幕幕呈现在他脑海中如同史诗般的瑰丽画面。
我TM要你说这些？
乔治翻了个白眼。
他的本意是想知道，其他的宇宙里有没有一个乔治.奥斯特曼，而不是三个官方化的单词。
他再次打断了阿瑞斯的话：
“你想活？”
这个问题很直白。
但相比之下，这反而可能是最好的提问方式。
谁会想死？
况且神明死亡，那就是真的死了。
不像凡人还有灵魂。
他们是自内而外的彻底毁灭。
愣住。
阿瑞斯可能没有想到乔治居然这么直接，他的眼神从躲闪到坚定仅仅只花了一个非常短暂的过程——
“对，我想活。”
“你知道，你自己本该死在戴安娜的剑下。”
“我有办法。”
阿瑞斯一挥手。
一道实体从他的身体里走出，拥有几乎一模一样的气息与能量波动。
简直就是另一个他。
他说，
“这是我花了一千年时间，创造出来的伪神，相比人类或者亚马逊人，我剥夺了他的思想，让他成为了我的傀儡。”
他的意思是，让戴安娜杀死这个傀儡。
乔治觉得可行。
但他还没出过一口气。
于是打个了哈欠，说：
“你威胁过我。”
“咔嚓！”
宛如金石断裂，这声音清脆且蕴含着莫名其妙的神力，阿瑞斯扯下了自己的左臂。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用神火与雷霆把断臂烧成灰烬，随后抬眸看向乔治：
“我将在一百年内无法重新获得这只手臂。”
“行，你能活。”
颔首应允。
既然阿瑞斯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诚意，乔治觉得自己可以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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