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回b市的一路上，三个人都很沉默。姜华本人就不是一个没话找话的人，昉然大约因为面对姜华害羞的缘故，话也特别的少。而夏桑，换做以前，她可以叽叽喳喳地和姜华一路讲过去。到如今，反而相对无言了。
到了b市，姜华特意先把昉然送到家。随后问夏桑：“你去哪，回家吗？”
“嗯，我去报社吧。”
“好。”
b市报社的斜对面，是闹市里的十字路口。正好赶上高峰期，在川流不息的人流和车流中，夏桑还是发现了李翰，他搭着一个女孩的肩膀正要过马路。
姜华的车在左转车道，如果转过去，正好会和他们打个照面。就在夏桑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变绿灯，姜华就一脚油门直行而去。
“哎……”夏桑想制止，但已经来不及了，“你违章了，左转车道啊。”
“我知道。”
“多危险。”夏桑小声嘀咕着。在姜华早已载着她扬长而去后，夏桑才缓缓回过神来。李翰，这个曾经看似在她眼里温暖的存在，原来早已另觅佳人，亦或一直都是心猿意马？
夏桑不想往深入去想。可是，总要和李翰讲个清楚，才行吧？
“受打击了？”看夏桑许久没说话，姜华问道。
“说实话，有点。”夏桑毫不否认，“这一次，更多的是自尊心受挫吧。”一直以来，在和李翰的交往中，夏桑一直占据的是“至高点”的位置。只是没想到，看起来不动声色存在着的李翰，看似随时可以被她召唤的李翰，最终却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背叛了她。
姜华却抓住了她说的“这一次”，是的，上一次伤害她的，正是自己。他想安慰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带你去吃点好吃的，你爱吃的海鲜。怎么样？”
“好啊。”夏桑懒洋洋地回答。
姜华带夏桑去b市的一家海边餐厅。这是景观式海鲜餐厅，大堂呈半圆形建在海面上，一条长长的通道直接可以步行到岸上。
他们的位置靠近落地玻璃窗，窗外就是星星点点的渔船的灯火。这让夏桑想起a大，夏桑在a大的寝室，在学校的最东边，校外不远就是一条江。
“这儿和大学寝室望出去的风景有点像。”夏桑感慨道。
“对。不过一个是海，一个是江，呵呵。”夏桑明显感觉到姜华是在尬笑，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夏桑看到了李翰和刚才的那个女子。
嗬，真是无巧不成书。
第一反应是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夏桑也觉得奇怪，做错事的不是自己，为什么想到的却是逃避。
可是已经避不开逃不过了，所幸就来个干脆的了结吧。夏桑在心里给了自己许许多多的勇气。在她起身的瞬间，李翰也看见了夏桑和姜华，脸色瞬间变了。
成年人的世界，哪怕早已分崩离析，却还要维持表面的和谐和完整，李翰就是这样。只见他款款地走来，夏桑见他主动过来了，便顺势坐回了原位。
“你回来了？”李翰作惊讶状，同时向姜华微笑点头以示礼貌。夏桑觉得他的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衔接顺畅。
“你的女伴，不过来介绍下？”还没等夏桑接话，姜华抢先开了口。
“她……性格比较内向，不喜交际。”李翰吞吞吐吐。
“哦？”姜华正打算站起来想要和他理论一番，却被夏桑揪住了衣袖。
“你回去吧，别让人家多等。”夏桑目无表情地看着李翰，又斩钉截铁地补充了一句：“再见。”
很奇怪，夏桑的胃口居然不错。姜华真切地感觉到了她的改变，以前的她，肯定是立说立行，不和李翰撕破脸皮、说个清楚这事肯定没完。而如今，她居然如此隐忍、如此云淡风轻，这让他感到意外。
“我知道你在惊讶什么。”夏桑边吃边抬头瞟了一眼姜华，“不要再以七年前的我来定义现在的我了。坐在你面前的，是全新的我。这一步，我们都要迈过去。”
环境的确很好，夏桑总觉得海边总给她一种奇幻的浪漫的感觉。只是，李翰的约会对象，突然就不是她了。只是，坐在她对面的，是曾经放弃了她的姜华。她难免有种“好景不常有”寂寥感。
“你其实一点没变，不开心还是喜欢猛吃东西。”姜华缓缓地说道，“只是，你变得不爱发泄你的不开心了。”
“别以为你很了解我。”夏桑依然嘴硬。
见李翰和身旁的女孩起身，姜华火速结完账就拉着夏桑往外走。只见他迅速地搭上李翰的肩膀，当着那女孩的面说：“李记者，你觉得，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去相亲谈恋爱，这叫什么？”
