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审讯
陈迟余泽他们都是刚回来，嫌疑人是余泽走后刚抓回来的，李文斌就又照着惯例问了一遍基础信息。
“姓名，曾用名，出生年月，籍贯，户籍所在地，民族，职业，文化程度……再给我们重复一遍。”
那狂徒鼻子里发出一声嗤笑，并不答话。
余泽喝道：“让你回答问题，你是听不懂吗？”
“呵，”那人轻蔑一笑，“警官，是你听不懂吧，我刚刚可是事无巨细说得很清楚啊。”
余泽道：“别废话，说！”
“小年轻火气挺大，”那人哼了一声，似有所感地直接盯着单面可视窗外陈迟所在的位置，道：“让我说也行，叫你们领导来。”
李文斌道：“我们领导就在外面，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是吗？”那人又看了陈迟在的位置一眼，：“那领导，你可得听好了。”
那人说：“他们都叫我老冯，真名嘛，很久没人喊过了，叫冯超，曾用名什么的真的没有。”
“1963年出生，本地人，从小到大就在槐杨西区老胡同里长大，汉族，没有职业，开三轮算吗，有时间了就给水果店、蔬菜店拉点东西，靠这个养活自己。”
“文化程度？我小学都没读出来，那时候家里没那个条件。家里本来有个老伴，前几年过世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李文斌又问道：“作案动机，幕后黑手是谁，和你通电话的人是谁，那些摩托车手哪儿来的，目前逃到哪去了，你们的窝点在哪里？”
“作案动机很简单，我就是单纯见不得警察好，巴不得世界上警察全死光才好，至于幕后黑手，我还真不认识，只是某一天在街上碰到的，只见过那一次，后面都是通过电话联系，只知道他姓萧。”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他不算幕后黑手吧，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有没有他都一样，至于那些摩托车手，我还真不认识，估计是萧老板找的人吧……”
“……窝点是什么？没有这个东西，我就在家住着呢，那些人可能有吧，你想知道得把他们也抓进来，他们可能会告诉你。”
李文斌问道：“你说的这个萧老板，你对他了解多少？”
老冯不耐烦地一皱眉：“不是说了吗，就是某一天在街上碰到的，后面都是打电话，其他的都不知道，连他长什么样我都没看清。”
李文斌又问：“这位同志，你说是某一天在街上碰到的，你还记得是哪一天、哪条街、具体位置在哪吗？我们后续需要核实一下。另外，请你先凭记忆描述一下他的外貌特征，不用具体，大概就行。”
“这位啰嗦的警官，”老冯道：“你这样的一般都没老婆，我就是年轻的时候和你有一样的毛病，四十来岁才娶到媳妇。”
“……”
李文斌嘴角抽了抽。
余泽：“说！”
不过他还是很配合，继续道：“具体哪一天还真不记得了，我老婆是大前年临近过年过世的，就是我老婆走了以后吧，大概正月初，街就是我家那边，槐杨西区友谊东路口红绿灯那附近，记不大清了。”
“外貌特征嘛，高，看着挺结实的，和这位脾气暴躁的警官差不多，可能稍微还要高一些，我只能到他肩膀，大冬天的口罩、围巾、墨镜裹的严严实实，没看清，还带着十来个人，里面有个小丫头我记得，和我姑娘差不多高，看着挺秀气、挺瘦、文文弱弱的，眼睛长得也像我姑娘，就多留意了两眼。”
“等等！”脾气暴躁的警官余泽问道：“你不是说自己只有个老伴吗？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谁知问到这个问题，老冯却一反常态，嘴巴闭得严严实实，一个字也不说了，无论好好说还是严厉讯问，他就是软硬不吃，死活也不说，审讯室安静下来。
审讯室外，陈迟一直紧盯着那个眼神阴鸷的男人，挥手招来旁边的同事，让他去核实一下供词的真实性，另外查一查他说的姑娘的事情。
余泽打破了沉默：“你为什么仇视警察？”
“为什么？”老冯又重复了一遍，轻蔑一笑，“这世界上的事，就算都能讲清楚个为什么，又能怎么样呢，物种起源尚且是个谜呢，你们这些爱问为什么的人怎么不去弄清楚？”
“……”
