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蛇吞象（4）
两日后。
骑兵连士兵先于城外与樊斌等人通报陈正忠等人马上就要到达潭州城，樊斌便急忙进城来到虞府，敲打着我的门。
只听樊斌在屋外高声喊道：“大人，陈将军马上就要回来了。”
声音之大是将班以菱叫醒了的，但我当时却没有醒，班以菱揉着眼把我推醒，我揉揉眼还想问发什么了什么，结果就听到外面一个女声在呵斥樊斌。
“这大清早的你在这嚷嚷什么？给你家大人通报用得着这样火急火燎的吗？再说这是我潭州虞府，不是你们那恩城，净扰人清净。”虞映阳骂道。
这一骂可让樊斌不知所措，哪里知道这号称大家闺秀的虞大人的宝贝闺女竟然如此不落世俗，如此的随意，像个街坊大妈……
樊斌连忙道歉，毕竟是在别人家里：“虞姑娘恕罪，只是下官有要事禀告大人。”
虞映阳也不好再追究，毕竟引起这一切的是因为我住在这里，而让我住这的是她爹，她总不能把她爹也骂上一顿吧，因此也只能作罢。
我推开房门，冷气铺面而来，让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班以菱跟在我身后连忙将棉衣等披在我身上，为我整理衣冠。
这般暧昧的关系让樊斌露出了一种邪恶且猥琐的表情。
但虞映阳的表情却截然不同了。
虞映阳咬着下嘴唇，满脸的羡慕嫉妒恨。
看的出来这姑娘也是对异性充满了向往，渴望着爱情。
我干咳一声，想打破尴尬，却让班以菱以为我是受了凉，抓紧了对我的收拾。
我也只好说道：“虞姑娘，我为部下无礼举动造成的影响表示抱歉，但现在确实有急事要处理。”
班以菱手脚很是利索，一下便帮我收拾好了。
见已经收拾好了，我便也向樊斌说道：“走吧，去和虞……虞大人说这件事。”
差点就当她面直呼她爹姓名了。
我便跨步向前走，但发现班以菱却没有动静，就看着她，想必是认为是军机大事不便参与吧。
我对她说道：“你也一起去吧。”
“嗯。”班以菱点点头。
我们便向外走去，这才发现只留下虞映阳一人在寒风中，确实有点孤单，便说道：“虞姑娘也可以一同，正好让你也见见世面。”
虞映阳愣了一下，应该是在想我为什么要邀请她吧，但她也着实没什么事可做便也答应了：“嗯，好。”
我们便去到了虞托的书房。
作为文职的地方领导人，平日里也不过是在府里衙门批批文件，和一些个官员大地主的出去喝酒赏花什么的，这虞托也没那些个嗜好，也就天天在书房里看书衙门里披批文件之类的了。
但日后虞托是要勤快一些了，毕竟要做真正的地区一把手了，一路大小州县的事务都要过目，还要管理军队，权力很大，但要操心的事也不少。
但现在不过也就是闲着在书房里啃书的闲人而已。
门并没有关，好让光线进入屋内。
虞托放下手中的笔，说道：“今日这一大早张大人就来了，怕是有什么大事要与说啊。”
“我恩城的钢铁巨兽到潭州了。”我说道。
虞托将案上的正在抄写的书收起，起身对我说道：“那烦请张大人带路去见识一下，那钢铁巨兽。”
我得意的扬起了笑容。
随后将这一群人领出大门。
对虞托说道：“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我将其安顿在城外铁厂那了。”
“铁厂？”虞托不解。
我恍然大悟：“哦，还没你们说呢，城外那块用来造铁器的地方姑且叫做铁厂。”
“原来如此。”虞托感叹道。
其实我更想叫做，军工厂的，但是现如今也就还只能完成铸铁的程度，制造各种钢材的技术还得在这之后好生试验一番，等能够量产各型钢材才能建设军工厂。
“还请虞大人安排车辆前往。”我请求道。
“那是自然，”虞托对门口两位家丁道，“去准备两辆马车来。”
在门口稍等了一会儿，家丁便从一旁牵出马车来。
我示意道：“虞大人先请。”
虞托理所当然的上了车，我拉着班以菱的手也上了车。
而樊斌与那虞映阳也只好上第二辆车了。
这几日是愈发的离不开班以菱了，虽然不是那种性 爱的快感，但也有股独特喜悦伴随全身。
马车便往城外出去。
出了城，路便不是那么好走的了，尤其是这几日下雪，雪到地上也都融化成了水，水与那泥土便混在一起，变得胶着粘稠。
且没了石砖之类的铺在地上也没有那般平整了。
出了城，车便一直摇摇晃晃的上下颠簸着。
但我应该是听到了一记耳光声。
十分清脆。
但也只是听到一声而已，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待马车停下，我们一行下了车，只见樊斌与那虞映阳似乎有深仇大恨一般避之不及。
我便凑到樊斌身旁问个明白：“咋回事啊你俩？”
樊斌一脸委屈：“别提了，刚才车子颠了一下，一下栽到她身上去了，手碰到了不好的地方，就挨了她一巴掌。”
