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Chapter59一年级暑假4
实际上，她如果念咒、挥剑、用魔法，跟一群不拿qiang的成年人干架，不说毫发无损，至少自保是可以的。
那为什么还会被伤得那么惨呢？
——因为他们是普通人。
不可以在普通人面前随便用大规模杀伤性法术，不可以在国外过多暴露种花家法术，谨言慎行，她是来避难的不是来度假访问的。
动静闹大了，不仅钱没了，搞不好还要蹲局子，她可不觉得1939的英国警察能做到公平和公正这两条。加上自己的特殊身份，平日里能忍则忍，实在不行再用法术。
白诺瞅瞅已经染了血的长虹剑，再瞅瞅背后不远处已经烧起来的院子，搭配上老板娘时而癫狂时而痛苦的大笑，陷入了沉思。
周边的人们纷纷跑出门灭火以免殃及自家的房子，警察过来还有段时间，足够他们安全回去了。
很好，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也不违反任何一条巫师界的法律，因为没有用魔杖。
——那她受这么多伤意义何在呢？在结果不变的情况下，是否用法术的结果仅仅在于受伤的轻重，那为什么不用法术好好保护自己呢？
反正她不是主动攻击，顶多是防卫过当，又不违背24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生存是第一要务，人都要没了还谈什么有的没的。
也不对，还是不一样的。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但无论如何，这件事给白诺的影响是难以磨灭的。一记重锤，敲碎了21世纪祖国给她的不切实际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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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悔了，”她对汤姆自嘲道，“我应该早点用剑的。”
“……咳咳，多蠢呐，现在才知道。”汤姆毫不留情地嘲讽她，“愚蠢的善良和慈悲，是不是，乖宝宝路易斯？”
他拎着两个钱袋在白诺眼前得意地晃荡，里面的硬币响声清脆，少的那个当作工资上交，多的自然是自己的收入了。
“我知道你把老板娘逼疯了。”白诺麻利地给他的右手止血。
“你还应该知道，我给地上的每一个人都补了几刀，然后把刀塞给了老板娘。”某人短暂沉默了几秒，左手在她咽喉处不断游荡，胳膊迫使她与他对视，眼睛亮得惊人，“啧，他们叫得惨极了。”
“怎么样，‘好孩子’，斯诺小姐？”他周身的气息变得极其不稳定。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又喝假酒了。白诺心底暗叹，恕她能力有限，实在不是很懂，为什么会有神人能把这货掰成根正苗红好少年，看他这副鬼样，反正自己是从来没想过。
她对脖上存在感极强的爪子强行忽略，对近在咫尺的恶魔低语恍若未闻，专心地处理他另一只胳膊上的新伤。
轻轻叹一口气，“……所以呢？所以你这伤口是自己划的？补刀补自己身上？”
底线这种东西破一次就会有下一次。就像现在，她不是没猜到某人的所作所为，但在当时的环境下，在恶之花第一次毫不遮掩地展现之时——
她选择把这朵花从头到尾精心护理一遍，防止他因为体质差又受伤而生病。
“放松点，你左手我还没包扎，别把血淌到我领子里。”
“……”沉默，然后她的脖子解脱了。
“淦！你给我站稳了，你那么重我背不动你！！”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汤姆是对的，至少他这么做让她觉得足够解气，对得起她之前挨的揍了。
而且她也不能一直沉浸在21世纪的保护壳里逃避20世纪的现实。
but，这不是他像中风了一样瘫着的理由。她相信以他不怎么样的身体素质，现在还不至于连这最后几百米的路都跟要无了似的。
白诺想把这人从肩膀上甩下来，扭头一看他有点迷糊的样子，最终还是没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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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孤儿院，把某个暂时休眠的家伙晃醒，两人过关的演技让开门的护工脸上都多了许多怜悯，汇报给科尔夫人后还免了明天的义务劳动。
顺利地回房间，一看时间都快0点了。白诺把治疗相关的符纸药瓶一股脑儿掏出来，可能是心态有所变化，用药大方了不少。
满意地把两人身上比较严重的伤痕治好之后白诺就瘫了，整个人像没骨头一样，和床融为一体。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她去见周公的速度那是相当的快。
汤姆迷迷糊糊地被室友抹完了药，全程乖巧地像个人偶。身上的伤口清清凉凉的，他也挺乐意，他知道路易斯对他一向比较纵容，只要他主动示弱，她从来不会对他置之不理。
——这次也一样。
路易斯很聪明，和自己不相上下。汤姆罕见地对某一个人有如此高的评价，另一个有类似评价的是邓布利多，那个危险又虚伪的变形课教授。他总能骗得其他人都相信他，别看他日常和蔼可亲，但只要和他对视，所有的秘密就会被扒得一干二净。
