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陈年旧伤
女孩的身体轻轻地颤抖，她其实很害怕，刚才她想过去帮那个受害者，却被其中一个小混混直接扇了一耳光，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她胡乱抹去泪水，哽咽着道：“你自己小心。”
少年拍了拍女孩的背，跟上了宋钰他们。
两个坐着的黄毛混混见来了几个人，不怀好意地站起了身，对跟上来的那个少年比了个中指，“怎么，刚才还没被打够？还想来出风头？”
随后又挑衅地看着宋钰和江时野，朝地面上啐了一口，骂道：“还带了帮手啊，怎么，都是这娘们的相好？”
江时野冷笑了一声，睨了他们一眼，声音中压抑着怒气，“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女孩，算什么男人？还是说没有其他本事，只能以欺负弱小为乐？”
或许是被江时野居高临下的姿态激怒了，两人面漏凶光朝他们走了过来。
少年吞了一口口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径直走到了江时野面前。
他的声音中带着些颤抖，却还是佯装一副凶狠的样子，“老子老子不怕你们，就你们几个，简直就是社会的败类。”
那边两个正在施暴的混混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想法，或者说也根本没有注意这边的动静。
其中一个人蹲下身，将手中的烟头往躺在地上的女孩身边的地板上摁了下去。
随后又拍了拍女孩沾满血迹的面孔，替她拨弄开发丝，“不就是想加个微信吗，说什么骚扰，那么难听。”
说罢，一只手掐上了女孩的脖颈，长发凌乱，眼中充满绝望，两只手使劲地想扒开混混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边上另一人还玩味地看着她，“老大，收着点。”
看到这样的场景，听着混混口中轻佻的话语，宋钰的怒火瞬间爆发，眸中尽是冷冽的寒意，冲上去对着混混飞起一脚，“砰——”
瞬间，女孩脖颈上的手就松开了，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混混似乎也没想到还真会有人上来和自己对刚，一瞬间也没反应过来，吓得不轻。
那个为首的施暴者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另一人赶忙扶起他，“老大，你没事儿吧！”
角落里的女孩见了这一幕，也顾不得其他什么了，赶忙跑过来想扶起她。
可是她本就慌张，力气又不大，都快在被打女孩的身旁急哭了。
正在此时，刚才的那两个大叔也快步跑了过来，其中一人将女孩公主抱起，赶紧带离了他们的打架范围。
女孩浑身青紫，颤抖着唇，哽咽着道：“谢谢谢”
另外一个有些中年发福的大叔见到受伤女孩这副模样，也是怒极，骂骂咧咧道：“你快送她去医院吧，救护车来还不知道要啥时候，老子豁出去了，你们这群狗王八蛋，真不是人！”
宋钰一言不发，可一股无形的威压从他体内升起。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两个混混面前，那个被踹飞的老大刚刚坐起来，又被宋钰就住衣领，带着呼啸的劲风狠狠挥出一拳。
另一人见状，也不敢怠慢，立刻冲上去与宋钰搏斗，可却被那个中年大叔牵制住了，现在已然是4v4的局面。
两边都打得不可开交，旁边还有围观的孩子已经被吓哭，被父母捂着眼睛带走了。
宋钰这才看清这人的面色，整个人看上去面黄肌瘦，抓着自己衣领的手臂上方还有一些针眼。
一看就是瘾君子的模样，宋钰目光一沉，心下不由得怒气更盛。
江时野这才体验了一把刚才那个大叔说的他们的阴招，实在是吃了不少苦头。
脸上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两拳，江时野用拇指抹去嘴角的血迹，脱了外套往地上一丢，“玩阴的是吧。”
热血少年武力值实在是低得吓人，可又怕自己帮不上忙，怕江时野对付不了两个，只得抱住了其中一个人的大腿狠狠咬了下去。
宋钰一个分心看向江时野，却被那为首之人看出了破绽，那人抓住他的右臂用力一扯，宋钰吃疼，闷哼了一声。
混混右手的拳头一下就脱离的他的掌控，一个拳头狠狠地打在宋钰的腹部。
混混想起方才宋钰的拳头和踹他的一脚，只觉得羞愤难当，下起手来更是狠厉，“妈的，偷袭老子，让你多管闲事。”
他抬起一脚就准备向宋钰踢去，宋钰急忙侧身躲避，却依旧是被他踹到了小腹，旧伤隐隐作痛，脚下一阵虚浮。
他连退了两步，直直对视上小混混的双眼，声音冷的不像话，“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还真是目无法纪了吗？”
“笑死了，我管你什么法律，你自己不要命，那我就陪你玩个够！”混混冷笑着朝宋钰扑了过来，将他按在地上。
宋钰额角已经出细密的汗珠，抓住机会一把将他钳制在自己的身下，一个擒拿手压制住他，低喘着道：“等着进牢吧。”
混混向来自负，更何况宋钰看上去清清瘦瘦，可两个人打下来，自己却被压了一头，心里哪会这么甘心。
况且一个吸过毒的人，哪儿有什么理智可言，他的目光看向地上的玻璃碎片。
“囡囡——”女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宋钰抬头，发现是一个面色煞白的美丽女人，想来是刚才女孩的母亲。
眼看着宋钰走了神，被他压制着的小混混转过头来，眼中闪动着恶意的光，笑得恶劣，“去死吧你。”
一阵刺痛的感觉从腹部传来，宋钰一声闷哼，浑身都有些瘫软。
他低头看着深入自己腹部的玻璃瓶，眼前的画面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一天。
“宋河清，当初抓老子的时候不是很硬气的吗！”一个戴着兜帽的男人朝着前面跑去。
眼看着这个毒贩要去追自己的父亲，情急之下宋钰一把将人拉住。
