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荒唐一晚
江鲤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
脑袋里撕裂感与零零散散的回忆铺天盖地袭来的刹那，他猛地意识到——
自己昨天喝酒了，喝醉了，还喝断片了。
他的回忆只停留在昨天和周润郝峥在吻香清吧玩真心话大冒险那个时候。
指针最后指到了他……
他选了大冒险。
周润提出的条件是什么来着？
江鲤捂着脑袋从床上坐起来，陌生的房间让他一时感到无措。
这里并不是吻香清吧，倒有点像……酒店客房，还是五星级总统套房的配置。
心下正疑惑，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来了电话。
“小鲤？”是哥哥江温。
“哥哥……”江鲤一出声才知自己的嗓子干哑得厉害，像是在沙漠走了许多天，发出一个音节就难受得厉害。
江温在电话那头也顿了几秒。
“小鲤，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你应该知道，今天……你就要和傅遇之结婚了，晚上还有宴会，你最好回来准备一下。”
对啊，今天他还得去结个婚。
江鲤拍拍脑袋，准备下床去洗漱。
“！”
被子一掀，右脚还未着地，无力的酸麻失重感与腿心斑驳交错的痕迹便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这是……
“小鲤？你怎么了？”
江温的询问仿佛成了画外音，江鲤脑子里一片浆糊，零碎的记忆拼拼凑凑，也只能拼作一场风雪、半开的房门，还有根被掐灭的香烟。
再往后……
江鲤捏紧被子，泛着苍白的指节和红得要滴血的脸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可能、大概、也许，和别人睡了。
还是在结婚前一天，和别的男人。
今天是阴天，外面像是又在刮风，窗户明明没开，江鲤却觉得冷得厉害，泛着骇人紫青的白皙手臂起了薄薄一层鸡皮疙瘩。
低头去看才发现，身上的小裙子已经被撕扯地七零八落，腰侧一排珍珠纽扣悉数散落在床下，白丝也被扯成几片，莫名黏在他腿弯。
荒唐，疯狂。
江鲤虽然完全不记得昨晚的细节，也想不起那个男人长什么模样，但此时此刻凌乱的房间足够让他脑补出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
“小鲤，小鲤？”
直到江温再次叫他的名字，江鲤才恍过神，咬着嘴角拼命抑制住股恐惧无措的情绪，红着眼眶拿起茶几上盛满烟头的、印着酒店名字的烟灰缸，报出自己的位置。
“……风华酒店，哥哥，我在风华酒店。”
江温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还好。
江鲤长出一口气，他把情绪掩藏得很好，哥哥应该没有发现什么。
正要退回主屏幕，从下向上一拨，折叠的页面里，一张照片映入他眼帘。
照片里是半开的门缝。
以及男人半敞的胸膛。
！！！
江鲤大惊，瞬间点了一键删除。
他对这男人的身份没有兴趣，而且他今天就要结婚了，这些马上要成为过去式。
不过……他现在身体并没有出现特别不适的感觉，或许，昨天那个人，技术还不错？
至少特别疯是真的。
江鲤背对着卫生间镜子扭头去看，细长白皙的脖颈下，密密麻麻的浅红痕迹自蝴蝶骨往下，笔直纤细的脊柱两旁，几乎没有一处幸免于难。
他咬着唇敛起漂亮的眸子，不愿再看。
抬头的一瞬，他发现自己的白色羽绒服正挂在门后，里头还贴心地搁了件衬衣。
江鲤红着脸穿上，深吸几口气才打开门，脸色由渐渐惊恐变成坦然。
他和傅家是商业联姻，他的老公笔直又恐同，肯定不会在意这个的。
【匿名提问：结婚前一晚，结婚对象去酒店找我，是想做什么？】
一辆豪华迈巴赫行驶在宽敞干净的大道上，后座穿戴讲究、面庞俊朗的男人端着手机，犹豫几次才将问题发布在论坛上。
短短几秒就有了回复。
［还能做什么？你都成年人要结婚了这都不知道？］
［想提前跟你试试呗，省得新婚夜紧张］
［好兄弟来瓶肾宝片吧，只要998，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这都是什么。
男人烦燥地扔下手机，前面开车的小伙吓得差点闯了红灯。
“傅哥这是怎么了？婚前焦虑症啊？”
“宋以。”
“啊傅哥我不是……”宋以是傅遇之的好友兼下属，深知开老板玩笑的后果。
等了几秒，却没等来傅遇之“扣工资”之类令人当场唱凉凉的话。
“我有个朋友，他和结婚对象从来没见过面，也没有感情，可那个人却在结婚前一晚来找他，还说了句''赢了''……这能说明什么？”
“噢原来傅哥昨天没给我开门是因为小嫂子来了啊，早说嘛，害我在门口冻了半个小时，啊这么一想我好像个变态。”宋以打趣道。
傅遇之捻了捻指腹，脸色比锅盖还黑。
“不对啊傅哥，你不是直的吗？不是还说把你和小嫂子打包扔到一张床上都不会动心的吗？”
宋以一向嘴欠，从小到大和傅遇之也算无话不谈，扣工资的悲伤也抵不过那颗八卦的心。
“我没有动心”，傅遇之拉下车窗，冷风拂面的一刻，他确定自己清醒了很多，“只是单纯好奇。”
宋以（斜眼笑jpg）：“哦。”
傅遇之：……
收到来自后座的死亡凝视，宋以赶紧找补：“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小嫂子估计还不知道你是直的，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他想把你掰弯。”