屋内屋外的人都震惊了，他还懂物种起源？！
他接着道：“如果人的善恶不能随时间的前进、前世今生的轮回而改变，那我也许骨子里就不是个好人。讲清楚为什么，那些逝去的人、失去的事物，就能原原本本地回来了？做梦！我命由我不由天，我想杀谁就杀谁。”
头一次听到我命由我不由天还有这种解释，审讯室内外的一干人等再一次震惊了。
耳机里传来陈迟冷冰冰的声音：“问他那姓萧的有没有提起过他的目的是什么？目标是谁，我还是余教授。”
李文斌仔细听完领导的话，问道：“冯先生，请你回答一下，你们老板让你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目标是谁？”
老冯道：“这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老板肚子里的蛔虫，至于目标，是黑衣服那个，灰衣服那个应该就是个顺带，没看清脸，不过我看他身形倒是觉得有点熟悉，在哪见过似的……”
他歪着头绞尽脑汁想了一会，还是没想起来，终于放弃了。
“……哎呀想不起来了，也没想赶尽杀绝，就是单纯提个醒，萧老板都交代过的。要是真的要杀他的话，我那车撞上去的时候根本就不是那个速度，还能让那小子活蹦乱跳？我个人的话真的就是私心，想撞几个警察玩玩而已……”
后面又简单问了几句，让冯超念了句口号，签了个字，就又先关着了，关于他那个凭空出现的女儿，还是应该先调查清楚。
陈迟眉头一直锁着，这个冯超几乎把前因后果都交代清楚了，只是那个幕后之人暂时还无法确认。
三年以前的事情，监控画面也被覆盖了，只凭借一个老头含混的口头描述，还不足以找到那个人。
那个人的目标是自己，而不是余亭松，应该是阻止他接着往下查的，看来近期的案子都和那个姓萧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说见过余亭松，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一个土生土长农民工，又能在哪见到过大学教授呢？
如果是在那个姓萧的身边，倒是有可能，三年前正是余亭松失踪的那段时间。
感觉事情发展到这真的是越来越失控了。但如果余教授真的……
陈迟甩了甩头，甩走了脑子里的千头万绪和怀疑。
不可能。
也许有私心，但他很清楚，余教授绝不会和那些人同流合污。
不过转念一想，还好他的目标不是余亭松。
陈迟心底升起一丝庆幸，随即就又想到，那个人在干嘛，不知道是不是又在睡午觉，中午吃饱没，会不会又饿了……
病房里，正靠着靠枕看书的余亭松忽然打了两个喷嚏。
小碎催杨浩辰连忙递上温度适宜的水，再冻出个好歹来，自己应该会被那混蛋上司扒一层皮的。
余亭松朝他柔声道：“小杨警官，你先回去工作吧，我自己没问题的。”
苦逼青年摇了摇头，道：“陈队给我安排的工作就是照顾您。”
余亭松也明白他不会听的，抬眼示意他吃水果自己拿，小碎催感激地道了声谢。
他觉得余教授是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真正把他当警察的人。
·
陈迟这边先前派出去的那个打探消息的刑警已经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坏消息——老冯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点造假，至于他说的那个姑娘……
带人去他家附近走访了一圈，发现老冯就是单纯的农民工，平时没事了拉拉货，没听说过有女儿，结婚二十来年了，一直没小孩，老伴三年前也去世了。
这些和老冯的说法不谋而合，说明他没撒谎。
整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那个枪法很准的摩托车手究竟是谁？
背后操纵一切的萧老板又是谁？
市局的卧底也还没抓到。
好像一直有一双手，把他和余亭松往事件的中心推。
那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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