胡子拉碴的男人转过头凶神恶煞地转过头望着宋钰，恶狠狠地将他抵在墙上。
一手用小臂抵住他的脖颈，另一手抽出一把弹/簧刀，刺向他的小腹。
“老子作的孽，就让儿子来还吧。”
画面逐渐开始模糊。
混混见状也恢复了几分神智，赶忙爬起身来，眼看着自己的同伙还在和那大叔扭打在一起，他冲到大叔的身后朝着他脑袋就是一拳。
终于能喘口气的小弟一眼就看到了宋钰的情况，在目光触及他腹部不停渗出的鲜血后不由得大惊，喊道：“快跑！”
警笛声在此时响起，四个人直接就乱了手脚，什么也不顾地跑了出去。
和江时野缠斗的两个黄毛见情况不对，立马便跑走了，江时野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目光搜寻着宋钰，却在看到宋钰后差点失去了理智。
只见那人用手捂住小腹，蹲在地上脸色苍白，额边的冷汗直流。
“小钰——”
“宋钰——”
记忆中宋令仪的声音和现在江时野的声音忽然重合，一阵天旋地转。
江时野连忙冲过来抱起宋钰，他从来没有如此慌张过。
他看着宋钰的模样红了眼眶，眼中充满了自责与愧疚，如果他能早点注意到宋钰这边，如果他能及时制止
向来坚强的青年却在此时眼眶中一片晶莹，“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坚持一下。”
中年大叔到底是上了年纪了，躺了地上缓了半晌才缓过来，刚才那个小混混直接给了他脑袋一拳。
大叔晃悠悠地走过来，一看到宋钰的情况更是大骇，赶忙招呼江时野道：“我的车就停在边上，赶紧把他带上来，我送他到医院。”
江时野点了点头，没有再推拒，当下最重要的就是宋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几人竟然还用利器伤人。
宋钰一定不能出事。
“没事别哭”宋钰声音极轻，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
他看着江时野眼角的泪，想伸手替他拭去，可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眼皮也越累越沉重。
“哥别睡”
临州第一人民医院内，江时野正焦急地等在抢救室门口，他沉默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双手攥紧，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心头的不安一直萦绕不去。
脑海中一瞬间走马灯似的浮出很多画面。
他看到年少时的宋钰抱着吉他对他弹唱，他看到宋钰明明有时候早下课了，却还是会在教室门口等他一起去吃饭，他还看到了宋钰离开那天时的背影。
然而此时此刻，江时野真的很害怕，眼尾通红，他的心里一阵阵地抽痛，他怕宋钰真的会离开他。
“先生您的伤口先处理一下吧。”一旁经过的小护士看到江时野手上和脸上的伤，不禁出声提醒道。
江时野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伤痕，他低下头一看，原来是小臂上被划了一条长长的血痕，虽说不深，可血迹顺着滴落，看起来也十分可怖。
江时野是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类型，外套刚才斗殴时被他丢在了地上，现下上身就是一件黑色老头衫，肩颈处的肌肉线条非常好看。
他本就肤白，刚刚打完架后手上的青筋也一眼就能看到，和红色的血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江时野抬起眼眸，勉强勾了勾唇角，“谢谢，过一会儿吧。”
他的目光再次看向抢救室紧闭着的门。
小护士见江时野这般坚持，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清叹了一口气后就离开了。
中年大叔受的伤不算严重，刚清理完伤口从清创室走了出来，见了江时野手上的伤口大惊道：“小兄弟，虽然你们年轻人身体好，那可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呀，这都到医院了，还是找人处理一下吧。”
江时野摇摇头，一双杏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周身的气压都有些低。
他迷茫地看着大叔，道：“我想在这儿陪着他。”
大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重重叹了一口气，指着抢救室的门，看向江时野，“难道你希望你那小兄弟一出来就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你现在去清理好伤口，包扎好，等你朋友出来了你不就可以一直守着他了吗？”大叔语重心长地道。
江时野抬了抬眼，鸦睫颤动，嗫嚅着道：“你说得对”
大叔见他听进去了些，猛一拍手，“不就是这个理吗？赶紧去吧。”
正当江时野刚刚起身，抢救室的门就开了。
他看到救护床上的宋钰面色苍白，双眸紧闭，医护人员正将他推往病房，他只恨不得马上跟上去。
可转念又想到这是在医院，他也不知道宋钰的情况到底如何，于是他按捺住了心中的激动。
为首的医生看着门口的两人，问：“谁是家属？”
江时野向前几步，声音中满是担忧，“医生，我哥他怎么样了？”
医生扫了江时野一眼，只见他也浑身是伤的，皱了皱眉，“你知道你哥有多幸运吗？他腹部本就有陈年刀伤，看样子当初受伤还挺严重的，还好这次酒瓶没有太深，没有再次伤害到脾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陈年刀伤”
江时野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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