傅遇之脸更黑了。
宋以转过一个弯进入前往傅家大宅的必经之路，“没事儿傅哥，反正你立场这么坚定，纵使小嫂子使出十八般武艺，你也弯不了，对吧？”
后座上的男人坐得笔直，“当……”
话还没说完，一辆纯白宾利便从旁边驶过，副驾驶车窗开了一半，熟悉的清丽眉眼自傅遇之面前一闪而过。
标准的扇形双眼皮，眉峰不高眉形细长，左耳侧边还有一颗殷红的小痣。
还有那双又纯又媚的桃花眼。
昨夜在微弱又昏黄的小夜灯下，那双眸子水汽弥漫，可比刚刚勾人得多。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傅遇之重重捻了下指腹，习惯性地将手放在西裤口袋里。
只是还没碰着，他就像被什么烫了一下，又将手拿出来，抿唇关上了车窗。
“诶傅哥，那不是江家的车吗？这么巧。”
宋以后知后觉，指了指刚刚与他们擦肩而过，现正在他们前面的那辆白色宾利。
巧……
紧紧开在他们前面，是想和他一起入场吗？
傅遇之想，这只是商业联姻，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也没有必要装恩爱。
“宋以，超……”
“超车”二字还没说完，白色宾利就突然像被洪水猛兽追赶着似的，加速走远了。
“有事吗傅哥？”宋以眨巴着眼一脸乖巧。
“开好你的车。”
“哦。”
“小鲤，你没事吧？听电话里你的声音很哑。”江温开着车，问软绵绵靠在副驾的江鲤。
车窗开着，偶尔有昨夜的雪花从树上飞落，飞至江鲤线条流畅的耳廊，遇热即融，短暂地遮住那颗殷红惹眼的小痣。
“我没事，昨天喝了酒，早上脑袋有点疼，哥哥再开快一点吧，我本来就来晚了，不能再让两家人久等。”
江鲤关上车窗，喝了口矿泉水，嗓音不再像刚才那样沙哑。
“没事，他们几个老的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会儿估计正在你来我往商量公事呢，今天你和傅遇之都算不上主角，只要晚宴按时到场就可以。”
圈里圈外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这场联姻傅江两家各取所需，两年为限期，相当于合作关系，至于感情……根本就无人在意，也没人将其算进筹码之内。
“小鲤，你昨天晚上怎么没回家睡在了酒店？是和周润他们玩得太晚了吗？”江温问。
突然被问及昨晚，江鲤紧张地坐直身子，他不想让哥哥知道那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
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
“昨天大家聚在一起很开心，喝了点酒，后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选了大冒险，去对面风华酒店敲了一间房间的门。”
江鲤捏着手心，再多说半句，他就露馅了。
“是么，那房间主人有没有给你开门？”江温握紧方向盘，将车开进了傅家大宅的地下车库。
江鲤适应了几秒突如其来的黑暗，回答：“没有，后来酒劲上来，我就自己开了间房休息了。”
那张照片已经被他删了，只有昨晚那个男人和他自己知道房门打开过，除非去查监控，但他觉得自己哥哥不会这么无聊。
“没事，下次选真心话，或者别和周润那群小子们玩了，换个人。”江温笑着说。
“好。”
江鲤暗暗松了口气，哥哥相信了他的话。
下了车，兄弟二人正要上电梯，一辆黑色迈巴赫疾驰而过，轻车熟路地停在看似为它专属定制的停车位上。
“是傅家的人，我们等等吧。”江温收回了按电梯的那只手。
车门被拍了两声，两个穿着西装的高个子男人往这边走，其中那个面庞更英朗精致的像是看见什么，微微愣了一下，别眼将手放进西裤兜里。
江温按下了电梯，向他们示意，“一起上去吧。”
四个男人挤在电梯里有些拥挤，江温江鲤先进了电梯，站在后面。
“这位就是小嫂子吧？”
本来鸦雀无声的电梯里，因为社牛宋以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宁静与平衡。
江鲤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来对号入座才隐隐感觉，被点名的应该是自己。
他点了点头。
“嫂子好。”
宋以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本来想再说点什么，看了看场合，又瞥了眼旁边兄弟的脸色，乖乖噤了声。
一层一到，电梯门开，一直黑着脸的男人似乎放松了不少，双手也从西裤兜里解放出来。
与此同时，一块清洗得干净的丝绸手帕也从兜里掉下来，落在了地上。
男人反应很快，眸子里略微闪过一丝慌乱，转身正要去捡，手帕已经被两只细白的指肚捏起。
“先生，你的手帕。”
陌生的称呼，平静的目光，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而羞怯，甚至还把这条见证过亲密的手帕大大方方捡起来还他……
就这么不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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