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百鬼夜行”
十一月三十日。
伦敦的凌晨，大雾弥漫，空气中充满着各种化工废料颗粒物，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了。
今天的伦敦，格外压抑。
尤其是当那横贯苍穹的巨大飞船，突然间带着猛烈无比向下的风压，狠狠坐落在伦敦上空之时。
从现在到未来的数百年里，人类都将很少见到如此巨大的人工造物。
黝黑、冰冷。
简直就是一座城市。
整艘战舰起码有十公里之长，周身虽然有着各种构造性凸起，却丝毫不影响它从被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毁灭文明的暴戾美感。
它的底部，向下喷射着幽蓝色的超高温离子火焰，如果不是因为升高在上千米的高空，可能会有大片城区受到摧毁。
四个直径至少超过五百米的环形飞船如同护卫一般静静地耸立在那艘巨大母舰的四边。
气氛极度压抑。
很多市民逃离了这里。
但还有那么一些人抱着侥幸留了下来。当然，也可能是英政府为了不使整个英伦三岛陷入混乱，而限制了伦敦市民的出行。
现在还很安静。
太阳还没有出来。狂风吹不散厚重的雾霾。
末日降临了。
东部地区，圣凯瑟琳码头，伦敦塔桥的上层桥面，这里高达三十五米，可以看到不远处码头上停靠着的货船，也能看到远处城区里的伦敦塔。
塔桥两端由四座石塔连接，两座主塔高三十五米，方正厚重，风格古朴，远望如两顶皇冠，雄奇壮伟。
有一股浓厚的维多利亚哥特风。
乔治凭栏眺望。
他已经可以看到，遥远的海平线上，巨大的舰队正排列有序地向伦敦驶来。
达克萨姆人没有给人类任何谈判的机会，降临就宣判了死刑。
这让每一个国家都空前团结。
美利坚、法兰西、英吉利、德意志、意大利，甚至还有塞尔维亚和南斯拉夫等等国家。
除了东南亚的国度无法派遣军队，这里，这片海峡，在这一天几乎聚集了整个地球最强大的军事力量。
超过一百五十万人得到了动员。
英伦三岛也有接近八十万的军队。
在这次即将到来的战争中，温斯顿.丘吉尔展现出了极其优良的统筹与领导才能。
埃凯德娜和戴安娜就在乔治的身旁，他们一齐看向东边的英吉利海峡，看着已经染成一片血红的朝霞。
不知何处的钟声响起。
下一刹那，雾霾被金色的阳光刺穿，那光落在乔治身上，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舒服地呻吟。
“开始了。”
戴安娜微微闭上自己的双眸。
埃凯德娜颔首道：
“混乱，开始了。”
似乎钟声与旭日成为了一个信号，整个伦敦都活了过来，在进行最后的疯狂。
数百万被困在城内的市民，他们瑟瑟发抖的同时，欲望也攀上了自己的胸膛。
既然末日来了，那——
何不最后疯狂一下？
达克萨姆人还没有行动，政府也在今天彻底放弃了军事化管控，这意味着法律与法治的小消失。
人性消失了。
只剩下兽性！
烧杀劫掠，埋藏在最深层的欲望得到了释放，男人们拿着枪械走到街上耀武扬威。
地痞流氓成群结队地闯入公寓或民居，用火药冲刷所有可以被毁灭的东西，然后抢走年轻的女人。
除了受到重兵保护的白厅街，几乎这个伦敦都陷入动荡中。
而此时，旭日还在东方。
“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戴安娜低垂眼睑，让自己不去看正在发生的罪恶，凭她一个人，根本照顾不到整个伦敦。
而且似乎乔治还有属于他自己的计划，戴安娜不希望自己会阻碍到那个计划。
“再等等吧，那东西很重要，虽然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但始终是个大麻烦。”
乔治举目远眺，看向正在拉开帷幕的清晨那一轮大日。
火红、温暖。
英国和美国，两个国家的政府联合在一起，组建了一支奇特的部队，这一件事，乔治是知道的。
特雷弗也在那只队伍里。
只是有一件事情，他很疑惑。
他们究竟是靠着什么，就有那个勇气胆敢去挑战几乎不可能战胜的达克萨姆人？
“吼——！！”
“那是什么？！”
乔治猛然回头，他听到不远处的居民区有如同饿狼般的兽吼传来，这声音像极了野外生存的郊狼。
埃凯德娜抓住了想要前去查看的戴安娜的手臂。
她微微摇头：
“是狼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真的一定要就这么看着吗？”
戴安娜深深地叹了口气。
仅仅七个月，她就学会了权衡利弊，到现在还依旧被留在伦敦城内的居民本来足够让初出天堂岛的戴安娜奋不顾身。
但跟随着乔治与埃凯德娜，她毫无疑问地学到了很多东西。
有些时候，有些东西是必须被放弃的。
乔治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当一个英雄开始学会权衡利弊……她，是否还是英雄？
眉头微皱。
乔治看了眼右手紧紧握住剑柄的戴安娜，埃凯德娜突然昂首询问：
“还记得我们去过的那个基地吗？门口写着SCP的基地？”
颔首，乔治当然记得。
那里面收容的东西，正是狼人与吸血鬼这样的黑暗生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以为这些东西是不存在的。
DC世界，有狼人吗？
“这下面，有个地下城，是英国政府的收容所，但就在六个小时之前，某个个体闯入了这个收容所，把它们全部放了出来。”
埃凯德娜看向塔桥下方流淌的泰晤士河，
“这也是军事管制被撤销的原因——在达克萨姆人来到之前，那些黑暗生物先一步来到了伦敦，它们在大肆屠杀。”
在这种情况下。
伦敦市民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于是暴乱发生了。
这也是世界上其他地方正在发生的。
“我听到了婴儿的哭声——”
乔治猛然瞪大了眼睛，他看向戴安娜，“去吧，戴安娜，尽你所能。”
他还是没能真正做到铁石心肠。
“你看，伴随着那些邪恶黑暗生物的出现，法律与制度消失，这些人释放了他们心中压抑在最深处的欲望与兽性，”
看着戴安娜离去的背影，乔治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同埃凯德娜对话，阳光彻底将他的身体笼罩，
“于是人，就不再是人了。”
“你看这百鬼夜行，有人混在其中，比鬼还开心。”
埃凯德娜轻声笑着。
她随手布下结界，遮挡了达克萨姆人的任何可能的监控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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