嘁，可恶的老蜜蜂！他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极高的警惕和敌意，还妄图蛊惑路易斯只听他的。汤姆厌恶地暗骂了一句，不去想邓布利多。路易斯就不一样，她聪明但不危险，不仅不危险，有时候还有一些愚蠢的天真和怜悯。
比如说“不主动出击”，永远是别人先出手攻击，她才会还手；再比如“尽量不下重手”，这一条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因为路易斯每次出手揍人总是看起来挺可怕，实际上好得很快，根本指标不治本。仅有威慑效果但时效很短，没过几天就有不长记性的再去作死。
“作死”这个词还是路易斯说的呢。
他很不理解路易斯为什么对这些作死的人那么心慈手软，也曾经问过，她当时怎么回答来着？“iwon''tattackothersunlessiamattacked（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简直愚蠢得可笑！
路易斯聪明的脑袋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天真又不切实际的想法？
汤姆不知道，他也不想去深究。深究无疑是进一步发现路易斯和他的差异，这种差异无关性格、观点，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路易斯大小姐的那个世界足够美好——是的，即使他极其不愿意用这个词，但不得不承认——美好到她可以随时进去避难，从而对现实的遭遇充满怜悯和仁慈。
他对此嗤之以鼻，鄙视中亦伴随着隐隐的不安。不对，不应该这样！
她应该知道，他每次收拾完那些不长眼的人——用不那么光彩的手段的时候，血液里的激动和兴奋叫嚣着从脚底直冲向头顶；她也应该知道，她那可笑的仁慈和怜悯带来的只会是冒犯者不知死活的再度挑衅——用比之前更肮脏恶劣的手段……
——路易斯，我知道你猜得到我的所作所为。像之前我特意带你去看被我拧断脖子的肥兔子，你不是没有反对么？你甚至在它还冒着热气的时候就把它变成了加餐！
——再或者，有一天我被泼了一身的粥，第二天他们就“无意”摔断了胳膊。你在给我洗头擦头发的时候，可是听到了我所有的报复计划的——我不记得你对此有什么异议，你给了我一个拥抱，甚至还引开了附近的护工。
……
这次之前还有很多次，你都在我这一边，凭什么这次要做出不可理喻的挣扎？
你到底在挣扎什么？
都是经历一样的事，凭什么你还能躲在你那该死的、完全虚构的“美好”世界里？
“iwillbeyourside”
——你承诺过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汤姆又精神了。反正之前抹药的时候休息过了，现在他不仅兴奋得睡不着觉，还有点饿。
晚上都在打架，哪儿来的时间吃饭。
然后他很有耐心地，暴力晃醒旁边睡得正香的室友，还贴心地在她脸边上放了一个闪亮的光球，以缩短她的唤醒时间。
“路易斯，醒醒，”他理直气壮地要求道，“我饿了。”
在光球的照耀下，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路易斯气得想给他一拳，却因为肩膀上的伤而不了了之。
“路易斯，我饿了。”他重复了一遍。
路易斯把光球变成时间显示，02：38，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清醒的速度比平时快多了。
最后她还是怒气冲冲地去了厨房，带上了一大堆她箱子里的各种有符纹的纸。
“我要吃煎鸡蛋。”
“凌晨吃这么油腻的你是想胃疼还是拉肚子？”
“南瓜馅饼。”
“不会，换一个。”
“苹果派。”
“没时间，动静大，下一个。”
“……”
最终路易斯做了两个三明治，附带两杯苹果汁。
她做三明治的时候他也没闲着，坐在旁边滔滔不绝，详细描述老板娘和那群伙计是怎么得罪他的，他又是怎么把老板娘逼疯、给那几个人补刀的，以及他如何兴奋愉悦地进行相关操作的。
一边讲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她的神态变化，结果她平静得令人失望。
他不甘心，加了一句废话，“我就是故意告诉你这些的。”
“啊，那不然呢？梦游把室友凌晨拖到厨房说梦话吗？！”他如愿以偿地看到路易斯被气到破功。
“难道我除了接受还有第二种选择？”
“你还可以反对，强烈或者暗中的反对，然后去告发我这个小怪物，继续当你的乖孩子。”他摊开手，回答意味不明。
路易斯满脸“你有那什么大病”的表情盯着他，吸气，呼气，把做好的三明治和果汁没好气地往他手里硬塞。
“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长了这样一张嘴？”她翻了一个大白眼，“放心，我在你身上花的那么多名贵的药不能打水漂。我也没那么蠢，到现在都看不清现实。”
“所以现在可以闭嘴吃饭了吗，亲爱的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先生？”
他不以为忤，心满意足地挑挑眉毛，大口大口啃着三明治。挑衅似的歪了歪头，腿在桌子下面荡来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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