“诶？不好的地方？难道是？”我用手在胸前做出托的动作比划着。
樊斌也是懂，但是否认了：“并不是那，是……”
樊斌有点不好意思，我却要问个明白：“那是？”
“大腿。”樊斌小声道。
我心想不就是个腿嘛，还以为摸奶子了。
咦—
我观察一番虞映阳的表情，只见她也往我们这边瞧，见我在看她也是知道事情让我知道了，倒也害羞了起来，或者说是羞愧。
见她这般也不能再多看，让她过于难堪也没有好处。
只见虞托正傻眼于眼前的景象。
平地竖起的大烟囱正往外呼哧呼哧的排放烟雾，炽红的铁水从炉中流出，顺着轨道流下，经引流，有的流进模具，有的慢慢的冷却成块，一旁的工匠师傅将已经能够夹起的铁块夹起来搬运至一旁，有的正被工匠拎着大锤子使劲砸，有的则只是放置一块冷却。
虞托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我原以为炼铁不过是那些铺子里的匠人用个小炉子去烧，现在看来，张大人果然有不俗的才能。”
我挠了挠头，感觉不好意思，只好解释道：“其实，这不是我所发明的东西，这叫竖炉，春秋末年就已经开始使用竖炉炼铁了。”
虞托感觉自己有点无知了，脸似乎有点红胀起来。
在河南巩县铁生沟考古发现的六座西汉时期的竖炉能达到日产五百公斤的铁，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了。
但对我而言，这样的产率还是低了点，竖炉虽然与现代高炉炼铁原理相同，但竖炉有诸多的限制使其高度不过五至六米，而现在的高炉哪个不是杵得高高的？
到了宋代，
但要造高炉还是需要很多东西的，耐火砖，焦炭。
炼焦技术在十六世纪由一个叫至迟的人发明，大量用于炼铁却是在1709年了。
虽然这个时代没有至迟这样的人，但他也证明了一点，在没有现代科技下是能够完成的，这点就够了。
正当大家被眼前热火朝天的制造所吸引时，陈正忠回来了。
骑兵连围着中间的黑色蒸汽机车前进，在铁厂前哨卡前停下。
“到了。”我说道。
几人回过神来，与我一同往那哨卡走去。
至。
“末将陈正忠已带回蒸汽机车。”陈正忠行礼回道。
虞托眯起眼，开始打量起前方那个黑色的冒着烟隆隆作响的奇怪物件来。
“你们先去营地休整。”我对陈正忠命令道。
“是。”陈正忠便领着骑兵连的弟兄回营去了。
留下那蒸汽机车在那轰轰作响。
我挥手示意，机车向前开来。
机车往外喷射蒸汽，然后剧烈的颤动起来，然后开始向前驶来。
虞托、虞映阳、班以菱。
都傻眼了，在他们的认知里，靠轮子滚动来行驶的车要么前面拴着牛马，要么就是驴，最多是狗。
要是栓个动物，哪怕是栓个老虎都没有这黑色的大家伙低沉的吼着往前冲来的震撼。
班以菱害怕的揪着我的衣袖，虞映阳则躲到了虞托的身后去了。
虞托虽然看起来稳如老狗，但其实内心也是慌的一匹，从他那紧握的拳头就可以看出来，这家伙肌肉紧绷准备随时跑路了。
“各位让让。”我说道。
众人给机车让开了路。
机车轰隆隆的从我们身旁驶过。
虞托等人清楚的看到，在冒烟的烟囱后，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拿着铁锹，一人正拉动着杆。
地面在振动，一些小的石子什么的被震的跳了起来。
那些正在工作的工匠见了这也纷纷停下手里的活望向这边。
“那是什么东西啊？”工匠们低声交谈着。
蒸汽机车慢慢的开到最近的竖炉旁，停下，排出蒸汽，关闭炉门，灭火。
两人从车上下来，立正站好。
我带着虞托等人来到蒸汽车旁，两人敬礼道：“四号车组驾驶向大人报到。”
“去营里找樊斌报到吧，让他给你们好好犒劳犒劳。”
“是，谢大人。”两人离开。
虞托伸出手就要去摸。
“虞大人，我劝你不要这样做，这壳可烫着呢。”我警告道。
虞托这也就打住了，周边的工匠已经围了过来。
“这是，铁做的？”一工匠感慨道。
“没错，铁做的。”我点头道。
工匠们激烈的讨论起来。
没等他们中有一人发问，我便先行解释道：“喂食煤炭即可获得动力，若要说原理，简单说来就是烧开水。”
诸位也是摸不着头脑，也是不能理解。
我无奈道：“日后你们自己观察都会明白，现下要做的是将车后栓连的火炮和车上的蒸汽机差解下来。”
“拆……拆了？”虞托惊讶道。
“是啊，拆了，不拆了给大家研究，大家就不知道该怎么去做啊。”我解释道。
“大家，做？”虞托更为惊讶。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技术对他们公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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