“一个字：渣。”姜华看着李翰的眼睛说，顺便观察了身边的女孩。女孩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显然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我是为你好，至少可以看清眼前这个人的真面目，再决定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姜华对着那个女孩说道，声音很是轻柔。毕竟她也是受害者，姜华心想。
说完他就拉着夏桑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了车，夏桑没有说话。说实话，面对李翰的行为，她的最初最大的冲动就是当面揭穿他，让他下不了台。当姜华在执行这些的时候，她甚至有些隐隐的爽，但想到那个无辜的女孩，夏桑有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所以她沉默了，不知道该对姜华说谢，还是该指责他多管闲事。
姜华其实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那瞬间他觉得应该替夏桑出一口气，哪怕她不领情。正当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姜华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程禾。
“你送她回家了？”程禾开门见山问夏桑的事，这让姜华有点意外。
“还没，刚吃完饭。”姜华含糊地回答，故意不提和夏桑吃饭的事。
“哦？和她一起吗？”程禾却咄咄逼人。
“是的。有问题吗？”姜华也毫不相让。
“有个紧急任务，你俩明天都给我回来。”程禾不知道哪来的气。
“哦。”姜华觉得这个上司有点莫名其妙，“本来就打算明天回来的啊。”他还不忘补充一刀，那边程禾已经把电话挂了。
夏桑听了个大概，却误会是姜华女朋友查他岗了，是航航吗？她心里思索着，马上变得和姜华疏离了起来：“今天麻烦你了，早点回去吧。”
“刚才的事，我不后悔。李翰这么说他几句算便宜他了，不过也好，你也借此可以和他老死不相往来了。”姜华顿了顿后还是补充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开始是不是有个虎头，但也不希望结束是个蛇尾。”
夏桑知道姜华想起了七年前，但她不想多提，也不想追问当年到底为什么给了她一个“蛇尾”的结局，只是喃喃自语道：“只是对那女孩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是无关的人。”
“嗯，你也别多想了。”姜华安慰她。
事实上，姜华和夏桑都多虑了。
在夜色里，李翰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夏桑在他心里，是无法触及的白月光，但面对事业上帮辅的巨大诱惑，和夏桑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他其实一直在感情和前途的两端左右摇摆，如果夏桑对他热情点，他的天平就开始倾斜。只是这次，天平彻底翻了
此刻他的这种侥幸被撕裂地体无完肤，被夏桑撞破的现实逼着他无法回头。那一刻，他的内心是绝望的。他绝望于和夏桑连那么一丁点儿的希望都没有了，也难堪于自己在新对象面前苦心营造的良好形象就这样被打破了。
而身旁的女孩的话，打断了他的沉思。
“李翰，过去怎么样我都不介意，只要你以后一心对我。”这个女孩身材微微发胖，平淡无奇的脸上却有着坚定的神情。
李翰轻轻地把她揽在了怀里。“遇到你，大约用光了我所有的运气。”女孩羞涩地表达着。
李翰没有说话。想到了夏桑，他的眼角湿了。
曾经的他，何尝不是这样认为的呢，遇到像夏桑这样的心仪对象，他也曾认为用光了所有的运气。可一面是夏桑的态度让他对他们的未来看不到一点点的曙光；一面是母亲突然患病，让他本来就不多的收入瞬间难以为继，正好报社同事“雪中送炭”给他介绍了这样家底雄厚的相亲对象。
他想着先去相亲看看，但对夏桑还抱着那么一线的希望。就像他艰难的人生中一丝丝希望。如果夏桑对自己的态度能够再明朗些，自己一定一定要破除万难选择真正想过的生活。
只可惜，今晚的遭遇把他的所有打算破坏地体无完肤。他还没冠上了“人渣”的头衔。想象自己是挺“渣”，在有些人的人生里，鱼和熊掌，本就难以兼得。
只怪自己太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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